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无人接听

    去年学校才举办了115年校庆，不少建筑都是砖墙老房子，爬在墙上的植物冬天早已枯萎，黑色的根茎在远处路灯的昏光下有些阴森森的。

    寻州川没注意看路，险些一头撞在一棵不应该出现的大树上。

    他抬头四望，不知是走到了学校哪个角落，前面根本没有路，是某个封闭区域的围墙，四周无人建筑物也黑漆漆的，只有路灯照着沿墙一排绿化。

    他又拿出手机，打开电话页面，点击上一次未拨通的记录再一次打过去。

    不出意外，没人接。

    寻州川站在那儿，突然抬手捶了树干一拳，一次不解气再捶一拳。

    指骨传来了尖锐的疼痛，但寻州川的拳头还是抵在树干上，一用力，手上的痛楚就能覆盖住胸腔里的。

    他无力地把脑门磕在树皮上靠着。

    马骁现在在做什么呢？

    一晚上不打算回宿舍，一个大学生，又不是本地人，早说过没亲戚的，晚上还能去哪？

    一个电话都不接，是静音了吗？是和谁在他妈的干嘛呢。

    冬天的寒意渗进了骨头似的，他浑身发抖，又摁开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已经十点半，没有来电，没有消息。

    他木然地又打过去，当嘟嘟的等待接听声声累积，寻州川的那根弦也绷得越来越紧，最后语音通知还是说道：“对不起——”

    “草你妈的！！”他抬手就把手机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

    机子摔在地上，噼啪弹了几下。

    寻州川喘着粗气，喘着，喘着，慢慢地蹲下去，趴到膝盖上。

    一想到马骁现在正和别人开房，血液就涌进了脑门，冲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有你这么混蛋的吗马骁……是想报复我是吧……你他妈跟我有什么区别！！跟你那混账爹有什么区别啊你个龟儿子！！

    混蛋啊……混蛋……就是特地报复我的是吧……

    是吧。

    当初马骁不也是这样离开酒吧，又从他家离开么。

    就像多年前他从蔡老师家离开一样。

    寻州川蹲了一阵，腿都麻了，裤子膝盖被浸湿的部分冷风一吹冰块一样，他摇晃着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摸着黑去找自己丢掉的手机。

    找了半天，终于摸到了，然而他却发现根本开不了机，整个死会。

    行，可以，好吧。

    他放弃了，随便摁了摁，确认没反应后，心如死灰地把东西往衣袋里一塞，就这样吧。

    他重新往回走，擦擦眼睛认路，东绕西绕，最后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出了学校，但这是很偏僻的巷子里，他手机死了不能用app叫车，只能去大路打车。

    这么想着，他就麻木地往有大马路的方向去。

    走着走着，身边有了穿梭的车流，这时节的夜晚，没穿大衣不适合长时间外出，他被冻得浑身僵硬，手都抬不起来，缩着肩膀仿若行尸走肉一样一直往前走。

    现如今身上也没有现金，就算打了车到时候怎么付账？家里也不见得有现金，就算有他也想不起来放在哪。

    不想去想。

    打车去星尘吧，他想喝酒。

    想睡死在哪个地方，什么都不去想。

    这么决定了，他就吸着鼻子走到一个方便上车的路口去，麻木地等着出租空车经过的当口，他突然瞟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

    是马骁以前打工的便利店，他原来到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