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许诺
让苏御憋屈在那个小小的客房里面，江晚灵属实有些不忍，况且他这种工作狂，在外耽搁着，总不是个事儿。 隔天江晚灵就偷偷跟江母提出想跟苏御回S市，被母亲小数落了几句，也就应了。 意外的是凌霄也提出要离开了，吃饭时总看他精神头不太足，整个人恹恹的，也没了什么跟苏御斗嘴的兴致。 “霄霄要回家吗？我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我跟你干爸都没向你的父母亲道谢赔罪，真是不该。” “干妈……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和干爸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走了……” “舍不得走就再多待几天，过两天让你干爸请几天假，我们一起送你回家？” “妈……您和爸怎么不送送我啊？” 江晚灵吃醋出声，也是避免尴尬，父母并不知道凌霄真实的家庭情况，怕戳到他痛处。 一家人嬉嬉闹闹的，让凌霄愈发舍不得，脸上笑的更是勉强。关山月的电话让他喜忧参半，自己又有了归处，只是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们…… 女儿和男朋友还有干儿子都要走，这就忙坏了江母，总想着多给他们带点特产，早上早早开车出门，又满载而归。 江晚灵看着一地的特产，全部真空包装，蹲下身挑挑拣拣的，直说着吃都吃腻了。 “妈，这么多，我们哪吃得完。” “慢慢吃啊，放冰箱里，早上起床煮碗面，配几块牛肉干，不是挺好的嘛，你们平时当零食也行。霄霄，这是你的啊，本来还给你代购了几身衣服，也还没来，你给干妈留个地址，我让对方转寄给你。” 凌霄看着江母往旅行袋里给自己装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念叨，让他多注意身体，回去也要定期复查，有需要就给他们打电话。 江母帮凌霄打好包，刚直起身，凌霄红着眼圈一把抱上她。 “妈妈……” 凌霄高大，身子半弯着，脸埋在江母肩上，就是不撒手。 “哎呀傻孩子，怎么还哭上了……” 江母眼泪流的更凶，心里酸涩的很。跟凌霄相处的这段时间，彼此真心对待，如今突然要分别，真的从心底里舍不得。 江晚灵就见不得这种场面，揉揉鼻子，拉着身边的苏御躲进了自己房间。 小姑娘的房间，说不上井井有条，也不算杂乱，只是东西多得很，爱收集的小爱好果然是走到哪里都改不了。 “凌霄还挺讨岳母喜欢的。” 江晚灵自后搂上正站在自己收藏架前男人的腰，试试探探开口。 “你吃醋啦？也没办法嘛……凌霄毕竟救了我爸爸，我妈妈对他总还是带着感激的。” “嗯，我明白。” 被小姑娘拉着躺倒在她的床上，苏御搂着怀里的小人儿慢慢闭上眼，明天离开，又要投身到战场中，在这儿也算难得放松了两天。 晚上江父本想着出去吃的，奈何凌霄撒娇耍赖：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干妈做饭最好吃，就要在家里吃…… 江母自然是不遗余力，把看家本领全拿出来了。 谁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江晚灵会…… 趁着苏御去洗手间，江晚灵摸起豆妞的玩具掷到凌霄身上。 “事儿精！” “姐姐又打我……你就原谅我嘛……许就是最后一次吃干妈做的饭了……” “你……” 江晚灵脸上表情瞬间没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听了这话心里不太是个滋味儿。 凌霄无所谓的笑笑，“姐姐，有什么想跟临哥说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带给他。” 看着江晚灵亮起来的眼神，凌霄只觉内心苦涩。 “那我晚上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 “好……” 虽说明天就要分别，晚餐气氛还是其乐融融，江父拉着两个小辈喝个不停，被江母小数落了几句也无所收敛，母女两人索性也就由着他们喝了。 第一次见苏御这么放松的样子，衬衣衣袖已经挽至肘间，跟江父两人如寻常父子般，谈笑风生，两个男孩子静听着江父与他们分享江晚灵幼时的各种趣事。 故事里的主人公早就听不下去了……但总不能去堵父亲的嘴…… 由着江父和凌霄两个人笑的东倒西歪，苏御到底还是内敛有度，看着身边气鼓鼓的小姑娘，努力憋着笑，悄悄求证。 “小时候还光着屁股被伯母关在门外过？” “苏御！” 说起这段往事江母也是憋着笑，出声打圆场。 “诶诶，喝了酒就没点儿分寸，自己姑娘小时候的窘事儿都快被你扒拉净了，她四岁的事儿你还拿出来糗她。” “这不是有趣儿嘛，再说我闺女小时候光着屁股多可爱啊。” 