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机

    从医院出来之后，路过一家营业厅，孙泠拉着陈村进去补办电话卡，顺便买一支新的手机。

    陈村对手机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有基本的功能、经济实惠就可以。但是当着孙泠的面，说不出“推荐一款千元以下的手机”这种话。倒是孙泠在很认真询问导购员，又时不时拿出样机试用，比照各方面的功能。导购员小姐见他衣着不凡，推荐手机，尽往价格高的说，把各个品牌的新品都介绍了一遍。

    陈村拉了拉孙泠的衣角：“卡办了，先回去吧，我准备在网上看一款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应该直接说已经在网上买了。果然，孙泠回过头说：“网上买，一两天才能到货，也不方便退换货。现在看好了直接买，简单省事。忘了问你，你平时玩手机有特殊的需求吗？玩游戏吗？”

    陈村来不及回答，导购员已经将另外一款手机送到孙泠面前：“这款手机配置高，运行市面上的各种游戏都没有问题。而且视听效果好，散热技术也挺不错。”

    陈村对着导购员说不用了，又神色认真地对孙泠说：“我不玩游戏，也不拍照片或者拍视频，用这种手机也是浪费。”

    “这就普通手机，很便宜的。”孙泠用手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既然你没有特殊功能需求，我看哪款手机用起来比较流畅。”

    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说也说不通，陈村见导购员又拿过来一款手机，对着孙泠热情介绍，就先走开了，自己在展示柜前看，打算看到一款价钱过得去的就直接买，然后拉着孙泠出去就完事。

    价钱便宜的手机也有不少款，他看了许久，还没看完，孙泠过来，把一个手机塞进他手中，说：“我试了试，还是这个好，各项参数都不错，而且充电快，续航强，适合你这种平日要出去谈业务的。”

    “我真的用不上。”

    陈村强调了几遍，孙泠不听，陈村要把手机退回去，孙泠不让，两人扯了半天，已经有一些人在朝这里看，孙泠脸胀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陈村无法，只得花了半天的时间做心理建设，贵的手机多用几年也是一样，之后更努力地谈业务就是了，拿出银行卡，打算付账。孙泠却把陈村直接拉出了营业厅，买手机的钱，他已经付过了。

    孙泠有些生气，陈村本来心里也是有气的，看孙泠这个样子，只能妥协到底，说一些喜欢这款手机的话。孙泠听了，脸色才好了一些。

    天色沉沉，时间已近傍晚，街灯一盏盏的亮起来。孙泠拉着陈村的手拐进了一家馆子，这次陈村没有拒绝，存的也是补偿中午孙泠跟着他吃面馆的心思。

    店内布置得古香古色，木质廊道，小桥流水，还有琴音铮铮响起。从门口直到落座，一路行来，随处是齐腰高的酒坛子和一树树的桃花。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陈村才知道这家店主打的招牌是酒。

    “你很喜欢喝酒吗？”陈村问。

    “你不喜欢喝酒吗？孙泠把放在菜单上的眼睛移到陈村身上。那菜单原是做成一本线装古籍的形式，纸面泛黄，边角还有一些毛边。孙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右手无意识地扣弄着页角，把书页边角都弄得微微蜷起来。

    “没有。”

    “也是。我看你上次喝得不少。”孙泠顿了顿，问道：“那你是不喜欢别人喝酒？”

    “不是。”陈村略带仓皇地垂下眼睛：“我只是觉得，酒喝多了不好。”

    “没事。”孙泠的语气变得轻松：“这酒度数很低，像米酒一样，有点甜，但是比米酒香，不会醉人。”

    孙泠点菜的时候，陈村拿出电话卡，装入手机，屏幕中跳入两三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短信。电话都是同事打的，短信除了三条推广短信外，都是来自一个熟悉的号码。陈村一条条仔细看过去，边看边回复，弄了好一阵，抬起头，发现菜都上好了，孙泠托着下巴，正注视着他，两人头顶的光有些落入他的眼睛，盈盈的，像是一条流动的、闪光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