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然后他想到江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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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后来回想,那天一切都模糊不已,荒唐至极。只记得幽深的海,天色渐暗,太阳悬在西边上,生蛋黄一样。 他看见阿K慌张的脸,映着濒死的日光,扭曲得紧。 江桥明白,完蛋。之前安排的全凉了,弟弟腿都废了,还怎么跳水逃走,让这出戏完美结局? 别说完美了,怎么结局? 江桥觉得恐怖,悔不当初,想把一切摊牌,把人送医院去。然而这船还没停,正疯狂地往前行,把付西元那艘都落了下去。 阿K冲过来,跟陈书竞对峙着,大声道:“你把刀放下!钱拿出来,让我们离开!” 江桥颤了一下,躲进吧台,探出头来。 陈书竞握着刀柄,一时没动。阿K大骂一声,凶狠地扑过去,要直接抢。 陈书竞后退一步,往前踹了一脚,后背撞在围栏上,哐当一声。俩人扭打在一起。 江桥的脑子一片混乱,“等等,不用这样!等等……” 不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大不了谈钱吧,怎么打起来了? 有一秒,江桥觉得哪里不对。 但情势所迫,他心急火燎,很快忘了细想,紧张地盯着甲板上纠缠的俩人,想过去制止,又害怕那柄尖刀。 突然,他看见,陈书竞被制住了,被压在身下,颈间一点白光,是刀刃在上。 江桥顿时着急,想起之前的布局,就拿起吧台的白酒,往阿K身上泼去,战战兢兢地点燃纸巾,扔过去想烧人家衣服。 根本他妈的点不上。 这他妈什么设计啊!什么布局? 蠢爆了!上帝! 江桥打着颤,几乎想哭,克制住了,悔得要死不活。他想,万一真出事了,真让陈书竞…… 那全是他的错,他怎么活? 江桥湿了眼眶,突然激动起来,用酒瓶砸向阿K的背,只听一声钝响,对方扭过头来,拿着刀虚晃了一下。 江桥哭兮兮地后退,又用酒瓶砸他。 阿K好像怒了,举着刀向他走来。狭长的甲板像广角镜头,缩短本就不长的距离,营造更深刻的恐惧。 陈书竞从后面勒住他,“江桥,跳船!” 江桥一怔,有点感动,眼眶湿了,“那你怎么办?而且我不会游泳……” 陈书竞翻了个白眼,“过来帮忙,把人推下去。” 江桥连忙点头。他手忙脚乱,笨拙地抓住阿K的手,被轻易挥开。 这人挣扎得厉害,陈书竞也滑了手,被阿K揪住衣领,举起西瓜刀,眼看要切下去…… 江桥手足无措,一时冲动,也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蹦起来,像颗梭弹撞在阿K身上,一同冲过船尾的空档,砸进水里,惯性如山倒。 水花四溅,噼里啪啦。 陈书竞惊了会儿,大骂我操,三两步跑到船尾,暗道玩脱了玩脱了,江桥不会游泳,要淹着了。 却发现螺旋桨还开着,阿K冒出头来,喊道:“他被卷住了,老板!” 翻卷的白浪里,翻出鲜红的血迹。 陈书竞一时慌乱,手臂撑着围栏,像匹骏马般越过阻碍,猛地扎进水里。有一瞬头脑空白如纸,像被闪电击中了,心跳往死里蹦。颤抖着想: 别这样,上帝。江桥可别出事了。 江桥被螺旋桨划伤了手臂,而陈书竞为了把他弄出来,侧身挡住,背部裂了道痕迹。 还好阿K反应快,爬上游艇,及时关掉引擎,否则不知道这闹剧能搞成什么样。 江桥当场疼晕了。 陈书竞也疼得要哭,强行忍着,把江桥拖上船,抱在腿上,把刀之类扔进海里。阿K也把帮弟弟把腿上的道具卸了,血擦干净。 小恒弄掉了身上的假伤口道具,一身轻松,眼珠子转悠,小声道:“老板,对不起啊,那个钱……” 陈书竞:“开快点,我加钱!” 这他妈就是场闹剧。 都有病! 两天前,潘文来找他,腆着脸给他看聊天记录,说太逗了,陈哥,这几天哪搞得了,我就没想过。把江桥那破计划和盘托出。 陈书竞听过,无言了半晌,冷笑道:“没想过,那他的钱你拿了没?” 潘文堆笑,“没没没……” 拉倒吧,陈书竞嗤了一声,“你拿着,继续演下去。”他要抓个人赃并获,气死老子了。 那天,他回房就揪住江桥的衣领,直接扔上床,整个人凶得厉害,做爱特别粗暴,临高潮掐了脖子玩儿窒息,还抽了个巴掌,不重,纯羞辱性。 江桥捂着脸,丝毫不反抗,一直叫老公轻点,你是不是不高兴?完事儿了舒舒服服的,甜甜蜜蜜,还笑道:好痛哦,亲亲好不好? 陈书竞掐他的脸,突然有点无奈。 妈的傻吧,无语! 第二天,付西元向他炫耀,说新加坡那个枪赛他入围了,林骁不知道从哪儿搞的,送给他一把枪,镶了Harry Winston的宝石和钻。 陈书竞:“这能过海关?” “林骁不有个竞技场吗,在珠海南岸。”付西元笑嘻嘻道,“应该有办法。实在不行找我干爹,管他呢。” 陈书竞盯着他看,心想:真够没心没肺的,前天还为表白借酒消愁呢,转眼冰释前嫌,那点感情假得要命。都是这样,真没劲。 然后他就想到江桥。 钱都花了,既然如此,不如…… 陈书竞眯着眼,告诉付西元,说有个好玩儿的,“兄弟,你来帮我演一场戏。” 付西元闲得要命,听了兴奋莫名,一边骂有病吧,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实话,这场戏漏洞百出。 