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严厉的沈老师
再次面对沈念慈，江晚灵还是有点尴尬的，好不容易人家松口要传道授业了，她三天两头的不出现。看出她的尴尬，沈念慈依旧笑的和善，什么也没提。 两个人坐在工作台前，沈念慈给她看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角色后，细细的给她分析着面前不同雕塑形象的面部构造，然后又讲到骨骼肌肉分布，江晚灵吃力的吸收着自己没涉及过的知识点，她以为化妆只要对色彩敏感，有绘画基础就可以了，谁知道一上来沈念慈根本不考她画功，只说了句那是最基本应该具备的。 讲了一个多小时，江晚灵基本是懵圈状态。不是没听懂，沈念慈讲得细致而通俗，一些晦涩难懂的概念也被他剖白的形象好理解，她完全明白，也有了大致的方向，但要让她复述，她是说不出来的。 沈念慈刷刷几笔，丢给她一张头骨结构速写，让她标示出每一块骨骼和肌肉的位置名称。等她胸有成竹的写完交给他，他又丢过来一张全身的。 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立起来了，这才第一天啊…总要给她时间记一下吧？ 不时的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都被沈念慈面无表情的无视掉了。二十分钟过去，记得的都写完了，想不起来的…估计今天也不可能再想起来。 沈念慈也不着急，倚在桌边拿着平板慢慢的滑动，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先生……” 撇了一眼她面前的人体结构图，只写对了寥寥几个，沈念慈收回眼神不理她。 “师父……” 江晚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沈念慈轻叹一声。 “记性真差……” “…………”是你太严格了好嘛…… “今天下午，设计一个形象出来给我看，题材任你发挥。” 感觉这样宽泛的要求才更不好设计啊…就像问某人吃什么，某人回答“随便”一样…… 等等，设计一个形象？！难道咱们不该认识认识化妆用具，轻松愉快的度过美好的第一天吗？这么雷厉风行真的不符合你温润的性格好嘛？ 江晚灵完全不敢反驳，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不管你是否只是想当个普通化妆师，还是只当做爱好学来玩一玩，既然你跟着我，就要跟上我的节奏。当然我也可以用玩一玩的态度教你，你自己选择。” “我会努力的，我今天一定全部都可以记住！” 沈念慈没再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 “下楼休息一下吧。” “我再练一会儿速写吧，很久没动笔了。” “那拿着速写本下来吧。” 江晚灵点点头，带着铅笔速写本跟着沈念慈身后。沈念慈带着她和起司，直接到后院了。 “画吧，半小时，很长了。” “画谁？” “我，起司，一起，都可以。”说着就开始跟起司玩飞盘。 江晚灵深深的感受到了魔鬼为何物，一个几年没动笔的人，速写，半小时，你们一人一狗，敢不敢别动…… 沈念慈还算照顾她，给起司丢了两下就叫小林来丢了。 他交叠着双腿倚在沙发靠背上，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腿上，神态淡然放松，整个人优雅又矜贵。白色的丝质衬衫松挎着最上面的两个浅色牛角扣，露着一小片V字胸膛，灰色的休闲裤翘着的那条腿略微往上缩起，露着一截雪白的脚腕。 沈念慈皮肤莹白，好像能透过那薄薄的表皮看到下面汩汩流动的鲜血，让人有一口咬上他侧颈动脉的冲动，只要犬齿轻轻用力，刺破薄皮，鲜血迸发，即刻饱饮… 半小时很快过去，江晚灵也画好了。沈念慈看着，手指轻滑过画上的人，笔迹新鲜，顺着滑动的方向晕开一小块阴影。 江晚灵诚惶诚恐等着沈念慈的点评，可面前的男人好像入定了一般，淡淡的看着手中的画稿也不讲话。 “少爷，江小姐，可以开饭了。” “先吃饭吧。” 江晚灵点点头，如蒙大赦的小跑进屋，她好怕沈念慈又用冷冷的目光吐出画的不好，很一般之类点评。其实沈念慈也不会说多重的话，许是自小对老师的敬畏感作祟，他的神情和语气总是让她觉得心惊肉跳。 沈念慈坐着没动，看着女孩一溜烟不见的身影，估计她也被自己吓怕了，好笑的摇摇头继续低头看画。 江晚灵的画说实话不管从构图还是线条来看，中规中矩，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甚至在半小时这样时间充足的情况下细节刻画的还不够明显。