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宝宝
这一夜，白小鹿的心绪都不太好，整个人都游魂天外，陆慎言一路保持沉默，没有给予任何的安慰。 给以往，陆慎言会不断的安慰他，一定会包揽一切的责任说都是他的错。 这一次，白小鹿第一次意识到一件事，从来都不是他的任性是应该的，而是……他的任性一直都是由陆慎言包容的，包容了五年，不，加上交往的时间，一共九年，这九年把他宠溺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不知顾及他人感受的人。 这种打击对于白小鹿来说实在一时半会的难以承受，自我剖析的了解，白小鹿才发现他原来是如此恶劣的人。 或许，或许……他一直都是配不上陆慎言的那个人，只是陆慎言让他觉得他配得上，让他产生了这样的假象，这个假象太久，一直到今天白小鹿才有所发现。 他不免觉得有些失落，洗完澡，上了床，看着坐在床头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的陆慎言，白小鹿心里沉了沉，跪膝在床，他们目光在空中碰撞，撞出了这九年来所有的记忆和过往…… 白小鹿哑了嗓，酸了鼻，红了眼，那三个字最终说出了口，“对不起。” 一直以来，对不起。 从不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总是怀疑你的感情，对不起。 向来掌权自我中心，对不起。 很多，很多…… 对不起。 一切的一切融合这九年来陆慎言的辛酸苦辣或是白小鹿的傲娇蛮横都只能用这三个字来表述。 陆慎言不言，上前抱住了他。 白小鹿恍惚目光一跳，心脏一沉，似乎是回到了当初他们才认识时，第一次拥抱的感觉。 “慎言……” “你叫什么？” “咳，傲天。” “恩。” “睡吧。” “我睡不着。” “那想做点什么？” “看会电视吧。” “好。我陪你。” 这一夜陆慎言没再折腾白小鹿，只是因为连续的两侧折腾真的让白小鹿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再来一次只怕第二天真的起不来了，就这样陆慎言陪白小鹿看了一夜的。 不是白小鹿喜欢看，而是陆慎言要看…… 他们是选择手机投屏的，白小鹿想着找个电影，结果点到了儿童板块，陆慎言一直盯着他的手机，一眼就看见了板块头条推荐的儿童智龄动画，他说：看这个。 白小鹿有些怀疑，看了陆慎言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真的要看这个吗？” 陆慎言抿着唇，一脸的认真。 白小鹿想他都傲骨娇蛮那么久了，陆慎言都能忍受，一个儿童动画而已，有什么关系。 看就看呗。 投屏了两个人就开始看，期间白小鹿下楼去冰箱里把林嫂准备的水果和夜宵都给端了上来，白小鹿靠在陆慎言的怀里，一边吃一边看，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因为实在太无聊，白小鹿也不知道他坚持了多久，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次日，阳光明媚，却温度很低，冷的让人哆嗦。 白小鹿眯着眼拿过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打开了空调，决定暖一暖再起身，而他身旁的人动了动，发出特别可爱的哼唧声，白小鹿觉得很是新奇。 陆慎言睡觉的时候和他平日里很是相似，一个动作能那么坚持到天亮，完全不带动弹的，更不会发出这般可爱的声音来。 而这次他却睡的一点都不乖，一直腿搭在被子外面，歪着身子，胳膊搭在他的腰上，其实白小鹿不太喜欢这样，因为太重了，每次都压的他很不舒服。 白小鹿习惯背对背睡觉，其实很少会像昨天晚上一样在陆慎言的怀里睡着。 或许也是太久了，他们太久没有那么安静的靠在一起好好看个电视。 