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雀翎是在江景川十七岁那年死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不知是女人良心发现还是怎么，她拿着刚刚得来的钱给儿子买了个蛋糕，这是她给儿子过的第一个生日。

    江景川收到消息时正在学校里，班主任来通知他并且出于安全考虑把他带到了医院。

    他见到了惨死的女人，脸色很白，眼球突出，身边的人都怜悯且悲怆的看着他“你妈妈……，应该是，要给你过生日……肇事司机已经抓住了……”

    出于事故考虑，蛋糕被带来了，不过已经被撞的稀碎，盒子上还有血迹像喷洒上去留下了一片呻吟。

    江景川没哭，他伸出手打开了盒子沾了一手粘腻，奶油的腥甜和铁锈味刺激着江景川的味蕾，齁了他满腔。

    最后肇事司机入狱，江景川得了一笔赔偿，消息在学校走漏了，他被人安慰，大家用怜悯的眼光去看他，觉得他可怜。

    最后他被江恒柏接了回来。

    当时他们住的地方叫系咁巷，不太有名的红街。

    雀翎和江恒柏谈恋爱时父母不同意，更在知晓雀翎怀孕后给过她机会，只要和江恒柏断了联系，雀翎没同意，从没经历过情事的小姑娘总是那样天真烂漫，被信誓旦旦的情话迷住，最后硬是和父母断了联系。

    雀翎被抛弃后，她靠着交际的生活去度日，也曾把怒气发泄在江景川身上，也曾抱着他哭诉自己的命运。

    所以在江景川眼里，雀翎就像个矛盾体，远看了可悲，近看了可恨。

    在那条巷上，有被迫维持生计的可怜人，有罪无可赦的坏心人，也有冷心冷清的江景川。

    江景川打过一段时间黑拳，无他，为了维持生活，雀翎有时会失踪，几个月都找不到人，江景川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

    苏纪念也是他在那个非法经营的拳场遇见的，台上一片厮杀，台下一场历劫，他把钱都投了怎么看都会输的江景川，江景川没让他失望，赢了。

    他们就此有过一面之缘，苏纪念说他们一样。

    什么一样呢？

    江景川不屑，他从不跟任何人为伍。

    他从未想过让江景柠知道这一切，也永远不会让江景柠知道。

    江景川抬脚踹开了苏纪念，苏纪念砸到墙壁上又滑坐下来，他抬眼看着江景川眼中的阴沉和嗜血，似乎懂了什么，笑了“哈哈哈！哈哈！江景川……，没想到，哈哈，没想到啊。”

    “走了。”

    江景柠没动。

    “怎么？”江景川回头看他，眼睑微敛，江景柠被盯上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破喉咙。

    “没事。”江景柠抬脚跟上了江景川，他们走了，苏纪念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捂着心口，感觉疼痛难忍，反倒又坐了下来，头低低地垂着，看上去颓废极了。

    “哥哥！”

    “别跟着我！”江景川回头去拉江景柠，他打过拳，力气很大，江景柠手腕立马红了一圈。

    江景川反应过来，懊恼地暗骂了一声，转身要走。

    “我相信你！”江景柠拉住了江景川的衣角，倔强着不让他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我一直都知道。”

    江景川笑了，虽然江景柠骗了他，但没关系，他原谅江景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