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好大啊
头上方的天是黯淡的，浓厚的乌云泄不出一点儿光亮，快要下雨了似的。 郭瑞抬头望了望天空 ，留着点淤痕的眼角看不见一丝笑意，他站在原地不肯向前迈出一步， 而前方就是横立中学。 今天是他转校到这儿的第一天。 身旁负责送他来的司机催他，“少爷，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就快些进去吧。” 郭瑞眼里浓聚了太多的情绪，他几乎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去。” 这他妈可是着名的流氓中学啊，给钱就能进，混子氓流子扎堆的那种。 这摆明了是又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少爷，这哪成啊，学校那边啥事儿都安排好了，吃住都不愁，先生忙着公司的事儿没法儿管你，你现在要是闹别捏让夫人知道了，她…………”司机把话音降低下去，嘘声说：“她会不高兴的。” 她不高兴会怎样？ 那就是郭瑞连着他爸郭家明都没好日子过。 毕竟郭家这些年衰退得厉害，几乎就靠着亲家接济勉力撑着，家里家外没实权说不上话，而郭瑞却又是他在外的私生子，更特别的是，他还是双性，生来就遭厌恶。 郭家明原配陈芬可不是个善茬，自打郭瑞被接回郭家开始，他就没过着一天好日子。 郭瑞猛然一震，他突然很想哭，哭他的身不由自无能为力，哭自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是被人欺负了都害怕到不敢还手的懦夫。 他紧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儿，等把泪水憋了回去，他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背上书包，沉默着走进了校门。 手腕上的一道疤痕清晰可见，狰狞横亘在腕那儿，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被人揪着头发撞碎了玻璃，好巧不巧的，意外割到了手腕的动脉，还差点死掉。 在出事儿之前，没多少人知道他经受着常年的校园霸凌。 郭瑞轻轻摸了下那道骇人的疤痕，再往下扯袖口给遮住，他心想，这次转了校，也许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只是现实立马给了他一大嘴巴子，狠狠地，丝毫不留情面。 扇在脸上的力道之大，郭瑞一时间没承受住，扑腾跪倒下去，脸上火辣辣一片，红了，膝盖也是让厕所地板磕得生疼。 他啊地一声痛喊出来，身旁同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他心里在想：难道自己又做错事惹祸了？ 可下一秒，看见那些人的神情，郭瑞立马慌了。 他早该想到的，进教室的时候，自我介绍的时候，那些对他上下打量奇异又戏谑的眼神，那些闹耳的窃语，全是对着他的。 他早被盯上了。 “嘿！ 新来的！”一瘦杆子朝他背上来了一脚，特痞气地呵他，“不懂规矩是不，这间厕所，是咱的地盘，连老师都不能进，你怕是活腻歪了吧！” “对不起。”郭瑞退而求其次，用着一贯的说辞，“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那瘦杆子不依不饶，拉着身边人左膀右臂，抬脚又要来踢他。 郭瑞都无语了，不道歉要挨打，道歉了还要挨打，自己是操了他们八辈儿祖宗才那么招人恨的么？ 他知道要挨揍了，立即抱头缩脖，就等拳头来了。 意外的，哪儿都不疼，哪儿都没挂彩。 只听有人喊了声“原哥”，周围立马安静了，他不敢抬头，这时候只敢尖着耳朵细细听。 有人走近，脚步很慢，很磨人，他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慢慢地，那人停在了郭瑞身边，他能看见他的鞋，是名牌，郭瑞也有不少，但他从不敢在学校穿，容易被抢。 周身气流浮动，郭瑞眼珠一个劲儿乱转想办法，办法没想出来，那人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他惹了什么事？” 金铜般的嗓子蓦然震响，声音很沉，压得郭瑞有些喘不过气，在他的潜意识里，声线低的人一般都不好惹。 瘦杆子嘿哟一声溜过来，挨着蒋成原，又不敢凑太近，揣着笑，“原哥，我们必须得好好收拾他才行，这白痴敢闯咱地盘。” 怎么着，怕我跟你抢屎吃啊。郭瑞就差没忍住翻个白眼出来。 “出息。”蒋成原笑了，一张俊脸明朗又迷人，“多大的事，赶出去不就成了。” 郭瑞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成啊原哥，他新来的啥也不懂，你饶他，那我可不依，须得给他立立规矩。” 郭瑞暗暗骂了句操。 不知怎的，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脸立马沉了，蒋成原最反感别人违逆他，他哼笑一声，显然是不耐烦了， “立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了？” “我……原哥，我真……真不是那意思。”他怕了，磕磕巴巴地，其他人见形势不对，你一句我一句的给瘦杆子求好。 “算了吧原哥。” “他就一臭嘴，还傻逼，人其实没歪心思的。” “原哥…………” 瘦杆子被一把推开，酿酿跄跄退了好几步，蒋成原挪到小便池那儿，手伸进裤里动作着，“还愣着干什么，想看我撒尿？” 他随意挥挥手，“滚！” 郭瑞不知道蒋成原是叫那些人滚，还是自己滚，还是全都滚，他想滚，但是又怕蒋成原没让自个儿滚，思来想去，郭瑞干脆仍跪着，不滚了。 蒋成原没注意郭瑞还跪在原地，自顾自就掏出了东西。 哔的一声，就是哗哗的水声。 他怕是憋了很久吧，尿真多，郭瑞心想，鬼使神差的，他微微抬起头，又大姑娘窥裸汉似的，眯缝着眼去看那正滋水儿的鸡巴。 嚯，真大，真粗！ 都不像人的玩意儿！ 自己要是有他一半粗长，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羡慕吗？” 蒋成原乍然一问，可把郭瑞吓蔫了，臊一大红脸，头都快埋地里去了。 有意思，蒋成原嘴角挂笑看着那颗圆圆的小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