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入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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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家我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孩，吃住不亏待我，舅娘亦没有儿女，舅爷长期在外打工，至于是什么工，家里的这三个女人都没过问过。 舅娘有时候会很凶得叫我回家吃饭，但她和外祖母都是真心疼我，比起以前妈妈一整天都去了玩，和那些所谓的贵妇混在一起，这种日子似乎还不错，比起以前不愁吃穿的中上阶层家庭，现在的生活似乎有点拮据，舅娘和外祖母两个女人只经营着一家小茶寮，生活上也不算是很好，但毕竟家境也算是过得去，基本不用担心吃穿。 一大早，舅娘和外祖母穿戴得整整齐齐唤了我起床，说是带我去和腾叔父子去庙会，想想日子，现在大概差不多是到重阳时节，庙会什么的也开始多了起来。 乡间的庙会不算是盛大，但也挺热闹，花灯、飘色、烟火都有，我向舅娘讨了几文钱去买糖人吃，我和焕一起蹦蹦跳跳地一起跑去玩，大人害怕我们两个小孩走丢，便嘱咐要手拉着手，焕毫不犹豫抓着我的手，未免被人流冲散。几个村姑提着香火说说笑笑，不求大富，不求大贵，只求平安活到九十九。 “不求大富，不求大贵，只求平安活到九十九……”焕念着村姑说笑的话语，不屑地笑了一下，“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怎么会是我过的呢？” 一个八岁的乡下小孩，不求平淡也不奇怪，他说过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真。 “反正你是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放弃吧，你还是求平安活到九十九算了。” 焕涨红了小脸道：“我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而且还会平安活到九十九给你看，丑丫头你等着瞧，下次落雁教选新弟子的时候，我会去参选，接着做天下第一高手给你看！” ——你想当炮灰也不用这么积极吧？ 我望天扶额：“你不怕蓝瑾羽那只龙阳断袖的禽兽吗？还进什么落雁教？” 焕精神反驳我：“只有落雁教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我进去只要避开不管事的左使，安心做弟子，还祸害什么？” ——居然连禽兽都不怕了。 我打开了上帝视角回忆剧情，即使焕避开了蓝瑾羽，可是还有整个邪教的人，这熊孩子怎么离炮灰的路越来越近了。 就在我发呆之际，与我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经过了我眼前——明显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死小孩，但是却是个美人胚子，五官轮廓挺分明，穿着一身秀气的蓝色袍子，多少也有点气质，和我们两个乡下小孩有着极大的分别！ 就这样庙会后便是入冬，新年后不久，好景不长，乐极生悲，外祖母中风瘫痪在床，舅娘为了照顾外祖母又要下田，被迫闭了小吃摊子，一家人的生活只靠舅爷在县城打工来维持，不久要靠渐渐开始变卖家当维持家计。以前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家生活不算是十分富裕，但也从没缺衣少食，而且家里也有佣人在照顾起居，也算是家境不错，后来我开始去做模特的兼职，也是赚多少自己花多少，也不需要补贴家计，妈妈也算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现在这种境况，我也只在电视上见过。 说真的，赚钱的技能我没多少，我在以前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做什么工作才跑去当模特，只要靠脸就能赚钱的工作比那些要动手动脑的简单多了。 作为邻居，有不少人有空也带点鸡蛋来给外祖母补身子，这也是以前没有的，在高尚的小区里面，每户人都大门紧闭，甚至连家里隔壁住着的是男是女都不一定知道。 过了元宵不久，落雁教开始选新弟子……来到我们村子的时候，焕第一个去报名，但被腾叔拎着衣领回家，选人的是落雁教外部的刘管事，刘管事认得焕，是上次左使来这里歇脚的时候留意过的人，刘管事有意让焕进选，便悄悄给腾叔塞了一笔钱，但腾叔不仅不要，还一扫帚把刘管事赶出去，刘管事便开始从我下手了…… 我本不屑这些，但为了家里的境况，我收了刘管事一笔钱，让焕坐上回落雁教的马车即可。 腾叔知道此事后，没说什么，他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家里的境况确实需要这一笔不是少数的钱，而腾叔却无能为力……腾叔在那段日子天天寸步不离地盯着焕，不让他有去落雁教的机会，但在昨晚……刘管事给了焕一包迷药，焕迷晕了腾叔，带着一个小包裹，登上了马车…… 接着我才知道，我将面对的已经是顾羽瞳的命运…… ——舅娘哭着将我送上了马车，外祖母治病远远不止刘管事给我的钱，舅娘只好将我未来的十年卖了给落雁教做长工…… 所谓的做长工，就是做歌姬，当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会这么无聊——我现在还真后悔在春香楼说过我可以比秀云姑娘唱得好的话，这事儿简直像金手指发作，阿瑾对我真的是出奇般上了心。 坐在马车上，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一直苦着一张脸，反而焕就笑得像朵菊花般灿烂：“丑丫头看在我们是同一条村出来，又是邻居，要是你肯乖乖给我缝补衣服，我就当你老大，谁欺负你就帮你出头！” 我没好气的答他：“我才不用你出头，你就等着被欺负到哭鼻子来找我诉苦。”我的未来，果然是要碰上一堆禽兽……进了落雁教，遇到的已经不止是蓝瑾羽，还要面对着一个禽兽教主安宵晴！ 命运就如同一个钟摆，无论怎么走，都走回了原点，无论我怎么躲，也终究要遇上。如果我的人生可以是一场梦，我宁可梦醒来继续和一堆我不认识的男人相亲，按我妈的话早日出嫁，不踏入演艺圈，也不再做模特，只求平安活到九十九。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过了几个小城，过了一个竹林，过了几道桥，终于到了一个小岛的前面——烟雾缭绕的小岛，看不清前路，牛奶般的雾笼罩着，这便是我未来十年要待的地方——落雁教。仿佛牛奶般的浓雾后，便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未知的岂是眼前的小岛呢？ 刘管事将我们这一批孩子送到门岗交接，便又赶去另一个地方选另一批孩子。 来接我们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姐姐，神情冰冷，姿色不算好也不算差，顶多只是中等，过了门岗，这个小姐姐带着我们坐小船，才到落雁教的总坛范围，分拨了几个不怎么适合习武的孩子留在厨房和洗衣房，其实所谓的小岛是由几座山所拼成，面积算是很大，但海拔不高，很适合居住。 这个小姐姐一边走一边向我们介绍：“这里是配殿，是普通弟子习武和起居的地方，那边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后山是护法和左右使所属的范围，主殿是高级人员出入的地方，你们暂时不能到主殿的范围之内，还有主殿是教主和左右使起居范围，记住千万不要惊扰教主，祝右使是负责掌管事务，左使主要陪伴教主处理教务，在这里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要惊扰教主。”小姐姐千叮万嘱我们，不要惊扰教主！ 禽兽发起疯来，不是人，禽兽不是人，发起疯的禽兽更不是人，远离禽兽，打死不在配殿以外的范围出现！ “哟，彩筠别吓到他们了，教主可是很好相处的……”身后传来一声不怎么陌生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