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精灵王海边急产,受不住阵痛哀嚎不断
赫蒲不答,朝前疾走几步,猛地向蛟龙冲去。 “唉……”弗拉轻松举起三叉戟挡住赫蒲攻势,无奈地叹气道:“今天的麻烦事还挺多……” 说话间右手使劲一挑,将赫蒲拨开,同时召出海水屏障把阿尔顿与尔文护住,甩了两下尾巴腾空而起,挑衅地朝赫蒲勾了勾手道:“过来吧,我们上去打,免得别人说在海边打我欺负小姑娘。” 赫蒲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既没被蛟龙的挑衅激怒,也没回应他的话,而是淡定地拎着武器跟了上去。 阿尔顿仰头看着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形且战且行,离地面愈来愈远,直至化成两道黑白光束,像流星似地在遥远的天边交织碰撞,发出阵阵雷鸣之声。 “呃啊……”就在这时,尔文突然捧着肚子跪在了地上,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母亲的状况,他腹中的魔卵变得异常暴躁不安,在孕囊里焦急地踢打冲撞着,仿佛想要提前出来助母亲一臂之力。 “啊啊……呜!肚子……哈啊!” 尔文满头大汗,挺着孕肚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他能感觉到孕囊在强烈收缩着想把里面的魔卵给挤出去,而他硕大的肚子也阵阵坠涨。从未体验过临盆之苦的精灵王在阵痛初期就已经开始有点受不住,连呻吟里都带着浓重的惊慌。 “殿下!”阿尔顿紧张地搂住尔文,小心地将手放在他隆起的孕肚上,却冷不防地被里面的魔卵狠狠顶了一下。 “啊啊啊——!”尔文猛地抓住下属的手,慌张地仰起头哭喊道:“它们……它们是不是要出来了…啊啊!肚子、肚子里面好难受啊……呜!啊……它们要把我撕开了啊啊啊——!” “尔文殿下!”一向稳重的阿尔顿看到这幅场景也有点心慌,但他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抓住尔文的手宽慰道:“不会的,您忍一下,等弗拉大人解决完眼前的事,就会帮您把肚子里的魔卵取出来的,您会没事的。” “我不行!我忍不了!呃啊啊——!!”尔文痛苦地攥紧了地上的沙子,五指深深嵌入地里,向上挺着大肚子叫得凄惨。 “它们……啊啊!它们在肚子里乱动啊啊啊!好恐怖啊阿尔顿……呃呃!呜!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啊啊啊……” 阵痛才开始不过几分钟,娇贵的精灵王便满脸涕泗横流,浑身抖得宛如风中落叶,扯着下属的衣服哭惨乱叫,活脱脱一副马上要死掉的可怜模样。 “我肚子要破了咿啊啊啊——!它们……哈啊!啊!它们在往下坠噢噢噢!” 逐渐下移的胎位压得精灵王在下属怀里翻起了白眼,那块要命的腺体被庞大的魔卵碾压到,令他裤裆瞬间湿了一大块,尔文浑身激烈地颤抖着,无意识地流着泪,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开始乌云压境,电闪雷鸣,天边互相碰撞的两道身影愈战愈烈,兵器交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尔文的哭喊。 平静的海面翻涌着,天上霎时下起了暴雨,海风逐渐猛烈,卷起一层比一层高的巨浪。 阿尔顿紧紧将哭泣的尔文护在怀里,尽量不让他被淋湿。在这狂暴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雨中,天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直直坠落了下来。 那东西重重摔在海面,激起千层浪花,紧接着,一道白光也跟在后面窜进海里,霎时间,整个海域都开始哀鸣,浑浊的海水闪着电光,扬起的海浪里夹杂着鲜血与龙鳞…… 阿尔顿脸色逐渐凝重,他死死盯着波涛翻涌的海面,直到那无比绝望的一幕出现。 巨大的蛟龙破海而出,它在海水里痛苦地翻腾着,身穿白衣的银发少女骑在它背上,手里攥着一条白绫死死缠住龙嘴,蓝紫色的闪电围绕在她身旁为她护航。 双方仅出现了一刹那,便再次卷入那惊涛骇浪之中翻滚厮杀,震耳欲聋的雷鸣之中夹杂着悠长悲恸的龙吟,那哀切的鸣叫仿佛能穿透云层,直达天际。 尔文蜷缩在阿尔顿怀里,耳中听着这绝望的龙吟,凄然一笑道:“你杀了我吧……阿尔顿……” 阿尔顿听得这话,猛地低下头,想也不想便激动地驳斥道:“您在说什么?!这是您身为精灵族的王该说的话吗?!” 