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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富贵花or珍之重之,不敢逾越【剧情章】

    伴随着起飞的轰鸣声,直升机渐渐拔高,高杰趴在舷窗,看着渐渐变小的安乐小学,心里带着不舍。

    这里于他,是个特殊的地方。

    这时,他看到几辆车开进了学校里,从车里走下来几个青年人,飞机离得不远,高杰仔细辨认,看出是宋时昼齐驰逸和张怀旭三人。

    三人急匆匆下车,看着立在一旁抬头着的沈旻安,又看看径自拔高的飞机,还有什么不懂的。

    宋时昼嚼着嘴里的口香糖,磨着牙对着沈旻安冷笑,“我就说老沈你好端端怎么离京来这么个偏僻疙瘩,果然是闻着肉味了。”

    沈旻安收回视线,很平静地回了他一句:“我说是意外你信么?”

    齐驰逸一双桃花眼里似笑非笑,明显心里也不太爽利。

    “老沈你前脚走,后脚我们就跟上了还是晚了一步,现在你说是意外,当我们傻么?”

    张怀旭没空跟他们打嘴仗,这会儿只懊悔得上蹿下跳,朝直升机拼命招手,嘴里嚎叫着嫂子。

    看清楚是这三剑客,高杰本来不舍的情绪慢慢转淡,甚至心里有股幸灾乐祸的暗爽。

    他转身趴进了顾隽怀里,心情极好地玩着顾隽的衣领子,撒着娇亲他下巴一口:”奖励你今天来得及时。”

    顾隽也看到了出现的三人,他带着笑意亲亲怀里人的额角:“小坏蛋。”

    旅程不短,高杰在顾隽怀里扭扭屁股,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趴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是小坏蛋,你是大坏蛋!”

    这时,林秘书从隔间走过来似有话说,顾隽食指抵住嘴唇对他摇了摇头,他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拿出毛毯裹在高杰身上,慢慢地像哄孩子睡觉似的,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

    等了半晌,直到怀里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声轻语问道:“什么事?”

    林秘书也刻意放缓了声,小心翼翼道:“少爷的任期到了,调回盛京的调令已经批了,您看?”

    顾隽轻瞌了一下眼帘,睁眼时情绪无波无澜,他身体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已经僵硬,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一下下轻拍怀里娇娇的背,他扫了林秘书一眼,没有情绪地回了一句:“让他回来吧。”

    ……

    飞机直飞到了顾宅,下了飞机,怀里的娇气包还没醒,顾隽怕叫醒有起床气的小作精会惹人恼,便小心抱着他进了屋,他一步步走得平缓,路过高杰他们房间时,他顿了一下脚步,最后还是没有停留地进了最里间卧室。

    高杰再醒过来时,入目的是一间简洁灰色调的房间。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闻着床单被套上面熟悉的熏香,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

    靠在床头拿着本书的顾隽把手里的书放下,轻轻抚开高杰额际的碎发。

    “睡醒了?”

    “嗯。”高杰把头凑到顾隽腰上磨蹭两下,撒着娇哼哼唧唧。

    他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像只毛茸茸的小绵羊,顾隽手指插入他发间,动作轻柔地给他按着脑袋。

    老男人手指力度适宜不轻不重,按得高杰本来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清醒,他向上攀爬了几步,动作一气呵成,又把自己挂在了老男人身上。

    高杰难得有如此主动爱娇的时候,顾隽心里无限欣喜。

    他搂紧怀里娇宝贝,两人像是连在一起的婴儿,亲密无间,顾隽怀抱着怀里娇娇柔韧的腰,下巴磕在人脑袋上,情不自禁无声笑起来,胸膛里涨得满满当当。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想问一路上让他患得患失的那个“问题”,却在此刻的静谧里收声。

    哪怕穷尽一生,他也愿换此刻。

    两人静静抱着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高杰打破了沉默。

    他抬头望着安静看着他的顾隽,望进了他的眼睛。

    “你问我为什么不接受你,顾隽,你听好,我只说这一次。”

    顾隽认真起来,露出聆听神色。

    高杰挂在他脖子上的手紧张得十指交叉,他垂下眼睑,不看顾隽的眼睛,视线刻意平视顾隽的下巴。

    “我很介意你有过妻子这件事,非常非常非常介意。”

    顾隽搂着他腰的手咻然收紧。

    高杰用了三个非常来表达他的介意,说完这一句,后面的话好像也就能脱口而出了,他抬头直视顾隽的眼睛,一股作气地说了出口。

    “我有看过你……”

    高杰停顿了一下,他嘴张了张,深呼吸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亡妻的日记。”

    高杰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陈述:”虽然我知道人不能纠结于过去,但是我无法接受,你心里曾经有过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句话说完,像是真的想象到顾隽心里曾经有过另一个人,高杰越说越委屈,眼眶开始发红:“你只能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只能是我的。”

    他望着顾隽,眼神慢慢恍惚,像是望着另一个人,语气里全是控诉:“你怎么可以有别人?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永永远远永生永世都只有我的!”

