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徐宋扬一如往常地忙他的工作，我一如往常地忙着写作业和打游戏练级。他说过了这阵子就有升职的机会，调到假期就带我出去玩几天。既然徐宋扬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好好表现让他高兴的理由，就连他想给我找补习班都不说一个“不”字。

    我算着算着题突然想起下周就是我哥的生日，做数学做得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当即来了精神，逛了半个小时购物软件愣是想不出要买什么生日礼物，又不能没情商地直接问本人，那也太不浪漫了。

    从小看见我爸买什么礼物都要提前跟老妈说一嘴，我就会悄悄跟徐宋扬吐槽，尽管他们之间结局如何和浪漫与否并没有直接联系。但打从那时起，我就暗自起誓以后绝对要做个懂浪漫疼老婆的人。

    徐宋扬现在是我哥，等我有钱买戒指了就是我老婆，逻辑完全通顺。

    我一边趴着脑补我和他的以后，又没由来地难过。徐宋扬正处事业上升期，人也长得好看，以前就招小姑娘喜欢，工作了爱慕他的人只多不少，真要论资格，我怎么都得拿着号码牌排到百名之外去。

    选择权始终在徐宋扬手里，显然他已经在我昨晚神志不清的时候给了答案，聪明人的选择是闭上嘴。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让他爱我所爱，痛我所痛，我想他也尝尝求而不得抓心挠肺的滋味。

    还没等我从这个怪圈里绕出来，我哥就回家了。他今天看着精神了不少，换鞋的时候问我晚上想不想出去吃饭。能和他待在一起的机会我怎么会拒绝，连去哪里都没问就点头如捣蒜。

    没想到徐宋扬带我去吃了海底捞，他早就预约好了位置，我转念一想——要是我没答应那他是不是要带着别人出门抛头露面？

    我顺口就问出声，徐宋扬拿看白痴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你还会有不答应的时候？”

    好吧，我哥这一句可谓是捏住了我的七寸。这个心机混蛋早就把我看得清清楚楚，还要在这里装傻充愣。

    我也不想当舔狗的，谁让我喜欢的人叫徐宋扬呢。

    我本来还想偷偷瞄一眼服务员给我哥记录的特征是什么，结果光顾着给徐宋扬夹菜，没两秒就忘了个干净。我戳了下他的酒窝，对他说：“反正呢在我心里，徐宋扬最帅最漂亮最可爱，是我攒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遇见的，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这么一大串定语成功让我哥更加怀疑我的智商，他给我倒了杯可乐，笑起来不像是二十四岁的人，反而有种十八岁的少年感，总之每个样子的他都让我无数次心动。

    “要这样说的话，”徐宋扬看向我，结果一开口就没好话，“你小时候还算可爱，现在脾气大又不听话，可你是我的弟弟，世界上仅此一个。”

    那么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爱你吗？可以有一天和你并肩吗？我错开视线，在心里问着答案呼之欲出的问题。

    吃完海底捞徐宋扬接了通电话，告诉我他有点要出去一下，叫我先自己挑两条衣服，他很快就回来。

    我站在电梯口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身影，尽量忽视心里那点别扭和矫情，徐宋扬拼命的原因里我怎么着也占了百分之二十，我要是怪他也太自私了。

    我干脆开始给我哥挑生日礼物，左思右想还是送条领带来得实在，一路上至少看见四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手拉着手。

    其实也就一点点羡慕吧。

    逛了几圈后我选定一条黑白格纹的领带，特地叫店员包装得精致点，准备回家再好好研究一下正确打领带的方式——我想亲手把礼物送给他，再亲手为他系上。

    我脑子没他聪明，喜欢一个人也没什么经验，做事更加莽莽撞撞。因为对象是他，我愿意去试着变得更好。

    他曾经是我生命里绽放的一束光，而我想要靠近光，更想成为其中一部分。

    就在我站在一楼玻璃窗边百无聊赖地等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打来的电话时，一对人影却猛地闯进视线。面对着面，过于亲密的姿态，其中一个就差要低头吻下去。

    我沉默地看着远处的身影，像极了恶劣的偷窥者。他们在说什么，告白吗，还是情话？会不会突然回过头看见我，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耳朵里一片嗡嗡作响，我想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可以就在这一秒失明吗，可以短暂地死亡吗，是梦吗。他们看起来那样相配，也许可以跨过一切阻碍在所有人的祝福里相爱。那是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身影，曾经无数次我跟在他身后，用距离掩饰我无处安放的倾慕与爱恋——

    徐宋扬。

    拉住你手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