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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过回到家看到堆在屋里的行李就后悔了,他知道对天衍来说进到这间矮楼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十几个皮箱包裹堆满狭窄走廊的举动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 “明天一天之内,要不这些东西消失,要不你消失。”硌不解气地狠狠踹了几脚。 天衍心疼地护住行李:“别这么严格好不好,这些可都是我走遍世界收集的纪念品。” “谁管你。” 硌丢下他不管,独自回到房间,隔着不怎么结实的墙壁能听到走廊叮叮咣咣搬东西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惨叫。 他并不太在意这间房子被折腾成什么样,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屋里的摆设基本没变,斑驳的地板、发黄的壁纸、老旧的家具,天衍以前抱怨过,形容它为库房。 可对他来说,这里仅仅是个落脚点,库房已经足够。 硌洗完澡走廊那边仍没收拾完,杂乱的声音根本没办法睡觉。他走到窗边,正巧有一只黑猫从窗台路过。 他打开窗友善地问候:“还没睡?” 黑猫保持站姿镇定地观察他,确定没有威胁才开口打了招呼:“喵——” 这个反应在意料之外,硌兴致勃勃地蹲下,趴在窗台边:“在散步吗?” 黑猫也坐了下来,优雅地甩着自己的尾巴。 “我没在附近看过你,你是新来的?” “喵——”黑猫发出高亢的叫声,像是在否定。 “看来你是老住户了,那么正式打个招呼吧。”硌摊开掌心,“我叫硌。” 黑猫盯着手掌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一只前爪轻轻放在硌的掌心。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我能摸摸你吗?” 黑猫歪头看了他很久,纯黑的眼睛仿佛是一对隐匿光华的宝石,即使在夜色中依然夺目。忽然,它的左耳朵抖了抖,硌知道自己得到准许了。 对于如此善解人意的野猫,伸出手的瞬间硌有些不安,生怕太过兴奋弄巧成拙,所以力道格外轻柔。 这只黑猫的毛发很独特,非常顺滑却不像一般猫毛那样柔软,粗粗的甚至有些刺手。从耳后向下的地方隐约能摸到凸起的骨头,而且两肋上有两块很明显的大空洞! 摸到这里硌变了脸色,而黑猫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迅速跃下窗台跑走。 “等一下!”硌急忙跟了上去,可黑猫一蹿到隔壁便钻进窗子的缝隙。 “喂!”硌隔着玻璃朝里面张望,里面漆黑一片,黑猫也不见踪影。 “请问……”就在这时背后有人说话,“你是哪位?” 硌一怔,接着反光的玻璃看见背后站的正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那个极少出门的邻居! 对方并没有紧盯他这个不速之客,而是借推眼镜的动作尴尬地别开脸,硌这才想起自己刚洗完澡什么也没穿…… 勉强撑出歉意的笑脸,硌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随便扯谎道:“我就住在你隔壁,有只猫叼走我的毛巾,跑进你家了。” “原来是你,硌先生,对吧?”邻居看到他的脸了然一笑。 硌不记得有跟这位邻居说过话:“你认识我?” “当然,你总是和附近的小孩在街上玩。”对方掏出钥匙打开门,“先进来吧,这样容易感冒。” “谢谢。”光着身子进到邻居家的做法虽然不礼貌,为了尽快找到那只黑猫硌还是照做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不像印象中那么拒人千里,这位邻居近距离接触算是比较容易亲近的类型。理得十分平整的头发,宽边厚底眼镜,胡子也是修剪过的,中等身材偏瘦,穿着干净整洁,谈吐温和。 “抱歉。”硌歉意地笑笑,但实际上他是知道的,只是获取的方法不便向别人透露。 “我叫西蒙?文森,你叫我西蒙就可以。” “你是岛外人?”长久以来离岛上的大部分人并没有姓和名的概念,姓名分开的一般都是岛外人。 “我的父母是岛外人,不过我出生在离岛。”西蒙给他一件浴袍,“先穿上这个。” “谢谢。”硌披上浴袍,感觉有些紧。 西蒙看出他穿上不合身:“你的体格太好了,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么大的衣服。” “这足够了。”硌扯了扯衣襟,遮住该遮的位置,“我找到毛巾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