尔文痛得面容扭曲,呼吸困难,他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喘着粗气来维持神智,但还是拼死抓住下属的衣襟,抖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也……知道结局了吧……我不想…哈啊!不想沦为魔族的产卵机器……啊啊…我不能…呼……不能接受……呃呃!杀了我!啊啊啊——!!快点!我感觉……呃啊!感觉它们就要出来了……” 看着怀中生不如死的小殿下,阿尔顿的手也开始颤抖,他强行稳住声音,摇着头说道:“您不要这么早下结论……结局还没有……没有定……” 听着自己语调渐弱的尾音,阿尔顿的眼神也开始摇摆,雨水打湿了他漂亮的金发,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频繁眨着眼睛,好像在哭泣一样望着尔文,一句句地反驳着他的命令,尽管自己也十分底气不足…… 终于,海面上的波涛停止了,雨还在下,但明显小了一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缓缓浮到了海面上,浑浊的泡沫裹着它随波飘荡,逐渐靠近岸边。 那是蛟龙的尸体。 阿尔顿看着那条已经了无生息的远古神兽,眼神彻底破碎了。 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困苦与挣扎;希翼与期望,全在这瞬间化为乌有。 银发少女一步步从海里走上沙滩,与远古神兽大战一场,她显然也消耗不少,左臂的衣袖被扯烂,瓷白的肌肤流着紫色的血液,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失去了以往弹指间生杀予夺的淡定与从容。 但她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像一处毫无波澜的湖面,不论是掠过的飞鸟还是跃起的游鱼都不能使她有所动容,她就这样藐视着世间万物,阿尔顿他们豁出性命的反抗在她眼中甚至微不足道得如同地面挥动触角的蚂蚁;可笑且愚昧。 阿尔顿就这样呆呆地抱着尔文,看着少女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她甚至没有施舍给他一丁点眼神,只是在路过他们身旁时淡淡说了句:“回去吧,躲猫猫游戏结束了,小家伙们。” 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就好像在随口呼唤贪玩宠物的主人,但只有切身体会过少女恐怖的人才深刻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阿尔顿白着脸站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抱着他的殿下跟随魔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深渊…… 云层之上,金光普照的大殿内,长发披肩的青年端坐在白玉石筑成的桌前,正仔细观看着上面摆放的一枚七彩水晶,水晶每一块切面上都实时放映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丝不漏地映在青年淡蓝色的瞳孔里。 穿着洁白纱袍的另一位青年从殿外走入,一把拿过桌上的水晶嬉笑道:“哎呀,阿肯约,你想看就大大方方跟我说嘛,我们可以友好地一起看啊,再怎么也不用自己躲起来偷偷看的呀。” “切恩。”被唤作阿肯约的青年皱着眉转过头来,盯着同伴道:“弗拉被魔族杀了。” “那条小黑龙?”切恩满不在乎地笑笑道:“魔族的小女孩有点本事嘛,要再来一次灭族么?” “嗯。”阿肯约板着脸点头道:“神的权威不容挑战,我去向天父禀报,这次不能再把任务交给那帮愚蠢的人类了。” “那这次我去吧。”切恩拨弄着自己柔软的金发,笑得灿烂且人畜无害,“这次的魔王比上次的强多了,应该会很好玩。” “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从天父的旨意。”阿肯约不悦地瞥了同伴一眼,便张开六翼朝殿外飞去。 “明白了,天使长。”切恩脸上堆满了毫不在意的笑容,伸手抓过一片掉落的羽毛在指尖捻动,嘴角弯曲着喃喃道:“反正不管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天父不会在乎过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