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神仙，老虎，狗
出于掩护行动目的的需求，李晟将大批人马已经分批派遣出去，并且已经宣布了严令，直到高邮城下前不许攻城破寨，倘若遇到了官兵和乡勇拦路，也不能随意交战，一切必须听从命令和指挥行动。 天色微亮，晨雾却越发浓重，道路也几乎被白茫茫的浓雾包裹，这一幕使得李晟心中既喜且忧，他高兴的是有大雾的遮掩，更有利于大军的行动，可是担忧的却是大军会不会错失了方向，便叫来了事先便已经找好的向导。 向导原本是本地的兵丁，从小在南直隶生活长大，对于道路环境自然极为熟悉，他信心满满地向大都督打着包票，倘若道路错误，就请大都督砍掉他的脑袋。 李晟微微放下心来，他继续下令让大军继续前进，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使得他微微有些担忧。 马蹄声越来越近，来者正是军情处的探子，他们来到了李晟身前，直接从马上滚落下来，爬到了李晟面前，双手呈递紧急军情。 一旁的堵胤锡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来接过密报，让人核对清楚是否存在掉包或者被提前打开过，等到专人确定之后，这才用一柄小刀挑开上面的蜜蜡，倒出了里面紧急传递来的军情奏报，呈递给了李晟。 李晟接过军情奏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却是让他极为惊异，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这才叹了一口气，将军情奏报递给了身旁的堵胤锡。 上面传递的消息，正是李自成吞并罗汝才的完整经过，文字虽然不算多，可是上面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看来义父还是动手了.......” 李晟微微叹了一口气，无论是李自成还是罗汝才，都是一等一的枭雄之姿，他们之间注定是不会有人屈居人下，迟早会彻底撕破脸。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自成下手竟然这么快，且这么狠辣，这么滴水不漏。 李自成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肃清了罗汝才的心腹一党，将曹营的二十万多人彻底吞并了下去，再加上革左五营的兵马，使得如今的闯营力量对比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堵胤锡作为革新军第一战略规划大师，他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恐怕闯营略作修整后就会进攻陕西、山西，将陕西、山西、河南练成一片，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了。” 李晟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结论，他望向宋献策和堵胤锡，道：“其实闯军与我们的境地很像，都需要从原来的模式里走出来，开始经营根据地，才能持续实现战斗力的增长，但问题是我们已经这么做了两年，可是闯军却还没有真正开始。” 听到这里时，堵胤锡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想岔了，他下意识将革新军的发展代入到闯军，但问题是二者之间的差距已经非常大，已经不仅仅只是手段上的高下，还有时机的问题。 因此，李晟认为，李自成这一次对罗汝才下手，恐怕也是被逼急了，再不动手只怕就真的晚了。 “接下来，就要看孙传庭能不能挡住闯军.......来人，抓紧时间赶路，咱们现在也要跟闯军抢时间才行.......” 众人纷纷点头，纷纷骑上了战马，朝着浓雾中疾驰而去。 等到当天傍晚时，先头大军已经赶到了高邮城下，而此时城头上的官兵数量并不多，只有孤零零的数百人，他们当中老得老，小得小，青壮似乎都已经被抽调一空。 赶到前线的张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当即下令对高邮发起进攻，很快就抢占了一面城墙，前后用时仅仅只有一个多时辰。 张鼐对着赶来的袁武笑道：“看来咱们这一次还是省心了。” 袁武没好气地摇了摇头，道：“要是接下来还是这样的仗，我还不如回营去睡大觉！这帮子人，也太不禁打了。” 一旁原本负责带路的向导李哲却陪着笑道：“二位将爷有所不知，这南直隶当兵可是有说法的！” “哦？什么说法？” 张鼐和袁武都好奇地望向了那名叫做李哲的向导，带着几分探究的意思。 李哲陪着笑脸，道：“南直隶当兵的通常被称之为神仙、老虎还有狗？” “神仙、老虎还有狗？这都是哪跟哪？” 二人越发有些不解了。 李哲继续解释道：“这南直隶的兵，平时也不打仗，也不训练下操，每日里只知道在城里闲逛，勾三搭四，自由自在，无有约束，每月里还能领着月饷，这日子其不就是赛过神仙？” 张鼐皱紧眉头，道：“这神仙一说倒也说得过去，那老虎和狗呢？” 李哲嘿嘿一笑，道：“这些南直隶的兵丁虽然上不得战场，打不得仗，可是平日里出街欺压百姓，那可是个个在行，烧杀抢掠，比土匪还厉害，若是有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那也是当街就霸占了，若是有个不肯，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您瞧是不是比猛虎还凶？” 袁武道：“那这狗呢？” 李哲指着远处狼狈逃窜的明军将士们，笑道：“这些个兵打不得仗，一上战场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谁都能追几步，可不就像那吓破了胆子的狗么？”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说得惟妙惟肖。” 张鼐脸上浮现出几分笑容，他也不再耽搁，下令大军进入高邮，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肃清高邮城内的残余兵丁，还派人去给后方的传去了消息，说明高邮已经夺下。 袁武还有些不甘心，他抱拳道：“枢密使，让末将继续带兵北进淮安吧！” 张鼐有几分意动，可是他思考了片刻却摇头道：“官兵没有在高邮驻扎重兵，说明主力已经集中到了淮安一线，你这个时候上去，只怕难以敌过，更何况我军连日奔袭以来，早已经疲惫不堪，继续奔波怕是会有炸营的风险，还是先歇息歇息吧。” 袁武无奈，只得遵从命令，张罗着兵丁们抓紧时间进城清理残兵败将。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