白小鹿伸出手想理一理陆慎言挡住眼睛的刘海看看他，结果他突然的睁开眼，眼睛瞪如铜铃，透着满满的活力与喜悦，张嘴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白小鹿的天灵盖上…… “早上好，玛卡·巴卡！” 白小鹿抽搐嘴角，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慎言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揉着肚子，嘀嘀咕咕的说：“依古·比古肚子饿了。” 恍惚之间，白小鹿明白了，他现在是：依古·比古，而他是：玛卡·巴卡。 强忍着不适和尴尬，白小鹿看着他说：“早上好，依古·比古。” 陆依古·比古看着白玛卡·巴卡眯眼一笑，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嘬了一口，跳下床，伸了个超级孩子气的大懒腰说：“真是美好的一天，我们去吃饭吧！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先洗脸，玛卡·巴卡给我洗脸吧！” 白小鹿努力的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确实玛卡·巴卡每次都会给人洗脸来着，他点了点头，牵着陆慎言进入洗手间给他洗漱，甚至……刷牙都要他来…… “嘴巴张大一点，牙膏沫不要吞进去。”白小鹿说。 陆依古·比古乖巧的点了点头，“啊——！”就张大了嘴巴，陆慎言很是会注意自己的牙齿，也会定期去洗牙，整齐，白净，很好看。 白小鹿看着他，忍不住的笑了笑。 洗漱完，两人刚刚走出房门，陆依古·比古转身又回到房间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披在白小鹿的身上说：“玛卡·巴卡不能感冒。”说着，他自顾自的牵住了白小鹿的手…… 白小鹿现在想的是，今天他或许应该和公司请假，不然阿姨瞧见他的样子肯定会和见鬼似的…… 林嫂今天早饭做的是中式的，包子、油条、稀饭、豆浆。 白小鹿把油条放在陆慎言的面前说：“吃吧。” 陆慎言皱着眉头，摇头。 白小鹿诧异，“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吃油条的吗？”难道人格转换连带口味都会变的吗？ 陆慎言依旧摇头，依次更替，白小鹿发现陆慎言喜欢的是包子和豆浆。 难道说……陆慎言不喜欢油条？ 白小鹿是喜欢吃油条的，油条配稀饭，每次陆慎言也都会陪他吃，而且吃的不比他少，所以白小鹿觉得陆慎言一定是喜欢的…… 吃完早饭，白小鹿越想越不对劲，为了验证一下心底的想法，他给丢丢发了个信息：你哥，以前在家吃油条吗？ 很快丢丢就回了信息：小鹿哥，早！我哥不喜欢油条的，说太腻了，而且不好消化。他喜欢吃包子，不过不吃肉包，只喜欢素菜包，怎么了啊？ 白小鹿抽了一口气，这个打击有点过分。 这么久了，他居然不知道！ 要说出去别人指不定得把他的脊梁背戳穿了，身为人家的丈夫足足五年之久，居然不知道人家不喜欢吃的东西，这合乎常理吗？ 白小鹿拍了拍脑门，只觉脑仁一阵阵的刺痛。 他是不是刚好应该利用陆慎言人格的这件事去多加了解他？想了想，他这边和秘书联系了一下，把必要的工作以邮箱的方式发过来，其他的工作暂时搁置，等三天后他回公司再说。 本来就计划着去找医生一趟，昨天给耽误了，今天必须去。 去，肯定还是去不了。 陆慎言吵着闹着要出门玩，坐在车上的陆慎言一脸激动，就好像才进城的孩子一样，对什么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新奇，因为两个人今天是计划出去玩，褪去了繁重庄严的西装，各自换上平日的休闲服。 虽然他们在一起五年了，其实白小鹿也很少看见穿休闲装的陆慎言，在家都是情侣的居家服，出门就是西装，陆慎言几乎常年无休的状态，想看他穿别的衣服实在是太难了。 今天，陆慎言穿着一脸墨蓝色的高领毛衣配上一条休闲牛仔裤和黑色的马丁靴，加上一件毛绒内衬的黑色大衣，本就体格高大，这一身简约的衣服却被他承托的极好，那一双大长腿让人过眼不及。 