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收徒
“到了。” 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掠过无数山头，终于到了那个明卿峰，越来越近，叶寻远好像听到了哗哗的瀑布声，悄悄睁眼一看，震撼之情溢于言表—— 那是叶寻远见过的落差最大的瀑布，它的水花你追我赶，不间断地从近千米的高处落下，千米之上是藏在白雾迷航里的仙宫。 雪白的瀑布在还未到达谷底之前，就已经化成雾气散开了。 “抓紧了——” 小玉师姐单膝下跪，手撑白鹭的脖根，白鹭感应似的垂直俯身而下，吓得叶寻远哇哇大叫，谷风之烈，吹得三千乌发如三千女鬼般撕扯头皮。 之后又是垂直上冲，在叶寻远冻得脱手之际，小玉师姐侧身抓住了她的衣领，叶寻远早已翻白眼失了魂。 终于脚踏实地，叶寻远的魂才追回来，小玉师姐小跑上前回禀宗主后便离开了，叶寻远都来不及挽留感谢。 “随我来。” 宗主本就是背对叶寻远，背影威武高大如一面墙，龙腾华冠的气场让叶寻远感到倍受压迫，拘谨万分，甚至得细细丈量每一步。 叶寻远脸色如同便秘般，她何德何能让一宗之主带路？这一路好似铺满无形的钉子，步步僵硬。 身后明明有人，却无动静，宗主开口缓和道： “不用如此拘束，如今你已成我剑宗弟子，倒是可叫我师伯了，你师尊就在正殿里。” “……是，师伯。” 这收徒流程怎么跟叶寻远想像的不一样？且不说门派场面，迎面而来的阿三阿四的师兄师姐呢？她想要一点热闹。 叶寻远就耸着肩，前面一位长辈，孤零零走入正殿——开明殿。 原本只是为了逃避追捕而上山，恰巧碰上龙吟剑宗招收新弟子，在半山腰的客栈里大吃大喝安顿了两天后，叶寻远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参加。 毕竟，来到云雾山脚的三年里，被拒收过一次。 走后门？叶寻远表示自己根本没什么小动作，唉，这大概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悲哀吧。 一进正殿，绝尘冷清之气扑面而来，半透明的帷幕挂在高高的绕龙梁柱上，层层交错组成一道道纱屏，透过帷幕，正殿深处的摆布朦朦胧胧，坐中人，影影绰绰，忽明忽暗。 师伯没有掀开帷幕，而是在外面拱手敬道： “师弟，这是老宗主为你选的徒弟。” 正当叶寻远挤眉弄眼在努力探望其中是否有人时，里面响起一道无波无澜如死潭一般的声音： “——不收。” …… 似乎连风都被冻住了，正殿内静悄悄的，叶寻远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老宗主的示意，师弟要是不服，就去找老宗主理论。” 接着，师伯又转身对叶寻远说： “不用理他，师侄我们走。” 真的不用理么？！叶寻远还是战战兢兢90o鞠躬，尊称一声“师尊好”，匆匆离开。 叶寻远还惊魂未定，师伯已经不紧不慢的在沏茶，叶寻远简直不敢上坐，跪在旁边洗耳恭听，只听见流水相交的闷声。 “吹了许久的风，口干了吧，喝茶。” 师伯递来一个茶杯，叶寻远起身相接，茶水色香俱全，热乎热乎很暖手，叶寻远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几口，像小鹿一般喝茶，却听到—— “你与顾空是朋友？” “噗——”叶寻远一口喷出，心跳之剧烈，好像听到了一个一听就想逃的名字…… “……咳、咳咳，这…呵呵…不打不相识吧呵呵……” 叶寻远一听到这个名字，又联想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屎…尿不得了的黑历史，羞愧得想塞回娘胎无地自容，更咳得面部通红。 要不是错把春药粉当成迷魂散，怎么会…… 那脸上的一抹潮红，却在师伯眼中为戳中少女心事般的娇羞。 误会大了啊，叶寻远脑中不知作何解释，他们的相识…不能细想更不能细问，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叶寻远赶紧撇清关系回道： “不、不是朋友。” 还好师伯不再追问，而是给她嘱咐各种事宜，比如不用早起问候侍奉师尊，比如居所在哪、农田在哪、厨房在哪里……都是些不要紧的琐事。 越听越不对劲，叶寻远眉头跳动，想当年她当杂役弟子时还管饭，如今成为了一宗之主的师弟的徒弟竟还要自给自足？ 终于，叶寻远忍无可忍说： “师伯，师侄从未下过厨……” 闻言，师伯到嘴边的茶杯一停，垂帘摇头，叹息碎语细如蚊吟，可听力五感已经异于常人的叶寻远听到： “唉，又一头猪……” 叶寻远颦蹙苦笑，似在央求。 只见师伯从袖中取出一支短萧放在茶盘上，漠然道： “吹之，等待片刻，会有白鹭接送。” 叶寻远见好就收。 “还有什么要问的？” 一切仿佛尽善尽美，尽善尽美下却让叶寻远感到飘忽，没底，故问： “剑宗为何收我？” 剑宗门规不收废人，连杂役都没门。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一个白点，师伯站起走向。 “剑宗收你，是为了治疗这开明殿的殿主。” “我从未学过医术。” “顾空说，你有办法。” 离开不到两刻钟的小玉师姐又乘着白鹭折回来，急急忙忙飞来，先看了叶寻远一眼，再看向师尊，不知为何师尊脚下湿了一片，冷眉不满道： “师尊你又偷懒，青峰真人快忙得掀桌了。” 师伯没有回应小玉师姐，而是回眸对叶寻远道： “明卿山会庇护你。” 不是剑宗，而是明卿山，叶寻远还不知道意味什么。 叶寻远目送这对师徒离开，直到连天边都不见他们的痕迹，才进屋坐在茶桌边，在那支短箫下不知何时压了几本心诀和剑法。 剑何在？ 叶寻远嘴角一扬，她自带剑，一柄无鞘的桃木剑，捡的。 见四下无人叶寻远提剑戳戳戳，欲图戳死空气，完了跳坐在炕上，一边喝茶一边翻阅心诀，等待着太阳下山，期待着那小老虎上山。 至于那位冷峻，不待见她，强买强卖的便宜师尊，叶寻远并没有太过心灰意冷，毕竟被拒绝多了难免会产生抗性，绝不会是因为叶寻远脸皮厚，事实上她完全看不进一个字。 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