是挺可爱的…… 两个男人不禁都回忆出小姑娘在床上翘裸着小屁股的样子，默默在心里不住的点头。 江晚灵简直要气炸了，腾的站起身，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气呼呼的往厨房去。江母没好气的掐一下江父，也进了厨房。 提前准备好了饺子馅儿，面也醒好了，母女俩一个擀皮儿一个包，为明天的早饭做准备。 “明天一早走？” “嗯……” “都收拾好了吧？” “嗯……” 沉默半晌，江母幽幽叹一口气。 “女儿大啦，不由娘啦。” “妈……您别老这么说。” “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跟你爸，一起去你那边一趟，或者过年，一起带回来。” 这说的……是他们四个…… “好……其他人您都见过了……只有他您没见过……但是他很好的！对我特别特别好！” “嗯。” 知道女儿口中的“他”是她所谓的老板，这次轮到江母无话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多嘱咐的了，女儿的眼光确实不错，她见过的这三个男孩子确实都是顶好的孩子，但人还是要见了才能放心。 “也还是要见的，还有小容，嘱咐他注意身体，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都联系不上。” 母亲言语里带出的小抱怨，江晚灵又何尝不会那么想…… 但她更抱怨自己，容临身上背负的太多，她没有任何能力去帮忙分担…… 再回到餐厅时江父已然早就喝迷糊了，苏御和凌霄看起来眼皮重的也睁不开，母女两人将三个男人一个个的托运回房，收拾残局。 凌霄去到江晚灵房间时，时间已经很晚，大概是洗漱过了，身上已经察觉不出酒气，脸上也看不出醉意。 江晚灵正开着妆台上的镜灯，把写好的信折着形状。 “你没喝醉啊？” “姐姐还没睡啊……” “嗯，刚写好，马上折完了。” 江晚灵扬扬手里的信纸，凌霄凑到她身边，微微欠身看她把信纸折成三两个心形。 江晚灵把折好的心形纸递给凌霄，“就拜托你啦。” 凌霄伸手握过去，没拿信纸，直接握住了江晚灵捏着信的并拢起来的小手。 “明天我们也要分别了，姐姐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凌霄的身体压得越来越低，逼的江晚灵直往后仰，抬起另一只手推住他。 “你……好好注意身体……” “还有呢？” “……” “晚灵，我们很有可能，再也不会见了……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顾江晚灵的懵然，凌霄伸手熄了妆台的灯，手臂拢抱上她，两个人浸在了黑暗里。 江晚灵微仰着，被凌霄紧压着，不安的挣扎一下，换来男人更重的环抱。 “晚灵，谢谢你……因为有你，我知道我的存在不再只是一声叹息，我的所作所为，也不再只是为了瓜分罪恶盛宴中的一杯羹……谢谢你让我懂了家的美好……之前我问过你，如今我还是同样的问题，晚灵……我可以爱你吗？” 黑暗中的感官放的更大，每一个呼吸流动的痕迹都清晰可辨，凌霄有力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暗夜里“咚咚”作响，震颤在她前胸，很快的，自己的心跳声就与他的共鸣同频在一起…… “凌霄……谢谢你，但是……唔……” 拒绝的话被男人堵在了喉口，甜甜的草莓奶油味儿在她口腔中晕开，是她的小草莓牙膏味儿…… “你偷用我牙膏！” 凌霄移开脸，“噗嗤”笑出声。 “姐姐的重点总是这么偏……” 凌霄舔舔嘴唇，又伏到女孩儿耳边。 “姐姐的唇膏是什么牌子？薄荷味儿的，甜甜的，很好吃……” “……” “姐姐身上的味道也好闻……但我总想起你满身桃子的味道，坐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 “……” 凌霄絮絮叨叨的话没有什么重点，但江晚灵能明白，他是舍不得…… “你要好好的。” 男孩儿听闻抬起头，黑暗中女孩儿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 “我爸妈都牵挂着你，你要好好的。” “好……姐姐，我曾看到临哥手里握着一个荷包反复的看，是你绣给他的吧……如果我……如果我们能再见面，你可以给我也绣一个吗？” “能活着回来”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凌霄改成“再见面”。他只是怕江晚灵害怕，若此话一出，她必定会担心容临。 飘窗外透进来的微薄的光映进男孩儿的眼睛里，里面满含的期待让她不忍拒绝。 “好……下次，我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