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楼梯间索命

    “淅淅沥沥”

    下雨了。

    伴随着雨声，下课铃声也一起响起，教室里一下子哄堂大闹，有雨伞的自然以飞快的速度冲出教室门，没带伞的便犹犹豫豫，有的蹭伞，有的就直接淋雨回去。

    容志义早就没良心地先跑了，说是等我一起回去，放学铃一响，冲出教室的速度比谁都快，真不知道他一个没带伞的，有什么勇气不等我一起，上赶着淋雨当落汤鸡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赵的位置，李赵的座位偏僻，在接近卫生角那地儿。他的位置已经空了好几天了。我才知道李赵因为家里的安排，只有偶尔才会待在学校，一般都是在家自习。

    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我对李赵这家伙还是挺有好感的，人是长的凶了点，但是接触下来你会发现，这家伙性格还挺软的，蛮好说话的。不过，我捻了捻手指，特别是他那一头养的柔顺微凉的长发，触之不忘。

    今天轮到我和霍雪值日，我想着这雨可能越下越大，霍雪又是走读生，是要自己回家的。等下雨下大了，有雨伞也没用，一个女孩子，淋了雨容易感冒，如果变成李赵那样病殃殃的，可不好过。

    我把桌子上的书本胡乱塞到自己抽屉，然后走上前拍了拍正在擦黑板的霍雪，“霍雪，你要不要先回去？我看这雨等会儿可能会越下越大。”

    霍雪抖了一下，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呃，半弦，那你呢？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值日啊，下雨了，更应该咱们一起做，打扫的快些就没事了，我没关系的。”

    我夺过霍雪手中的黑板擦，笑道，“没事，反正我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况且我一个大男人，淋点雨又没关系，你又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嘛。”

    “可是……”

    霍雪欲言又止，我放下黑板擦，拿上她的包，塞进她怀里，推出了教室门，“没啥大不了的，你只要记着和我李半弦当同桌就是好就行了！你快走吧，我做的很快的！”

    送走霍雪后，我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做起了卫生。窗外滴答滴滴，大雨瓢泼，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时不时得还会穿插过几道闪电在云层里。

    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我做完卫生，锁好门后，原本亮着的楼道灯突然一闪一闪的，我心下一紧，不是吧？

    楼道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做完卫生准备回家的学生，他们也都是一慌，轻声讨论起楼道灯的问题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回家。

    我想应该是今天雨下的太大，加上闪电，电路可能出了点问题。

    说是这么说，可我对这种忽明忽暗的灯有阴影，只得咽下一口唾沫，低着头紧紧捏着雨伞，稳稳地走下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钥匙还他娘的插在门把手上，靠！

    我跑回去拿了钥匙后，再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去，楼梯间里昏黑朦胧，每一个拐角处的灯都忽明忽暗。这时的学生基本上已经回去了，所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稳住心神，往下踩上一个台阶。

    “扣”

    我走下一个台阶。

    “扣”“扣”“扣”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似乎在我的脚步声后面，好像还重合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心中疑惑，后面还有人吗？我往后一看，四下无人，我足下一顿，楼梯间里寂静无声。

    ……也或许，并不是人！

    我的心猛地绷紧了，这个想法，瞬间消灭了我所有的镇定。我抿着嘴，突然觉得闷热的楼梯间变得有些阴冷。我急忙加快了脚步，空气中忽然蔓延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这股味道分明和我之前在山路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那只女鬼不是早就被赵荼杀了？难道，鬼的气息都是这样的？……也不对，赵荼的味道就挺好闻的，酒香四溢，跟个酒坛子似的。

    那股恶臭愈来愈浓，周围的温度极速下降，我从走改为了跑，脚步声变得杂乱。

    我气喘吁吁地扶着扶手，猛然惊觉，教室在四楼，一般楼梯间的拐角处只有三个的，可我不知不觉，好像已经拐了好几次，虽然我记不清，但我可以肯定，绝对超过三次了！

    这时，原本忽明忽暗的灯，突然“砰”的一下炸裂，我吓得老脸煞白。入目昏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紧紧抓着扶杆，那股子阴冷似乎从扶杆蔓延上来，冰冷刺骨。腐烂的气息变得愈加浓重。

    跑！

    必须跑！

    “呼呼……”

    我累的气喘吁吁，可最终我发现，不管我跑的多快，或者慢下来，那股腐烂的味道总是不急不慢地跟着我，就好像，猫在捕猎时，玩弄必死的猎物一样！

    “嗬……”

    一声低低的呵气声在耳边响起，腐烂的气息冲进鼻腔，我身体一僵，却不再干呕，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我深知自己逃不出这鬼的手掌心，双腿一软，跪坐在楼梯拐角的角落里，只有背部靠墙，我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我咽下一口唾沫，满头冒着冷汗，双手紧紧抱着雨伞，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我尝试和这只陌生的厉鬼交流，因为据我所知，鬼也是能交流的，即便不会说话，或者说，不常说话，但能听得懂，赵荼就是个例子。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酝酿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素不相识，鬼大哥，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我可以尽力帮你完成，只要你能放过我……”

    “嗬……”

    又是一声沉沉的呵气声，一只冰冷僵硬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腕，我脸一苦，哽咽一声，把脑袋埋在膝盖上，“不要！别害我啊……我只是一个学生，没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长得帅，但是我也没有恃帅行凶过啊……呜，我太倒霉了，我真的太倒霉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想憋都憋不住。

    那只手的力量逐渐增大，我使出全身力气，被拖得往前方移动了几米。

    “不要……”我扒拉着地板，突然想起来，这幅场景好像是他和赵荼第一次见面的画面。我抱着一丝希望，“赵荼！赵荼是你吗？！你，你别拉我，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能满足你的我肯定满足你，你别吓我了行不……”

    那只手顿了顿，默默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还维持着扒拉着地板痛哭流涕的狼狈模样。我擦了擦眼泪，原本爆裂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切安然无恙，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喂！上面那个同学！这么晚了你还在楼梯间干什么？快下来！赶紧回家！”

    我撑着腿站了起来，声音是上一个楼梯拐角处传来的，我扶着扶杆往上一看，是保安室的大叔！我欣喜若狂，“好！我马上回家了！”

    正想往下走去，一只冷冰的双手用力一推我的背部。

    “啊！”

    眼前重新变为一片漆黑，身体翻滚下高高的楼梯，我只觉得脑袋一阵翻转昏旋，直到脑门“砰”的一下撞上墙壁，四肢传来剧痛，温热的液体从脑门上流进眼睛。

    灯又变得骤明骤暗，鲜血朦胧了我的视线，我的脑袋变得有些麻木，手指一抽一抽的，朦胧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从楼梯上滚下来，直直滚落在我面前，和我平行躺着。

    那双充血的，充满煞气的眼睛，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

    嘶哑难听的声音又响起，是我面前这个“人”发出的，“嗬，要你，要你啊，嗬……”

    我的意识模糊，我以为自己大限已至，在昏死过去前，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酒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