他从一开始,俩人逛澳门,就没忍住阴阳怪气。后来大海上撞见,过分巧合不说,哪有人问:你一个人? 陈书竞还特大声,怕江桥听不见。 付西元更搞笑,穿得像古早港剧,那花衬衫小墨镜。林骁明明不在,却特意拉他出场,解释枪的来源,字正腔圆,像舞台剧。 陈书竞看了都想笑场。 但江桥太心虚了,战战兢兢,居然没发现异样。他不仅慌得一匹,还真凑了上来,尝试着帮他打架,为他挡刀。 有一瞬间,陈书竞感动了。 那刀还没开锋,是道具,血和伤口也是。那枪是真枪,响起来很恐怖,但子弹不存在的。俩兄弟鸟为食亡,谁给钱多,谁是老大。 陈书竞一时任性,想报复江桥,耍他一把。谁知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不知如何收场了。 江桥落水,意外受伤。 在那一秒,夕阳西下,像腥红色的血袋,圆滚滚一团,倾泻而出,染红了蓝天白云,海上胜景。 陈书竞突然很迷茫。他告诉自己:这世上人这么多,没谁是特别的。强者如林,美人如云,谁会在乎谁呢? 但事实上,这世上,哪还会有第二个人,陪你生死,为你演戏,求你真心。最重要的,还他妈在十九岁甩过你……让你刻骨铭心? 江桥或许不特别,但千万风景如风沙雨雪,时间流逝,就不见了。数不过多少春夏秋冬。 但只有江桥,像柔软的根须,不知不觉地靠近,盘旋在你心底,屹立不倒,扎根于地。 如果不爱他,我还能爱谁? 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就像皇帝的新衣,人人歌颂,谁真正见过啊?倘若见的人多了,谁还会迷恋,电影又拍给谁看呢? 陈书竞望着天际,迷乱地想:我看过那么多文艺作品,归根结底,没人更符合爱情的定义。 除了你,江桥。 只有你。 江桥醒来时,手臂绷得很紧,被止血带勒的。伤口处经过清创缝合,包扎好了。 他养了几天伤,在单人病房。 第三天,陈书竞来见他,整个人神气活现,洗过脸梳过头,漂亮得像要相亲。背上缠过纱布,还没拆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肩颈。 江桥直起身问:“你疼不疼?” 陈书竞嗯一声。 “我记得你很怕疼。”江桥想起那场闹剧,既内疚不已,又十分心虚,只觉得都怪自己。低声道:“为什么替我挡……” “我好歹是个男的。”陈书竞说。 他从口袋里抽出根烟,分开淡粉色的唇,金色火光映照苍白的脸,振振有词道:“平时疼,遇着事就不疼了。” 江桥见他点打火机,惊讶地睁大眼,指责道:“你受伤了!为什么还抽烟?护士说不行的。” 陈书竞沉默一秒,收起来,“对不起,为了装逼。” 江桥:“……” 他捧着手臂,笑得不行。 陈书竞看着他,也笑起来。谁知道刚一震胸腔,就牵连了背部神经,疼得直冲头顶,嘶了一声,眼眶湿淋淋,像受了大委屈。 江桥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喝点水……” 那语调很温柔,勾起某种情绪,让陈书竞的胸口震动起来,涌出一股冲动,倾身把他抱进怀里。 江桥一怔,将受伤的手臂举起,另一只环在他腰上,听见低低的喘息。好香……等等,这男的养病还喷香水,有毒吧,别感染了…… 陈书竞说:“江桥,我喜欢你。” “……”江桥惊呆了。 这告白实在突然,他本来还在暗自吐槽,打了个措手不及,心跳砰砰作响,要撞破胸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脑子里混乱地想: 我操,我这是赌赢了,他信了?他信我是真爱了,不计较我当年打掉孩子离开了? 靠靠靠,还以为搞砸了! 陈书竞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呆滞,不禁又翻白眼,正经八百道:“所以呢,你怎么看?” “啊,我没看……”江桥福至心灵,“我也喜欢你!” 陈书竞满意,“嗯,亲亲。” 俩人亲热了半天,江桥突然想到什么,推开他,认真地问:“那还open吗,陈书竞?” 陈书竞反问他:“你说呢?” “?我当然不想!” “那就不。” 江桥笑起来,顿时松了口气,“那是closed了?” 陈书竞摇头,微笑。 江桥面色一僵。 “不是closed,是Locked。”陈书竞在后者加了重音,从外套掏出两只情侣手镯,玩儿魔术把戏似的,扣在一起,铿锵有力: “锁了,江桥。” 江桥一愣,无奈地笑了,伸出手,让他把手镯推上光滑的腕子,迎着太阳,闪闪发光。 哪怕不是戒指,也满足了。 他靠在陈书竞肩上,手牵着手,昏昏欲睡,眼角瞥见窗外巨大的榕树,和纯白色尖顶。 那是澳门出名的教堂,守望航海者归来。 守望我吧,江桥想,王尔德说过:爱始于自我欺骗,终于欺骗他人。欺骗是为了成全啊,又不是伤害谁。 所以说,千万别让陈书竞发现啊。 拜托你。 而在这一刻,陈书竞在思索:江桥好傻啊,我该不该告诉他?说起来怪尴尬的,我也很神经…… 窗外,两只鹦鹉靠在一起,梳理颈羽,或许也谈论爱情。说真的,它们应该比人懂吧。 爱情是什么? 唧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