白小鹿和陆慎言的穿着打扮差不多了多少，不过他不习惯高帮鞋，所以穿的是一双简约的老爹鞋。 他实在也是不知道带陆慎言去什么地方玩比较好，两个大男人大冷天的去游乐园显得太幼稚，但是以现在陆慎言的状态去什么咖啡厅待着又不太可能，想来想去，白小鹿决定带陆慎言去水族馆。 能看看水里的动物，累的话附近靠着的就是金陵商场，可以去那边坐一坐，吃点东西什么的；顺便白小鹿想买两两套冬天的睡衣了，去年的那一套压箱底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发了霉，没法穿了，干脆就直接让林嫂处理了。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恍惚一下，觉得这时间真的太快了。 白小鹿拿着门票看着站在他身旁止不住兴奋在跳脚的陆慎言觉得有些无奈，其实宠溺一个人，包容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为什么非要用极端的方式和陆慎言相处呢？总是他单方面的争吵，怀疑…… 想到过往，白小鹿无奈的摇了摇头，抓过陆慎言的手塞进陆慎言大衣的口袋里说：“走吧！我的依古·比古。” 陆慎言嘻嘻一笑，露出了白小鹿此生难得一见的超可爱笑容，“好的，玛卡·巴卡。” 水族馆很大。 两个人玩的很尽兴，白小鹿特别的开心，笑得癫狂，真的太久没一块出来散散心了……太久没有这样一起走走了。 看着那翻车鱼，陆慎言一脸的激动，拍打着玻璃叫道：“玛卡·巴卡你看你看，这个鱼鱼好蠢啊！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依古·比古也想养一只。” 这一嗓子很大声，白小鹿脸上带着尴尬上前一把捂住了陆慎言的嘴，在他的耳边声若蚊蝇，“嘘，不能吵，影响到公众了。” 陆慎言眨巴着眼睛，透着‘我明白了’的眼神点了点头，白小鹿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手。 但是…… 陆慎言看到不远处的企鹅，在呼唤着他的名字，对着他招手，“玛卡·巴卡你看，你看企鹅！” “啊，企鹅企鹅，我们走，走，走。去看看别的……”白小鹿只能尽力把陆慎言往人少的地方带。 “玛卡·巴卡你看，你看！是海马，海马啊！” “恩，海马海马，去去去，往里面走。” “玛卡·巴卡快看快看，是鲨鱼，哇，大鲨鱼！” “对，鲨鱼鲨鱼……” 终于，在最后的水母区，陆慎言沉默了。 幽幽多彩的灯光照射在水里，透明的水母被染上了色彩，它们游动的缓慢却优美，陆慎言看的及其认真，白小鹿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痴迷。 心想：原来，他喜欢水母啊！ 陆慎言一路沉默跟着白小鹿除了水族馆，上了车，一脸认真而探索精神的问：“海蜇丝是水母做的吗？” 白小鹿脸一黑，感情你看的那么认真是在想这些吗？ 你浪费老子的感情啊！ “是。” “那我们可以养一点吗？” “？？？” “你很喜欢吃海蜇的不是吗？我们可以在家里搞个大鱼缸，养很多，想吃的时候做新鲜的啊！” “……” 如了陆慎言的愿。 不是白小鹿愿意的，而是陆慎言一直在闹，他想宠着，这么多年他那么多年的无理取闹陆慎言都能宠，不就养两只水母么？有什么不行的…… 直奔目的地。 老板热切的推销着，最后他们买了一米五的大鱼缸，足足四十来只不同品种的水母，陆慎言听得很认真，这些水母要怎么养；晚上和林嫂打了个电话，他们决定在外面吃，就让林嫂不要准备了，记得注意门铃声，等下有人上门安装鱼缸放水母。 “可是，先生，那么大的鱼缸安哪啊？”林嫂有些不解。 陆慎言拍着大腿，叫唤，“房间，我们房间！” 他们房间很大，但是也不能放个那么大的鱼缸啊！白小鹿翻了翻白眼不接受陆慎言的提议，想了想，“我记得沙发后面的位置不是空着吗？就让师傅把鱼缸按在那边好了。” “好的。” 挂断电话，陆慎言噘嘴，“玛卡·巴卡，我讨厌你！” 白小鹿扯着嘴角，“但是我爱你，依古·比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