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勿点】
云娘跪在明辉堂外,贺氏是这个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她在她面前摔了个杯子。 她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云娘还未理解其意,两个丫鬟就压着她跪在了那杯子碎片上,膝盖上迅速血红一片,钻心的疼,云娘疼得脸都发白了。 贺连月抬起她的下颚,欣赏她这张艳绝的脸蛋痛得惨白,心底生出一抹快意,指甲滑过她破血的嘴角,慢悠悠的吩咐,“再加把劲呐,如此这般,云姨娘怎么能涨够教训呢?” 两个丫鬟闻言就使了全力死命的把云娘往碎瓷片上按,她的膝盖被磨得鲜血淋漓,剧烈的痛让她禁不住惨叫出声。 贺氏才觉得满意了,走之前她吩咐道,“免得云姨娘偷懒,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这两个丫鬟是在贺氏身边伺候的,自然能懂主子的意思。 遥遥的,她看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蝼蚁,眼底却带着无尽的厌恶。 两个丫鬟守在云娘身边,时不时的就来按压一下她,美其名曰是在监督规矩,绿珠陪她一起跪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抹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风刮得有些大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块幕布掩盖,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云娘跪在那里,膝盖一直被锋利的碎瓷片碾磨着,时间久了,疼痛开始麻木。两个丫鬟早以无暇顾及,到了廊下避雨。 “绿珠,你也去避雨吧。”云娘突然开了口。 “主子,”绿珠的声音起起落落,“你也去。” 云娘就笑了,“夫人没有发话,我哪里能去得。” “那我也陪主子一起跪!”绿珠红着眼睛看她,脸颊气得鼓鼓的,带着几分孩子气性。 云娘突然觉得心底一软,她想着绿珠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现在看着这般的少年气性,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可她明明才十九岁,正是女子最鲜妍娇嫩的年纪。 她厉声说,“快去避雨,若是淋病了,谁在我身边伺候。” 雨下的越来越大,在天地间掀起了一块巨大的帘布,云娘的乌发被雨水冲散,膝盖上的血早被冲刷殆尽,形成了极致的浅,像她的意识一样浅,恍恍惚惚之间,她听到有人再喊,“主子。”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个人这么喊过她。 沈珩一进府准备过来的时候便听说云娘病了,他也没有在意,云娘进府几个月来,生病的日子并不少,小病小痛的,甚至只要他兴致来了,她病时他一样会肏她,她病时在床上残喘的媚态,也别有一番味道。可这次诊治的郎中说她高烧不退,他不想败了兴致,便宿在了书房。 大雨过后的夜空是黑漆漆的,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屋檐上,不吵却让人格外寂寥,沈珩披了一件单衣往外走,带着淡淡的烦躁去了云娘那。 绿珠见到沈珩的时候,整个人吓跪在地上,她觉得少爷又来折磨她家主子了,带着十二分忐忑,她还是说了出来,“少爷,姨娘今日在雨中跪晕了过去,这会儿还高烧不退……奴婢刚喂了药进去……郎中说姨娘需要静养……” 她说话颤颤巍巍的,又带着隐隐的哭腔,看着这张十二三岁孩子气的脸,沈珩懒得理她,只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你主子呢?” 果然那丫鬟吓住了不敢再言,颤巍巍的给他指路,“在里间。” 沈珩来的时候带着烦躁,来到了这里见着了云娘更觉得烦躁,他粗鲁的扯起床榻上女人的乌发把人翻过身来,却发现手上一片湿濡——被汗湿的。 他才发觉她的额头很烫,汗流不止。随着他的动作,她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哼,罗衫被蹭了上去,她的红臀露了出来,上面青青紫紫全是杖痕,那是府里下人才会受的杖刑。 他放下了手,禁不住盯着她看,烛火一闪一闪的,她沉睡的模样,在灯光下依旧妩媚鲜妍,只是多了一分娴静之态。 云娘沉睡之间,感到了极致的热,然后是极致的冷,那几句话犹如梦魇把她反反复复缠绕,绕得她不得安宁。 “你的存在就是辱了珩儿的颜面。” “若你稍微有一点脸面,合该自尽才是。” 合该自尽才是,合该自尽才是……是啊,她早该死了。 她感到大片大片的悲伤,她的心活了过来,她的心在流泪,她这个人却挤不出一滴泪来。 醉梦楼的鸨母说,会哭的姑娘会格外受人怜惜些。 所以她天生就不受人怜。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却对上沈珩的目光,他坐在床边,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在灯下留下暗暗的剪影,就像他这个人那样,深不可测。 云娘迅速的爬起来,她的动作大了,膝盖又开始流血,鲜血渗在纱布上,她仿若毫不在意,只是猛得抱住了沈珩,低低的唤他,“大人……” 她的身上还带着高烧的余热,直热进人心里,沈珩推开了她,漫不经心的抬起了她的脸,“怎么?委屈你了?” 他以为她会向他哭诉,谁知身下的女子只是浅淡一笑。 她说,“云娘不委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认真,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沈珩盯着她看了一眼,许是灯火的原因,他竟觉得有几分凄惨。云娘入府三个月来,备受蹉跎,他并非不知情,只是他向来不管,甚至有意放纵。 母亲恼他强纳了一个妓女,辱了沈家门楣,他便放任她在府中受辱,以便给母亲出气。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件微微称心的玩意,这样的玩意,失去了,他还有很多。 雨水打在屋檐上,一滴一个的,这个雨夜,云娘沉默的看着沈珩冒雨离开的背影,许久之后,灯火掩映之下,是她魅惑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