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之死（二）
“我，”素素勉强道：“我愿意为他的死，负责。” 秦御的手松了松，似乎想听她把话说完。 素素眼睛向下垂了垂，道：“我愿意，为他的死，负责。” 秦御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他很快恢复了狠戾的神情：“假惺惺。” 虽然语气不善，但他的手放开了素素的下巴。 素素道：“秦御，也许你并不会信，但我与秦阳真的相爱了，这不是陷阱，你的大哥，他也爱着我...” “要是没有你，我大哥根本不会死。”秦御额头的青筋暴起，看起来随时都能杀了韩素素。 他也的确准备杀了她，但是杀死她之前，他要她承认，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大哥。 “你和韩启明，串通好了杀死我大哥，对不对？”他又钳住她的下巴：“说，是不是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你和韩启明就串通好了，要害我韩家，你说。” 素素知道他已经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她只能默默等他平静下来。 但秦御深深陷入大哥死亡的悲痛中，他只想杀人，杀人，杀人。杀死所有害死他大哥的人。 “我要让你痛不欲生，折磨你，等你跪着求我杀了你的时候，再叫你去给我大哥偿命。你不是说爱他吗？那你就去陪着他！” 他抬头狂笑几声，但笑声里是仇恨，是怒火，“今日你韩家欠我的，我一定都加倍奉还，”他血红的眼珠好似要吃了她，那是恶魔的眼神，是无尽的痛苦和仇恨所养育出的恶魔。 “我要杀了你，杀了韩启明，杀了韩孟岩，杀光全部韩家的人，叫你们统统去陪葬！”他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身体甩向车窗。 素素呼吸困难，她忍不住去挣扎。她的指甲深深嵌入秦御的胳膊里，但他已经疯了，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加在她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素素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来，鲜血喷了秦御一身。 秦御把一动不动的韩素素丢在座椅上，冷笑道：“这样就不行了？小白兔，你的爪子和牙齿呢？” 素素咳了两声，吐出嘴里的污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语气艰难：“你，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不要动他们。” 秦御发泄了一阵，虽然怒气仍在，但也不再去虐她。 看她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还在关心着韩家人，秦御冷笑道：“你倒是想想你自己吧，韩家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他挽起袖口，看了一眼被她抓伤的胳膊，胳膊上被翻开了几处皮，都不是重伤，但指甲能抓出这样的血痕，也着实难为她了。 “你的哥哥，为，为我而死。”素素又吐了一口污血，刚刚那几下甩打，好像伤到了她内部的器官，这样子吐血下去，只怕她死的比他想象中要快。 秦御微微皱了皱眉，他还没有玩够，不想叫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杀了我，就，就可以给你，大，大哥，报仇。”她声音渐渐虚弱。秦御仔细去看她，好像看一只被野猫掐的半死的兔子，他观察她，想知道她会不会在重伤后很快停止呼吸。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韩，家，人。”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呵，”韩素素突然有了些力气，她嘲笑道：“你大哥，是被你害死的！” 秦御很想立刻扇她一个巴掌，但他忍住了，因为他再打她的话，她一定会死。 韩素素好似并不怕他，继续喘着气道：“如果，如果不是你把我，把我抢来。我的，我的教父就，就不会，和秦家，结，结仇。” 她胸腔里咕噜一声，似是有一口血涌上来，但她硬是没有吐出来，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做错在先，教父不会把秦阳当做，你！” 她看着秦御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他要杀的人，是你。” 秦御的心脏骤缩，他想说“你撒谎！” 但他从素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他劫走韩素素，大哥就不会死。 他第一次知道后悔是什么感觉，但悔恨很快变成了怒火，他重重一拳打在车窗上，“是，他还不如杀了我！” 他抓着素素的领口，“不，这都是韩家人欺人太甚，我只是玩了你，他却杀了我哥哥，韩启明可以玩我所有的的女人，但他却选择杀了我哥哥！” 她的衣服被他抓的七零八落，此时她几近赤裸。 车子渐渐停下来，这里是一片墓地，夜幕下的墓地，格外的宁静。 秦御拖着韩素素的胳膊，把她拉下车。 “我的哥哥，尸骨无存。”他看着那一片墓地，惨淡地道：“他连个尸首都没有，这都是因为你。” 素素匍匐在地上，她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口里的鲜血沾湿了地上的泥土，她想，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 她的血液正在变冷。 “我要杀了韩家所有的人。”秦御重复着，好似重复这句话，可以给他带来莫大的安慰。 “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秦御蹲下来，看着地上的韩素素，“我哥哥虽然因为你死，但韩启明才是主凶，今晚你死了，不要怕，你的好教父，很快就来陪你。” 素素挣扎着抓住他的鞋子，她声音微弱：“我求求你。” 秦御把她踢开，素素的头又落在地上，“哼，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答应。” 素素深深呼吸，说道：“如果你希望仇敌痛苦，那就不要杀了他。” 秦御抬头看了看远方的灯光，回答道：“韩启明，我一定会杀了他。” “不，”韩素素摇头，她不确定秦御能不能听得清她说话，但她必须要说。“杀一个人是最仁慈的做法，是让他活着感受你的，痛苦，这，这样，他才会真的，痛苦。” 秦御没有立刻反驳，韩素素知道他听到了。 她默默地想“教父，请原谅我让你痛苦，我不能让你死。” 只要活着，人总会有希望的，不对吗？ 韩素素艰难的爬向秦御，伸手抓住秦御的裤脚，秦御并未走开，她道：“韩启明最爱的人是我，我是他的养女，也是他的爱人。” 她想起教父，虽然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以男女之情爱着他，但她依然是爱他的。 教父，请你原谅我背叛了你的爱情，但我依旧是爱你的。 素素又抓了抓秦御的裤脚，脸稍稍抬起，道：“你杀了我，韩启明一定永远痛不欲生，你的仇就可以报，报了。” 秦御被她抓的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索她这话有无道理。 素素知道他心里活动了，继续道：“死亡只是一瞬间，而痛苦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你，你不是也说，杀了你哥哥，比，比杀，杀了你自己，还痛苦？” 秦御恨不得代替哥哥去死，素素这几句话正撞在他的心坎上。“杀了韩启明最爱的女人，这比杀了他自己还会叫他痛苦。也许，这是对的。”秦御想了想。 随即，他道：“好，我知道你有私心，我就满足你。不过”，他顿了一下，“我突然不想杀了你，我要让你像狗一样活着，然后去折磨韩启明。被心爱的女人折磨，这一定比让他怀念一个 死去的女人，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