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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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阴暗的洞穴里,只有洞穴顶上裂开的缝隙漏着一抹清幽的月光撒在地上。 铁链相互碰撞,声音刺耳吵闹,掩盖了那本就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耀明长老。”弈一从阴影中走出,迎上那走进洞穴的身影,跪在耀明身前“属下无能。” “起来吧。”耀明问。“你受伤了?” “不碍事,只是未能完成长老交代的任务,请长老责罚。” “怎么回事?秦长青没死,倒是我们还损失了四个人,听说人还是死在他的系雪针下,思檀那家伙为了那几个人吵得我烦,让我给他个交待。” “人是他失控杀的。” “怎么好端端失控了。”耀明走到笼子前,铁栏的另一边隐约看得到一个身影在漫无目的地来回走。“救秦长青那人,后来你们查过他什么来头吗?” “据说是七涧谷钟宿的好友,名叫周逸,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周逸啊……”耀明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 笼子的另一侧,原本双手垂在身侧,在笼子里拖着链子来回地走的人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向说话的二人走去,脚上锁着的链子被他拖得叮当作响。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加之洞中并未点灯,看不清那人的脸。走到笼子边,抬起头,呆滞地往望向笼子外的两人。 “你看,他也觉得周逸这个名字很特别。”耀明饶有兴味地盯着笼子里的人一举一动,“这可不就巧了嘛,他是失控了,秦长青被救了。弈一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费那么多心思也要治好他这双手吗?” 弈一闻言,酱目光落在那人从铁栏的缝隙中伸出的一双十指都被套了黑色铁环的手。 “他这双手啊,可是无价宝。我们这群人里没有人使针比他使得更好。哪怕只恢复了五成功力,刺杀秦长青也不在话下。哪怕他当时施针功力不足以一击致命,但你真的认为这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解的吗。” “耀明长老怀疑那人是周翼?他是因为感受到了周翼的血脉才失控的?” “不无可能。你还记得他上一次失控是什么时候,9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忘尘那疯狗的时候。如果忘尘可以,那么这个世间第二个还能让他失控的人只能是周翼了。” “难不成周翼真的没死?可当时白元长老已经确认过他断气了,也明确了他确实没有昭族血脉,若没有昭玉断没有复活的可能。白元长老不也是因为不想因为一具普通的尸体不想跟忘尘起正面冲突才放弃继续追的吗?” “提起白元我就脑壳犯疼,自己养出的疯狗,现在都得绕着他走,烦人。要不是忘尘把人带走了,现在也不至于摸不清周翼是生是死。这几年,因着这些个真真假假的周翼,我们的人没少着忘尘的道。”耀明抬手指了指还靠在笼子边,动也不动的人。“明日我找思檀来看看他,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能用了。让思檀加重一些药量。” “那长老,我们还要派人去查周逸的底吗?” “派。为什么不派,小心点。而且,我和思檀猜测,这一次出现的,才是真的周翼。”耀明对着笼子里呆滞麻木的身影沉默片刻后,笑了起来。“不愧是周恒啊,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好一出偷梁换柱,难怪七涧谷和江州盟再三验血,都验不出周翼有昭族血脉。所以江州盟轻易地放周翼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耀明发笑,嘴上说着“太好笑了”,眼里半点笑意也无,“周恒,他死了,都不忘算计所有人。你说,他真的有心吗?” 弈一垂首,沉默。弈一是跟在耀明身边最久的人,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他够听话,也从不多言。 “派人去会一会周逸。见面礼送什么好呢。”耀明思索片刻,“外面天转凉了。我前些天恰好采了些灼魂花,你找人给我们从未见过的同族送去吧。” “是。” “做得干净点。” “你急冲冲地要去哪?”清酒在议事堂前院被鹿灵拦了下来。 “去香园找点药。”赵清酒向鹿灵展示了一下自己草草包扎过得右手小臂。 “会里是没有治得好你的大夫了吗?”鹿灵侧过头不去看赵清酒。 别在发髻侧的花簪吸引了赵清酒的视线。花簪做得精细,一朵朵桂花大小的红花簇拥着,生机勃勃,随着鹿灵的动作在赵清酒眼底划过似灼热的火焰。 “这不是见姐姐们忙嘛。我这点小伤去香园拿点药就好啦。”回过神的赵清酒嬉笑着,绕过鹿灵:“对了。鹿灵姐姐今天的簪子好看。” 鹿灵今天戴这支簪子就是为了赵清酒,她原以为以这人的粗糙性子断不会发现。这会被他特意指出,不由一愣,再看,人早已跑远了。无奈,暗暗把赵清酒臭骂了一顿。 啪嗒—— 风吹开了虚掩的窗,灌到室内,吹起了案前的帘子。 周逸执笔,垂首看着案上铺着的写了好些地名的纸出神。