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至少对叶凡来说，好像他跟辛不渡表白就在昨日一样，但一转眼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寒假来临了。 今天的辛不渡特别兴奋，假如身后有条猫尾巴，此时一定是兴奋地画着妖娆的S形。 终于能见到爸爸妈妈——虽然上个月爸妈才打飞的过来看过他——和哥哥啦——貌似一个星期前哥哥才带他去吃过大餐——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放假了他就是很高兴啊！ 叶凡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放下帮着辛不渡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转而去抱住辛不渡，怨念道：“一个假期看不到我，你就一点都不伤心的吗？” 辛不渡稍微有那么一啾啾心虚，毕竟他的确没考虑过这件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啦：“我们还可以视频的嘛，也不是完全见不着啊。” 他歪头想了想，又道：“今年春节，我们家说好要去爬泰山上香，呐，到时候我给你发视频，也帮你上一炷香好不好呀？” 面对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叶凡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逮住小王子狠狠亲了一通，然后任劳任怨地去帮小王子收拾行李。 大年初一，辛不渡裹成一只毛茸茸的猫咪球，全家出动一起去爬泰山。 不得不说辛不渡的体力真是好得不可思议——也许是猫咪爱到处扑腾的原因？咳，跑题了，拽回来——明明平常也没见他做过什么锻炼，身上的肉肉也软绵绵的，可是，就凭他爬到泰山顶依然气息平稳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的体质有多么非人类了。 辛不渡顶着运动后红扑扑的小脸蛋，忙前忙后的给爸妈呵哥哥顺气喂水，乖巧可爱的样子惹得兄长大人手痒痒地捏了一把，好像给猫咪顺毛一样。 终于到了泰山顶碧霞祠，辛不渡看着那人山人海的样子有些咋舌，排队太无聊了，他索性给叶凡发视频，反正爸妈和哥哥也都知道他交了男朋友嘛。 视频通讯一发出，叶凡秒接，开着视频里萌出天际的小王子，叶凡都悄悄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好不容易挤进去烧完了香，再艰难地挤出来，辛不渡感觉自己都被挤瘦了一圈。 爸妈年纪大了，找个地方歇着了，倒是辛不渡依旧精力旺盛，拿着手机跟叶凡一起发狗粮，看的旁边的哥哥一阵心酸：唉，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都会拱别人家的猪了。 忽然不远处的人群传来惊叫声，辛不渡仔细听了一下，是有人掉下悬崖了。 辛不渡脸色立刻变了，他把手机一把塞给哥哥，急忙道：“哥，我过去看看。” “哎，阿渡——” 哥哥喊之不及，也抓着手机挤过去了。 辛不渡过去之后看到是个小孩子掉了下去，幸好在掉下十来米后被树枝挂住了，但也摇摇欲坠，旁边孩子的母亲泪流满面的鼓励孩子一定要抓紧。 辛不渡回头看看人群，根本没看见救生员，可是那个孩子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于是他不再犹豫，一边高喊着：“让一让，我去救人。”一边把碍事的外套一把脱掉，随即动作轻巧地翻过栏杆，像只灵巧的猫咪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近孩子。 可惜在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那截树枝坚持不住了，“咔嚓”一声断裂的脆响，孩子直接向悬崖下坠落。 辛不渡一惊，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在千钧一发之际捞住了孩子，可他们也没有着力点了。 泰山顶上围观的众人压抑不住的惊呼，更有哥哥和手机里叶凡嘶哑的呼喊：“阿渡！” 辛不渡左手抱住孩子，右手狠狠地抓向岩壁，指甲断裂开来，手指鲜血淋漓，可万幸的是，辛不渡硬生生在岩壁上抓出了五个指洞，止住了下坠的身形，这时候他们距离山顶已经坠落了三十余米了。 泰山顶上哥哥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手指被手机硌得生疼也全没感觉到。隔着视频看到这一幕的叶凡恨不得能顺着网络爬过去。 围观的人们掌声雷动：“小伙子好样的！”大家左右询问，可是救生员还是没到，最后人们商量着用衣服拧成了一根绳子垂落下来，但绳子却不够长。而且这种绳子，能不能支撑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很值得怀疑。 这几乎是一片峭壁，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那挂住孩子的唯一一棵树都是个奇迹。 辛不渡单手抱着孩子，用脚尖踢向山壁，一次又一次，终于凿出个浅坑，能让他稍微借点力。就这样，辛不渡用手、用脚，生生在石壁上凿坑一点一点挪上来。 幸好这时候紧急时刻，也没人有精力去思考人类用肉体凿开石头究竟正不正常。 可是，好疼啊。手指几乎能见到白骨了，鞋子也磨破了，脚尖鲜血淋漓，每一次挪动，都仿佛是酷刑。 终于能够到绳子了，辛不渡连忙小心翼翼指挥着孩子 把绳子系上，又用唯一完好的手笨拙的帮孩子打好结，这才让上面的人开始拉。 他靠在山壁上缓了一会儿，但是没用，越拖越疼，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山顶上，哥哥跪在栏杆边，明明自己都慌得声音都在打颤，可还是努力安抚辛不渡：“阿渡，你别怕，也别急，马上，马上救生员就到了，你坚持住！” 辛不渡精神有点恍惚，他抬起头，向着哥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是这时候的他脸上一片污渍，还沾着点点血迹，一点都不可爱了。可是对于哥哥和叶凡来说，这一刻的辛不渡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咔啦。”很轻微的响声，在人群中几乎被掩盖过去。可是辛不渡听见了，而且为这声音不寒而栗。 他惊愕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裸露出白骨的指节插入了石壁，可是几道裂缝蛛网一般开始向外延伸，流淌的鲜血仿佛有生命一样，顺着裂缝游走，很快就布满了一大片石壁。 “噢——太好了，孩子得救了！”这时，山顶上传来欢呼声，孩子被拉上去了。人们又喊着：“小伙子，加把劲，就快上来了。” 可是辛不渡明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最后能做的就是抬起头笑一笑，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 “轰隆隆——”天摇地动。 “地震了？地震了！” 被鲜血浸染的石壁放出一阵霞光，光芒一闪，攀附在石壁上的年轻人已不见了踪影。 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哥哥的呼喊，叶凡的呼喊再也传达不到那个人耳中。 “阿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