    高杰越说越激动,下意识地挣扎着要从顾隽怀里退出来,顾隽搂着他腰的手用力收紧,终于等到这娇娇愿意说出心里话,他心里一时糅杂百味,酸涩与甜蜜一齐涌上来,只拼命亲着怀里娇娇的额头,制止他的挣扎。

    “没有别人,只有你,只有你。”

    高杰说完这段话,又听到顾隽的保证,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他重新抬头望着顾隽:“我以前是不愿意听你解释的,在我心里你的感情就是个瑕疵品,我的心比针眼都小,只要你心里有过其他人,我就不可能接受你。”

    他一股作气说完,虽然还是趴在顾隽怀里,眼神却渐渐平静,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意。

    “现在,顾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那我们的关系,将永远止步于此。”

    此时此刻,他才是高坐云端的神明,而顾隽是接受审判的信徒。

    顾隽抱着他腰的手很紧很紧,听高杰说完,他眼神带着紧张,却还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但仔细去听,却还是能察觉到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顾辰母亲的日记里写了什么,让你这么介意,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感情的纠葛。”

    他说完,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高杰。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你介意的点,这是我准备好的资料,你拆开看看就明白了。”

    高杰狐疑地接过文件袋,撕开封条,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里面的文件资料详实,虽然不多,却把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

    高杰首先翻开一份假结婚的合同协议。

    顾隽慢慢解释起了来龙去脉。“我母亲和祝女士的母亲是手帕交,她母亲早早离世,我母亲便十分怜爱祝家两姐妹,甚至一度想撮合我和祝大小姐,但我对她实无男女之情。”

    他轻轻地抚摸高杰的后颈,声音十分轻柔:“我那时,还在满世界找着我的宝贝,并没有一丝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对其他的事情也并不关心,我知道我母亲的心思,本以为回绝了就好,却不想,我母亲突然病重。”

    说道这里,他嘴唇抿了抿,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继续说了下去:“我母亲躺在病床上,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我可以娶祝大小姐。”

    高杰注视着他没说话,牙齿却轻轻磨了磨。

    顾隽赶紧说了下去:“当时我回绝了母亲,在我眼里婚姻从不是儿戏,我对祝女士并没有感情,婚姻也不能这样草率。”

    “后来,祝女士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找我谈判。”

    顾隽拿过假结婚的合同协议:“她第一次找我,说自己心有所属,但双方身份是天堑,希望能和我假结婚,以此规避家里的联姻。”

    “我当时拒绝了,我那时不愿意配偶栏写上任何人的名字。”

    “我母亲病情渐渐严重,祝女士又过来找我,她当时提出的条件是,只举办婚礼,不登记结婚,这样,等到我母亲百年之后,再和平解除协议。”

    “这次你答应了。”高杰凉凉地插了一句。

    顾隽看着高杰,眼里有着后悔和无奈:“我那时年轻气盛,觉得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慢慢抚摸高杰白腻的后颈肉,继续说了下去:“由于时间匆忙,我和祝女士匆匆举办了婚礼,直到婚礼过后,我派人去调查祝女士,才发现她所说的心有所属,居然是我。”

    高杰静静听着,无需顾隽多说,这里他早有答案。

    他心里一口气闷着不上不下,忍不住刺了顾隽一句:“你不是很厉害么?”

    顾隽苦笑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高杰:“祝女士给我上了一课,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一个女人。”

    那是一份病例,是顾隽母亲的诊断报告。

    【边缘型人格障碍】

    “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祝女士患有严重的人格障碍,平时表现得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甚至比普通人更优秀。”

    “假结婚之后,我有意防备祝女士,却不妨她异想天开,居然想……弄出一个我的孩子。”

    高杰这时眯了眯眼睛,语气带着威胁:“你没扛过美色,碰了她?”

    顾隽叹口气,刮了一下怀里生气小作精的鼻子:“怎么可能,我从来没碰过她。”

    “那我老公是怎么来的?”

    顾隽听他说起顾辰,还叫人老公,心像被泡了醋,又酸又涩,却只能继续解释:“婚前体检时,祝女士买通了当时的医生,想拿到我的精子。”

    他看怀里娇娇脸色不好看了,语速加快道:“别误会,我既然防备着她,自然不会让她拿到,我根本没有做那个检查项目。”

    高杰无声抽了抽嘴角:“那辰哥?”

