第十八章 泪珠

    白邬嗓子哑得厉害，模糊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段鸣戈把外卖里几样精细的小吃和粥拿出来摆到他的桌子上，“吃点东西吧，你下来吃，还是在床上？”

    床帘里半天没动静，粥都要凉了，吃的也要坨在一起了，白邬也没应他们。

    段鸣戈想上去看看，余光瞥到无措地在一旁站着的周佑峥，先推了推他。

    “白邬，先吃点东西吧。”周佑峥有些不敢上去，但想到白邬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攀上楼梯拍了拍他的床帘。

    一帘之隔，里面几乎没什么动静，在他要伸手把帘子拉开时，一只手先探出来掀开了布料。

    四目相对，白邬沉着脸瞪他，眼下一条红线那么明显。

    “你，你吃点东西吧。”心口狂跳，周佑峥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沫。

    不一会，身后传来些动静，白邬似乎下了床，但他不敢回头看，只是心虚地坐回自己床上，低头盯着移向桌边的脚踝。

    段鸣戈正想着白邬要不搭理人怎么办呢，看人乖乖坐桌边动了饭菜，松了口气。兜里的手机这时嗡嗡地轻微震动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宋长森回了他的消息。

    随便吃了几口，白邬就尝到了嘴巴里腥甜的血味，伤口被饭菜蛰着，疼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就在他忍不住要去厕所把饭吐出去，宿舍门轻响，陈煜背着包提了一大兜东西回来了。

    白邬看到他不知怎么地有点想流泪，喝了口粥把嘴里的东西硬噎下去，勉强笑了笑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先吃饭，烧退了还难受么？”陈煜包都没放下，先去白邬身边关心了他几句。才两天没见，这次莫名地很烦躁，也很想他。

    塑料袋里都是吃食，他把一大袋糖炒栗子，烤番薯和一串糖葫芦塞一块放到了白邬的桌子上，“你的。”

    “我……”看着还冒热气的番薯，刚吃下去的饭让白邬胃里莫名难受，捻了捻塑料袋的边缘，他沉沉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昨天怎么回事啊，给你打电话……”悄悄摸了下白邬的发尖，陈煜还是低声问了下昨天为什么突然挂了他的电话，虽然周佑峥后来回宿舍说了白邬不舒服，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晚上比完赛他又打了电话过来，还是关机中……

    话音虽低，宿舍里的人都听到了，其他三人脸色立马变了。

    想到那些杂乱的喘息，黏腻的汗水，还有潮热的触摸，白邬抖了一下，猛地站起来推开陈煜冲去了卫生间。

    呕吐声即使隔着门，在安静的宿舍也挺突兀的。陈煜的手握紧又松开，看了眼低着头的周佑峥，又看了眼捏着手机脸上带着丝笑意的段鸣戈，推开门也进去了。

    白邬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弯着腰酸水不停地从喉咙里溢出来。陈煜拍了拍他的背，看他手指发白紧紧揪着自己的裤子，把手轻轻地盖了上去。

    手心湿凉，里面全是汗意，白邬反握住他的手，肩膀微微颤起来。

    好一会儿，陈煜才发觉还有其他液体滴进了马桶里，他把人上半身擎起来一看，那双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泪珠顺着下巴落下来滴在他要去擦泪的虎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