但沈念慈看着画中的自己，目光中的柔情缱绻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合上速写本，起身回了书房。 江晚灵进到餐厅时饭菜已经都摆上桌了，不好意思的跟旁边的张妈笑笑。 “张妈，以后午饭我帮您准备吧，我也简单会做几个菜。” 张妈慈爱的看着她：“江小姐太客气了，厨房里的活我做惯了的，饭菜合你胃口就好。” “您做饭特别好吃，您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张妈应了声，沈念慈也走进餐厅，张妈欠欠身就退出去了。沈念慈还是习惯性帮她拉开座椅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江晚灵一时不太敢看他。 席间，沈念慈一直没提画的事，江晚灵突然想起什么。 “沈先生，上次借的衣服鞋子和包包，你折算价格我给你吧？我穿过也不好再还给你，限量款我也买不到新的……” 沈念慈摇摇头：“不必，送你的。” “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原本也没主人，秀上看到还不错，就买了，难不成还要我穿女装？” 江晚灵想想那个场景，嗯，也挺美的…憋着笑埋头吃了口饭。 沈念慈无奈的看她一眼。 “对了，听说你搬家了？” “嗯对，在鹿鸣居。” 沈念慈点点头：“吃完来一趟书房，有东西给你。” 沈念慈的书房她是第一次进来，是个套间，除了门正对着大落地窗，几个大大的雕花木书柜嵌在周围的墙体上。江晚灵顺时针简单的环视一圈，各类国内外文献通史，浩如烟海…终于走到自己看的懂的书架了，摄影作品，古典油画，还有自己喜欢的漫画系列。随便抽了一本窗边杂志架上的杂志翻看，沈念慈从里面的套间走出来，双手抱了一个木质镂花的盒子。 “去年拍回来的一套餐具，看看喜不喜欢。” 江晚灵打开盒盖，是一套银质的巴洛克风格餐具，刀叉匙柄身是琉璃掐珐琅丝的，雕花繁复，比起实用更具观赏性。 “很好看，可是这样的餐具舍不得用啊……” “恭贺乔迁。” “谢谢沈先生……” “不必客气，去画吧。” “嗯？” 沈念慈抬手看看手表，“你还有两个小时，时间很充裕，希望你能设计出一个令我心动的形象。” 江晚灵如临大敌，“我的速写本呢？” 沈念慈闻言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换一本吧，工作间很多。” 江晚灵又小跑走了，沈念慈心情很好的慢悠悠跟着上了三楼，临窗而坐，调整画板方向，面对着愁眉苦脸的江晚灵。 江晚灵右手握拳撑脸，苦思冥想。 想起院中坐着的沈念慈，莹白薄透的皮肤，拿下一直咬着的笔杆，木头铅笔中间被她咬上一个深深的牙印，开始画自己的设计稿。 她想到的是一个以男人血肉为食的森林女妖，灵感这东西，经常是撕开一点口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江晚灵思绪不断，笔触暗黑鲜明。 沈念慈眉眼认真，只淡淡看她几眼，笔下如有神助，只消片刻，江晚灵伏案作画的姿态就跃然纸上。 他换了张画纸，微闭闭眼，不再看她，沙沙声不断，苦思冥想咬笔杆的江晚灵又在新的画纸上出现。接着三张，四张，五张……坐在咖啡馆对着他笑的江晚灵，穿着蕾丝长裙对他行礼的江晚灵，一脸餍足吞精的江晚灵……以及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江晚灵…… 不断回想着那通电话里江晚灵学着容临说的那些淫言狎语，沈念慈戳断了手里的炭笔，一下子回神，赫然发现画中的男人侧颜被自己无意识冠上了自己的五官…舒展了下眉头把最上面的画夹到最底层。 “师父！我画好了！” 沈念慈轻咳一声，起身走到江晚灵身边。 江晚灵看过沈念慈的设计稿，有样学样，精细的设计都单独画了细节图。暗黑的尖耳女妖，一对滴血的可以瞬间破开沈念慈颈动脉的尖牙，咳咳……高昂着下巴睥睨的眼神，简单的黑色长裙，裸露的皮肤处做了脉络状纹路设计，背后五指尖刺。 “这里是？”沈念慈指着她背部的细节刻画图。 “手指，她吃了深爱她的男人，男人的灵魂自她背后不甘的破体而出，这是男人的手指。” “嗯…很妙。所以呢，女妖爱这个男人吗？” “爱过吧…” “爱过？” “嗯，不然也不屑于吃他。” 沈念慈笑笑没再做评价，也没深挖故事的发展过程。 “倒还算适合你。” “嗯？” “没什么，今天就到这吧，让小林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