一侧写着边漠九州,巴州,青云,枫泽等地。一侧写着白龙,鹿岭,西锦,望月关。这些地名分别用两条线连接起来,但起点都是银庭山。 九州、巴州、青云等地都被周逸在其下划了一横,而白龙,鹿岭这些地方又都被他在一旁画了叉。细看便会发现,前一路是忘尘这些年建立据点之处,这些据点里,有从他建立的边漠九州,也有占领的江州盟的青云、枫泽等地。而另一路,则是这三年周逸走过之处。两条共同的起点都是银庭山,而在东部的交汇点则是周逸现在所处的长林郡。 “避无可避。”周逸放下笔,按了按眉间。忘尘此人周逸听到的传言不少,他们之间也有过交集,但周逸却从未见过此人,而他也总是下意识地避免和此人接触。 在忘尘建立据点之前,巴州、青云有流言说曾出现过昭玉的碎片。因其与昭玉长得相似,具备昭玉的部分功能,却又不完全相似,因此称之为碎片。 白龙、鹿岭则曾是昭族人居住之地。传说中,百年以前,他们便是从银庭山经西锦,过鹿岭进入中原的,带来了当时武林为之疯狂的昭玉,至此拉开了中原武林十余年的争斗。 风中的寒意刺得周逸清醒些许,他放下笔,起身往窗边走,满脑子却还是关于昭玉的事。两年前他和鹿幽在不夜城的拍卖会上第一次见到所谓昭玉碎片。 他向鹿幽询问时,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昭玉碎片?但我觉得那不是昭玉,而是一种邪药,虽然我也从未亲眼所见,但根据传言,我更觉得这是一种邪药,以前周翼也这么说。周翼以前就查过这个东西。这东西出现有十来年了,周翼跟我说的是最开始是在青云镇流传开来,一开始镇上的人只当他是强身健体的补药。起初,那东西也不是水滴状,更像普通的丹药,所以哪怕有一股腥味,但很多人还是愿意服用,没人会把跟已经消失许多年的昭玉联系起来。慢慢的,也有武林人士为了增强内力而服用。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青云镇有一个不大的武林世家,那家的公子有天忽然暴毙了。家人按习俗给他置办丧礼,可就在停灵时那公子又自己从棺木里出来了。行动与常人无异,可旁人怎么唤他都没有反应,不会说话,不需要进食,但皮肤触之仍像常人一般温热。镇上的人害怕,家里人也害怕,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实在没法,就把他锁在了院子里。起见也请了不少法师、道士做法事,半点效用也无。” “问题出在昭玉碎片上吗?” “对。当时是周翼去处理的这件事。据说那家的公子一直都有服用昭玉碎片的习惯,而且剂量不小。” 从案前到窗旁,不远的几步路,周逸走得很慢,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忆着当时鹿幽的话。以至于他伸手要拉上窗时,才注意到窗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赵清酒。 周逸忽的记起,当年鹿幽说完后问他有什么想法。他答:“有人把青云镇当做一个药炉。” 在周逸看到窗外的赵清酒的瞬间,他忽然确信了,当时的青云镇是被人当做一个药炉在炼药。再加上几年来,偶尔出现的武林人士被彻底吸干的内力和血的事件,虽有传言说昭族余孽未死,但终还是因为找不到凶手不了了之。 直到这一刻,周逸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们想复活谁?或者说,他们复活了谁?” 赵清酒见周逸看到自己后,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不动,也不说话。 “怎么了?这才几天,就不认得我了?”周逸调笑道,抓过周逸的手,在他的手心放了一个小纸包。“亏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幸好周逸在赵清酒说话时已经回过神了,只是人还是有点呆,若非如此,在赵清酒拉起周逸手的瞬间,毒针就会扎入他的手心。 周逸面上一脸疑惑问道“什么?”,心里着实是为赵清酒的冒失叹了口气。 “花生酥。”赵清酒一脸你夸我的表情让周逸苦笑不得,待发现周逸并未像他预期的那般惊喜,这才上下把周逸的表情打量个彻底,问:“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嘛。” “我何时告诉过你我喜欢甜的。”周逸问。 “甜的多好呀。心里甜了,身体的痛都会消失的。”这话真不像一个已经20的青年会说的。 像是许多年前,那个少年羞涩地扣着自己的窗,每次自己把窗打开一条缝,他便会见缝插针地塞一些糖和糕点进来。他说:“以前有个哥哥跟我说,吃了甜的。心里甜了,身体上的疼痛也能不那么痛得。” 赵清酒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周逸的脸,见他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心里也暗暗高兴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怎么受伤了?”周逸见他小臂上的纱布绑地乱七八糟,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也不知几日没清洗更换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点事。”赵清酒答。 “进来吧。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