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
赵枝音经过昨天激烈的性爱后,臀部红肿,行动上多少有些不便。 就比如现在三个人坐在餐厅吃晚饭,赵枝音明显坐着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赵文东看在眼里,脑子里想了很多个理由想要帮赵枝音打掩护,但餐桌上的氛围此时并不太适合他突兀地转移话题。 吴青青昨晚表演完回家太累了,也没有注意到什么。今天是周六,吴青青白天出去和姐妹聚会,到了晚饭时间才回来。白天赵文东在家照顾了一天赵枝音,温声细语,体贴备至。 赵枝音却明显闹别扭了,不怎么睬赵文东。 赵文东给他擦身子,他转过头去,任他擦着,也不说话。赵文东轻声问他痛不痛,赵枝音也不答话,骄矜得很。 看见这样的赵枝音,赵文东只是笑,心里反而踏实了很多。这是和他闹脾气呢。 吃过饭后,吴青青主动说要和赵文东收拾桌子,赵枝音便没再管,上了楼,却是去了客房。 赵文东看他进了客房,也是一愣。吴青青和他收拾着碗筷,赵文东低头整理着筷子,却听见吴青青在一旁开口:“文东,你是交了女朋友吗?” 闻言赵文东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最近忙着期末考试呢。” 吴青青站在那,白净的脸庞微微垂着,眼睛看着桌子,又开了口:“你爸爸……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爸在家有一点怪?” 赵文东听了她的话,心里却是一颤,下意识去想是不是吴青青察觉到了什么。 他是个很心细的人,立刻反应出来昨天做完爱他给赵枝音洗干净身体换了床单,把床边的避孕套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他有些后悔,不知道吴青青是不是看到了那个避孕套。他本该更周到一些,扔进马桶冲掉。 赵文东不动声色,抬眼去打量吴青青的神色,开口道:“爸可能最近工作有压力吧。他昨天还跟我说他压力挺大的,身体不太舒服。” “嗯……”吴青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文东没敢再抬头看她,心里只觉得后怕和愧疚。 是最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进展得也太戏剧化,让他们两个人都有些肆无忌惮,忘记了吴青青的存在。他们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到时如果吴青青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会是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这般可怕的光景,他曾连着几天都做过噩梦,每每从而噩梦中惊醒,他便会一个人沉浸在痛苦和欲望的漩涡中,纠结着,自责着,又对自己感到失望。 是赵枝音太美好了。他仿佛一朵开在悬崖上的高岭之花,纯白,花期短暂,却足够惊艳。他跋山涉水,走了几万里的路,只为悬挂在悬崖边上,以命相搏,去采撷到这朵危险的香花,一嗅他的香气。 赵枝音喷的香水,是那款arine Blossom。是在树上的蜜桃,吸收了足够的阳光,鲜嫩可人,清香扑鼻。他不觉得这样的香水不适合男人,这样的香水,只适合赵枝音这样的男人。 他是树上的禁桃,他站在树下,喉咙发渴。急欲摘下他满足食欲,吸吮香甜汁液,以解口舌之渴。 他看着吴青青的背影,那样一个窈窕纤细的女人,配赵枝音也是绰绰有余的。他的母亲聪颖,温柔,也足够坚强有能力。这样一个好女人,他们却背叛了她,将她狠狠地伤害了。 赵文东喉咙耸动着,开了口:“妈,如果我爸……出了什么事,你……” 话说到一半,赵文东只觉得自己愚蠢。出什么事呢?他想知道什么呢? 吴青青听他的话,转过身来看她,灯光下的脸看起来美得温润又动人,她开了口:“文东,不用多想。你爸爸不会有什么的。” 她还是那么信任他们,却不知道她已经孤立无援,她最亲的人,手牵着手,同时背叛了她。 赵文东只觉得心沉沉的,闷痛,又束手无策:“嗯。我瞎说的。” 晚上躺在床上,收到了赵枝音的回信,他发消息问他屁股还痛不痛,赵枝音只回了他“痛”。可心下还留存着对吴青青鲜明的愧疚与心痛,让赵文东没法堂而皇之地去客房看赵枝音。他现在十分害怕,害怕这些未知的命运。 他想起来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跟赵枝音保证,到时候都怪到自己头上,是自己强迫赵枝音的。可如果真的有和吴青青坦白的一天,他说得出口吗?他不是个懦夫,他做好了坦白的准备,但他就能那么堂堂正正的,说出这种令吴青青心碎的话吗。 他才二十岁,没经历过这些。和赵枝音在一起了之后,却突然尝到了人生的沉重。他才明白,原来欲望的代价这么昂贵。越是贪婪,所要偿还的代价就越是高昂。现在,他觉得他已经偿还不起。 他那无辜的母亲,赵枝音无辜的妻子。他没有任何能力去弥补这样的创伤,只因他们只是两个带罪的凡人。 赵文东就这样又熬到凌晨才睡。失眠只是他犯了罪的一个代价。 第二天他实在醒得早,起了床,心里只觉得很想看赵枝音一眼。便出了房打算去客房看赵枝音一眼,刚开了门,那边客房的门居然也开了,赵枝音从门后出来,两个人就这样在清晨的走廊上遇见了。 赵文东走上去轻轻抱住他,赵枝音也没说话,任他抱着。 两个人都没睡好,两个人也都知道是为什么。 赵文东轻轻亲了他的侧脸,只说:“我只想你多睡会。” 赵枝音此时也格外的温顺,在他怀里静静的,点了点头。 安静了一会,赵枝音才说:“你也是。” 清晨的光从一楼的落地窗照进来,走廊上的侧窗是彩色的玫瑰窗,此刻不甚明朗却淡淡的,清晨的光线透过那窗照进来。两人便在这样氤氲的彩色光线里静静相拥着,又纯洁,又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