    顾隽这时候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顾辰并非我亲子,我跟祝女士,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

    “至于顾辰。”顾隽亲亲怀里娇娇有点懵的眼神。“你想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么?”

    高杰茫然了一会,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听了半天的陈年旧事,心里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当听完顾隽的解释,他……他心里有一点……开心。

    他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底下是一份顾隽的个人档案,那是每一个冕蓝公民都有的身份卡,在配偶那一栏,确实是未婚。

    他继续往下翻,最后一页,居然是顾辰母亲的死亡证明,不同于高杰所知的顾辰母亲是因病去世,死亡报告上的死因,居然是自杀。

    “顾辰母亲,不是因病去世的么?她日记里还写了,是女佣发现她掉头发,所以去了医院。”

    顾隽眉头轻皱又缓缓松开,解释道:“并非如此,她去医院的原因,是被女佣发现服用过多的抗抑药,她那时,精神已经不太稳定了,我不知道她日记里都写了什么,那段时间,我为了不刺激她的病情,确实经常去看望她,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但我保证,绝非男女之情。”

    听到老男人的再三保证,高杰放心下来,但他向来心软,又少见生死之事,一时有点恹恹:“那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顾隽摩挲在高杰颈间的手停下,语气倒是平静,“边缘型人格障碍,本就是自杀的高发病症,至于她自杀的诱因。”

    顾隽的语气平静到冷酷:“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是据我查到的线索,她应该是知道了,顾辰不是我亲生,更甚至,她可能知道了顾辰的生父是谁。”

    “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有过错,但是我对祝女士,我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他看着高杰,眼里只有高杰。

    “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只有你,永远只有你。”

    高杰怔怔地看着他,他像在看顾隽,又像是透过顾隽在看另一个人。

    顾隽右手尾指轻颤了一下,抬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双眼。

    高杰眼睛在顾隽手心里轻轻眨了眨,他静静趴在顾隽身上,搂着顾隽的脖子,摆出索吻的姿势,语气娇憨:“我听完了。”

    “现在,你可以吻你的小可爱了。”

    顾隽捂住高杰眼睛的手掌轻颤,他温热的手掌慢慢移开,四目相对,顾隽眼里是溺毙人的温柔,他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凑近,像是怕动作稍大,这个梦境就会破碎。

    终于,四瓣嘴唇轻轻碰到了一起,像隔着无数个时空的一个吻。

    明明是十分轻柔的碰触,高杰却觉得从那俩瓣唇传过来的热度灼烧了他,让他一阵战栗,皮肤里面涌动着无数的岩浆,像要冲破皮肤的桎梏奔涌而出。

    顾隽比他还要不堪,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高杰,他的吻十分轻柔,眼神却像要焚烧一切,却又包容一切。

    还是高杰下意识一伸手把顾隽给推开了,他怕再不推开,身体会被老男人的一个吻焚烧殆尽。

    一个吻而已!他高小杰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没出息!老男人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但看着向来从容不迫的顾隽怔怔然像是灵魂升天的脸,他心里又嘚瑟起来。

    他嘚瑟着尾巴翘上天,得意洋洋地嘲笑老男人:“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个吻嘛,再往下你怎么得了。”

    顾隽怔怔然反应过来,瞧着人灵动的表情,轻轻笑开了,眼里的笑意像星空闪耀。

    高杰说着自己也脸红起来,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老男人还挺会。

    这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期期艾艾开口道:“不过再往下有点悬……”

    他怜悯地看着顾隽:“老男人,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不行?”

    向来大局在握的顾隽这回真的愣住了:“什么?”

    高杰握着顾隽的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个事实让你很为难,但是男人嘛,到了年纪有点不太行是正常的事情,咱们别讳疾忌医,该治病就治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隽总算听明白了高杰话里的意思,一时有点哭笑不得:“不是,娇娇,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事实很清楚啊!”

    高杰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看你,咱们亲密接触过多少次,你对我亲亲抱抱那么多次,居然没有一次是硬的,这合理么?我的魅力我还不知道?”

    他一本正经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反正你那玩意儿也用不上。”

    顾隽听他越说越离谱,他头疼地揉揉额角,看着叭叭叭说个不停,规划着要带他去看男科的人,猛地伸手,把怀里娇娇的手按到了一个地方。

    世界清净了。

    高杰红着脸感受着掌心下的热度和硬度,又流氓似地捏了捏,故作淡定地收回手。

    “这不是挺行的么?你以前是怎么让自己不硬的?”

    顾隽虔诚温柔地吻在他的眉心。

    “因为珍之重之,不敢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