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与割舍（虐渣渣）
“哥，你今天没有应酬？” 贺辰躺在易阳腿上，易阳揉了揉他的头发:“最近几天都没有了，好好在家陪你。” 贺辰把脸埋在易阳的腰间，闷闷地说:“那，哥能不能请几天假，我们好久没好好在一起了。” “好啊。” “哥，我爱你。”贺辰笑眯眯地说，但是眼里的情绪却让易阳捉摸不透。 “我也爱你，辰辰。” “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最近有一部电影特别火。” “好，我现在订票。” “然后，看完电影可以去以前我们经常去的火锅店里吃火锅，我要吃鸳鸯锅，还有……还有我们吃完晚饭可以去公园散步……” 易阳看着贺辰像小孩似的，认真地规划着，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发酸发涩。 第二天，易阳和贺辰都请了假，早上七点多贺辰就把易阳叫起来了。 “宝贝儿，昨天晚上那么累，你还起得来？”易阳搂着贺辰的腰，轻轻地捏着。 “哥，起来啦，吃早饭了。” 贺辰被易阳拽回床上狠狠地吻了上前，贺辰推了推易阳:“哥，别闹了，今天事挺多的。” 易阳抱着贺辰的腰:“宝贝儿，亲哥一口就放开你。” 贺辰低头在易阳脖子上咬了一口:“你也快起来，我们去约会。” “好啊。” 易阳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看见贺辰已经穿戴好衣服，在阳台浇花，易阳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贺辰身上有淡淡的甜味。 贺辰回头，左边脸颊鼓鼓的，含着一颗糖，易阳捏着他的脸，吻了上去，清新的薄荷味混合着苹果糖的味道，甜丝丝的，太让人上瘾了。 贺辰脱下来厚重死板的西装，换上了轻松少年气地休闲装，有点……当初的感觉。 阳台上发这几盆多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非常可爱，旁边还有他们一起养的玫瑰，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小玫瑰，天气好的时候开着艳丽的花朵，天气一暗下来，小玫瑰就低压着花朵。 外面的阳光明媚，适合出去走走。 “哥，走啦，电影要开场了。” 礼拜天电影院人很多，易阳选了一个比较偏的位置，但是周围还是坐满了人，易阳一手拿着饮料和爆米花往里走，一手拉着贺辰的手。 平时贺辰肯定第一时间就甩开易阳的手，但是这次就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用力握着易阳的手。 电影开场了，抒情的片头曲，闪过的片段，张力的表演，曲折的故事……两个人沉浸在电影里，贺辰回头看向易阳，目光瞟到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电影厅里情侣都在牵着手，耳鬓私语。 同性的爱情，总会比别人更加艰苦，苦涩中的甜，变成了救命的良药，一旦没有了药，苦涩会淹没过爱情，浪潮冲散两个人，彼此归还于人海。 片尾曲响起，舒缓感人的歌曲渲染着悲伤的氛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易阳拿出纸巾帮贺辰擦干眼泪，轻声说:“好啦，眼窝还是这么浅。”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易阳拉着贺辰逃课去看电影，电影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就记得贺辰当时哭得很惨，易阳哄了半天才哄好，少年委屈巴巴的红着眼眶，白衬衣，蓝外套，黑裤子成了年少时最美的梦。 “好了，不哭了。”贺辰还是想那样抓着易阳的衣服，埋在他的胸前放肆的哭着，眼泪把衣服都打湿了，贺辰还是不停，可能故事本身没有那么感人，贺辰就是想借着这个情绪放肆地趴在易阳怀里哭一场。 哭什么？哭故事里的爱而不得，哭电影里的悲欢离合，哭他不再的少年时光，哭他爱过的少年。 “哥，哥……” “不哭了，不哭了。哥，在这。” 易阳把一颗糖喂到贺辰嘴里，拍着他的背:“不哭了，乖。” 贺辰慌乱地擦着易阳的衣服，易阳捧起贺辰的脸，擦干净泪痕，在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好啦，乖。” “哥，我们还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吧。” 看完电影，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易阳揉了揉贺辰的脸:“哭成小花猫了，给哥笑一个。” 贺辰扯了扯嘴角，张嘴咬着易阳的手指:“哼，不要。” “小花猫！” “略略略。”贺辰别过脸去，包间里没有别人，易阳走过去抓住小花猫狠狠地逗弄了一番。 “我们接下来去干吗？”易阳问。 “我们……去图书馆吧。” “嗯？去干吗？” “想看书了。” “好啊。” 图书馆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看起来都是大学生，贺辰找了一本他很喜欢的，易阳拿了一本书和他并排坐在。 下午的时间似乎缓慢平淡，不需要太刺激的事情加持，时间就变得很美好。 阳光撒在书柜上，课本上，笔尖上，学生的身上还有贺辰的侧脸上。 阳光随着笔尖滑动，字迹和未来一样都带着光。 看书能让人平静，理智。 夕阳还是染红了半边天，两个人走进夕阳里，橘红和黑白融合在一起，就好像曾经身着蓝白校服的两个人一起携手走进夕阳一般。时间，地点，人都变了，只有风景还没有变。 两个人一起回家，在超市买了菜，一起回家做饭，褪去青春的美好，沾染了一身柴米油盐的气息，自然会……让人难以忍受，但如果是两个人一切都会过去。 “哥。” “哥在。” 突如其来的意外，会让电影提前散场吧。 易阳原本起了七天的假期，但是在第四天的时候被公司紧急召了回去。 早上给贺辰做好饭，抱起来亲了一会儿，才出门。 可能是这几天过得太幸福太惬意了，以至于贺辰有了他仍然被深深地爱着的感觉。 可能易阳还爱着他，不过不是现在的他了。 这天，易阳要加班，贺辰亲自做了饭和菜给易阳送过去。 到了公司，贺辰轻车熟路地走进易阳的办公室，只是没想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桌子上很干净，文件都好好的码在一起，电脑安静地关着，冰凉房间就像此刻他的心一样。 