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无法言明
三十二 我从楼上慢步走了下来，空无一人的一楼，让我叹了口气。走到餐桌前，三张留言条加一份早餐。 伯格朗：我去医院了，晚点和森宁一起回来。 森宁：早安，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比亚：殿下，早餐请加热一下再吃。我出门去采购了。 哦，1、2、3、还有一个在家里，我再次爬上楼，在弗莱的房间里找到了他。 打开门，倚在门框上。 弗莱穿着背心，下面穿了条运动裤，上面粗壮的肌肉饱满的像要把衣服爆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了地上，他维持着俯卧撑的姿势，扭头看我，脸上有些疑问。 “殿下。” “你洗漱一下，一会跟我去一趟雄虫保护协会。” “是，殿下。” 我看着弗莱起身，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除了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的疑问，一切都毫无变化的像块石头。他沉默的往浴室走去，我走了几步站在浴室看着他。 弗莱打开水的开关，水从喷头里滴落在他的身上，水雾蒸腾而起显得柔和虚幻。 他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沉默的，没有夸耀亦没有抱怨。他的所有情绪都被他藏了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的暴露在外面。他就像是个听话的机器，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弗莱。” “殿下。”他停下自己打沐浴露的手，双眼看着我，仿佛一只随时听令的狗。 “我先去换礼服了。” “是。” 得到了回答我有些无力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意料之中的了然，还是无可奈何的无奈。 虫族正式的礼服样式很是繁杂，我每次都很讨厌自己穿，所以这么些年我都是让弗莱帮我，可是这次我没开口，他也不会自告奋勇的坚持这些习惯。 我这几年给了这孩子我全部的爱，虽然我只是当初看上他听话老实，想培养一只忠犬。可是狗未免太老实了，也让主人很为难。养了那么久感觉不到他的依赖与信任，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让我了解他的意思，从来不会多做些什么，也不会要求些什么，连话都少的可怜。 我有些失望的关上房门。 弗莱站在喷头下面，听着那关门声响起，关闭了喷头。扬起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墙面，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几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背慢慢滴落在浴室的地上的积水中，渐渐的消散的什么也不剩。 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心里反复琢磨着一会应对雄虫保护协会的说辞。 “殿下，到了。” “哦，好。” 看着面前高大的建筑物，心里赞叹了一下虫族机构的富有。打开车门，往建筑里走去。 “殿下。” 听见弗莱叫我，我回头去看他，他也从车上下来了，站在车边看着我。我们就这么呆了快一分钟。最后我嘲笑了自己一下，看向他。 “你在这等我吧。” 弗莱绿色的眸子看着我，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了句“好。” 我转身往建筑里走去，没再管他。 负责我的委员，已经到了一阵了，负责接待的雌虫直接把我带到了洽谈室。 “您好，阁下。我叫萨琦，是今后专门料理您权益与健康问题的雄虫保护协会特派员。“ 眼前的雌虫黑发黑眸穿了一身棕色的西装，但是身上的年轻活力却没有被遮住，笑的十分阳光。我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各自入座。 “金念阁下，接下来按照程序我要对您例行询问一些问题，请您见谅。” “好的。” “请问您二次进化后是否感到不适？” “没有。” “信息素水平是否已经可以控制了呢？需要我们再为您指派雌虫前往疏导吗？” “可以控制，不需要额外指派雌虫。”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进化后觉醒了什么能力？” 我看向眼前的特派员，微微抬手将他手里的笔，隔空提了起来。 “就是这种可以随心移动一些小物件的能力。” “哦！好厉害，可是没有觉醒蜂族特有的血脉力量黄金剑有些可惜了。” “也许是运气不好吧。” 我将笔放回萨琦的手里，无奈的耸耸肩。 例行公事的对话，进行的还算顺利，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就亲切的和萨博握手道别了。 萨博看着雄虫离去的身影，微微皱眉，喃喃自语道:“没有觉醒吗？呵。” 我从大厦出来弗莱保持原状的站在车边，我走过去的时候，他立刻走到副驾驶去给我打开车门。 “弗莱，你做副驾驶吧。我来开。” 我直接进了主驾驶，设定了一个目的地，弗莱从善如流的坐进了副驾驶。 我从车边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包烟，虫星想买烟，只能是跟联邦交战的时候，打了胜仗缴获联邦物资后凭关系搞一些地球出产的。现在我抱着森宁的大腿，抽烟就再也不成难事了。 弗莱看着我吞云吐雾的样子没说什么，被呛的咳了两声。 “弗莱，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 “是，殿下。” 弗莱微微把手抓紧了衣服，扭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皮微微下垂。 “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我知道，父王最近找过你。你自己真的愿意，去参军吗？” “虽然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是被培养，成为军雌的。” “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 弗莱看向金念，他不明白为什么金念要这么问他。他是怎么想的？这重要吗？ “殿下，我是蜂族，所以我服从蜂族的一切。” 我吸尽手里最后一口烟，把烟雾喷向弗莱，有些奚落的嘲笑着自己的幼稚。 “我也是蜂族给你的，你不得不接受的安排之一吧？弗莱。” 弗莱微微一怔，可是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小殿下。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他能说些什么。唯有沉默。让他们相遇的这个安排，确实是不得不接受的吗？现实确实如此。 “呵，算了。回去让比亚帮你准备一下，森宁说新兵入伍要封闭训练一年。你自己保重吧。” 弗莱看着有些失落的金念，急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能说什么？他只是一只低贱的绿努蜂，没有比亚那样雄厚的家世，没有伯格朗先生那样漂亮的脸蛋，也没有森宁将军那样绝对的权力。他要用什么去向他的殿下去表达他的爱意，宣誓他的忠诚。用他的命吗？他从来不想变成利用殿下的温柔与同情而留在他身边的那种雌虫，即使他知道殿下是多么的心软。 没有用处的雌虫注定会被雄主所厌弃。这句话是他的雌父告诉他的，也是他一直信奉的真理，所以他坚持不懈的训练，他要变强，他要变足依靠自己就有资格站在殿下身边，而不是因为伴读这种附属的身份强行赖在殿下的身边。他要成为的是可以被殿下依靠信任的存在。 “我会努力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