贺辰把温热的饭菜放到桌子上，轻轻地关上门，就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也许他可以继续骗自己，但他不想了。 在手机上无数次看到过的会所，他早就可以来确认，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了易阳和七年感情一个机会，唯独忘了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着富丽堂皇的装修，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贺辰站在拐角的暗处，电梯的方向是他的男朋友和另一个男孩抱在一起，仔细看可以发现那个男孩有他少年时的影子，青涩的，稚气的，娇媚的…… 他的爱人在那里和别人纠缠在一起，他却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暗处。 眼泪早已铺满了整张脸，只是没有人再捧着他的脸，细致地给他擦去眼泪，说一声:“小花猫。” “哥，我们彻底……结束了。” 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在两个人中间，贺辰转身在外面的商店里买了很多酒，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了很多很多酒，直到半夜易阳回来了，看着烂醉的贺辰，把他抱起来，贺辰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想吐。 “辰辰，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 “哥，哥……” “我在，我在。” 眼泪总是止不住，也好，现在流光了，以后就不会哭了，也不会那么疼了。 七年啊，七年，七年…… 好疼，太疼了。 第二天贺辰没有和易阳说他为什么喝酒，而是告诉易阳他要出差一周，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定了最早的飞机，贺辰走了，易阳在公司看见了熟悉的送餐袋，打开袋子，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的三个饭盒。 熟悉的菜色，虽然冷掉了，但易阳还是都吃掉了，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见饭盒的那一刻埋在心底的恐惧慢慢爬上来，死亡判决书似乎就在眼前，他仍然渴求着贺辰还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他能够被他的……恋人饶恕。 他不能确定贺辰还是不是他的爱人。 贺辰出差七天，他用七天的时间放空自己，整理好思路，收拾好心情。 他用七天的时间，结束了七年的恋情。 回国之后，贺辰回家收拾好自己所有的行李，让朋友帮忙把行李带到新的城市，贺辰没想到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原来东西也不是很多，房间空了一部分，阳台上的花贺辰都带走了，其他的除了衣物他没有带走什么。 七年的记忆随着房间地变空，也渐渐变空了。 他在家里安静的等着易阳，易阳晚上回家后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和人。 贺辰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清醒的时候，他站起来走向易阳:“哥，我们分手吧。” 每一个字都带着七年的心血。 “辰辰，我们……” “哥，我知道你出轨了，不止一次，我给过你机会，但是现在我只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我们就这样吧。” 易阳抓着贺辰的胳膊:“辰辰，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爱你！我爱你！再给我……我真的爱你啊，辰辰。” “哥，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无数次的幻想过我们会一起走过一生的漫漫时光，唯一没想到的是……你会背叛我。” “辰辰，我是爱你的。” 贺辰轻笑了一声:“哥，你不爱我了，你爱的……一直是你记忆里那个永远十九岁的干净少年，不是我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 沉默为七年的故事画上了句号。 “哥，从此易阳是易阳，贺辰是贺辰。十九岁是十九岁，二十六岁是二十六岁。” “贺辰！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放得下吗？！” “易阳！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是你，易阳。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出轨，是你，是你啊易阳！” 再次回想起来，贺辰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感觉太疼了，无数个密密麻麻的伤口都被撕裂。 后悔吗？ “不会，他不爱我了。” “会，我还爱他，但是我不配再拥有他了。” 同性之间分手就是那么简单，没有繁琐的手续，只需要搬个家，换个城市，删掉手机里与他相关的一切，从此他们再无瓜葛。 他们本来就没有法律的认可，就算是七年的感情，分手也是如此轻松简单。 七年，刻骨铭心，他们再也不会像这样爱一个人了，这份爱有青春的美好，有最单纯的心事，有最认真的付出，有最青涩的表达，还有最深刻的爱恋…… 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未来他们再也不会像这样深刻的爱一个人。 七年啊，原本打算进行一辈子的电影在第七年的时候提前落幕了。 他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七年，但他们也不会在遇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了。 也许不是不爱了，又或者爱留在了那份过于美好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