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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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大好了,又开始围在沈蜜周围叽叽喳喳。众人也准备启程上路了。 “君后,你不知那天有多惊险。钢刀都快落下来了,正巧沈非文出现,嗖嗖嗖几箭杀死了贼人。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她像个英雌呢?太威武了,是吧绿荷?” 绿荷失眠一夜,今日精神不太好,倒也想开了。管那个“奸妇”…不对君后的情人是谁,能让君后欢喜的定然是个好的,其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啊,那打打杀杀的场面有什么好说的,你是不是想再受一次伤?”绿荷回嘴。 “哎哟哟,我有没有沈非文救,才不乐意呢!” “芙蓉!君后,回京之后定要找户公公凶恶人家把这小子嫁出去,看他还敢这么说话。” “哎,急了,急了!” 主仆三人在马车中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玩乐一同三人乏了,安静下来。 “芙蓉快正午了,你去沐侍卫问问午膳如何安排。” “得嘞!” 听到沐侍卫,沈蜜不停晃动茶杯的手停了半晌。绿荷瞥见,不语,这丝丝线线突然有了个结果,是沐侍卫了。 绿荷快速捋了一遍前因后果,明明早有眉目,就是没想到君后与沐侍卫年纪相差甚大却有段情缘。仔细想想又好笑,担心君后这般直白的情感,容易被人拿住话柄。 芙蓉喊了一声,马车停了。 外头很快传来芙蓉轻快的笑声,却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 芙蓉带着笑意返回,绿荷问道:“聊什么了这么开心?” “木侍卫问君后是在车中午膳还是下车用。前面有一处小瀑布,风景宜人,又能遮暑,就是可能会有行人。若是君后决意下车用膳,沐侍卫便前去安排。” 沈蜜先前听得芙蓉和木风聊得如此开心,心中竟生出些醋意。听了芙蓉的说辞,又想到,这人惯会偷男子的人,每一步都安排得这么好。起了气,语气有些僵硬:“本宫下车用膳。” 绿荷刚想通了那一关节,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给芙蓉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吩咐下去。 “君后,安排妥当了,您下来吧。我接着您。”不一会儿,芙蓉在窗外喊道。 沈蜜由绿荷扶着出了马车,抬头看见一人红衣挎刀,腰间还系了一枚碧玉小佩,与她往日那朴素样子不同,也更吸睛了。在沈蜜眼里,她与旁边爱穿艳衣的芙蓉甚是相配,整个人像浸入了醋缸,酸胀冒泡。 待到沈蜜坐定,设了精致屏风,隔开众人。林于风带着侍卫们不远不近的保护着。 绿荷微叹一口气,一边帮帝君布着菜一边状似无意到:“芙蓉,你什么时候和沐侍卫关系这般亲密。” “什么亲密!之前宫里就与沐侍卫熟识,这一路上她又帮衬许多,虽是责任,却细致入微。还有还有,她前日保护君后受了伤,我才多多关心她一些。现在呀,我们可算半个朋友了!你莫要揶揄我。” “其她侍卫可比沐侍卫呆在凤栖宫时间要久,也受了伤,可没见你专门关心关心呀。” “呵,沐侍卫与我相投,宫中像她这般有趣的人可不多见。绿荷,你这是何意?我都三十有几了,若成亲早些,小孩儿估计都和沐侍卫差不多了。这醋味儿,不会你自己春心动了吧!” 绿荷脸发红了,本意是想帮君后解解心结,没想到引火上身:“莫要胡说!看你这模样,成日跳脱,冒冒失失,哪像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啊。”说着点了点他的额头。 两人在君后面前虽是侍子,可这么多年相伴之情,说有兄弟情谊也不为过,少了些毕恭毕敬,沈蜜也并不在意。 两人这么一闹沈蜜这男儿家的醋意心酸也冲淡一些,却又添一道心忧,也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年长那人近二十岁。 芙蓉比自己还年幼好几岁,都不会对那般年纪的女子动心,自己居然深陷其中。 而她又总是以保护者的模样出现,让自己忽视了年龄的界限,如今只想抓住她,留她在自己身边,心中眼中只有自己一人。 可她真的愿意吗,每天对着比自己爹亲都年长的老男人,也不如那些娇花一般的男子,更不会柔情蜜意。 “哎,说实在的,木侍卫那样好的一个女子,若我再年轻十岁定时要动心的。不知她家中是否已有夫郎,做她家夫郎的上辈子定然是个大善人。” 两人闹的有些过了,绿荷最先反应过来,赶忙推推芙蓉,好在沈蜜未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坐下吃饭。 山水之间,又无暑热,本是一大畅快事,奈何沈蜜没甚胃口,浪费了这怡人风景。 绿荷看在眼里,自家君后饭量较一般男子都要大些,今日却只用了几口,就结束了。罢了,若君后饿了,车上果子小食也可饱腹。又心疼君后,他其实心地最是单纯,容易受伤。 用完饭,沈蜜急匆匆入了马车,再未出来,直到晚膳也只草草用了几口,就回了房。 可怜沈蜜蹉跎半生,自卑敏感,虽早已在夏日凉亭就失了心,但面对小自己二十岁的情人,只能苦苦挣扎也不敢轻易踏出一步,不敢承受失败的后果。女人此刻怎会懂那男儿家的心思呢。 一路走走停停,也没有什么差错,唯一有些心塞的就是林于风了。 这两日精心安排,使出了所有讨好男子的招数,沈蜜那边却淡了。天天只和绿荷、芙蓉呆在一起,避开一切有可能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一次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含笑盯着他,他竟避如蛇蝎地赶忙放下帘子,木风黑脸愣了片刻。之后再去寻他,他也总是各种拙劣的闪避。 林于风骑着马,刻意慢行与马车并肩,又见刚刚还探出头饶有趣味看风景的脑袋赶忙缩了回去。 到底是少年人,又是天之骄子不可一世,平日看着谦和稳重,骨子里却藏着骄傲。此刻对爱人的控制与占有,因为对方的忽视一瞬充斥大脑,恨不得立刻掳走他找个杳无人烟之地狠狠教训一番,将那肥硕丰满的屁股抽得通红,让他只能瘫软在自己怀里求饶。 林于风有些失望,虽没与沈蜜说清楚,可事情发展至此,早已不想回头。 她们的感情一直由林于风主导,可惜在遇到沈蜜之前她并未对哪一人动过心,即便是姚若雪也是姐弟之情更多一些,真可谓冷心冷情。 对沈蜜虽然之前颇有犹豫,然上了心又颇为不舍,经此一役,自以为心意相通,也不考虑那许多。 转念间林于风又想到了沈蜜的纠结性子,罢了,如今人多眼杂,这段感情并不宜暴露人前,疏远些为好。到了万山寺,安顿下来,再与他细说自己的心意,好好让他认清自己的女人是谁。 哎,这次算是彻底栽在那个老男人身上了。 “沐侍卫,你看天上有人在放纸鸢。”芙蓉探出脑袋,嬉笑着说。 稳了心,林于风向着芙蓉所指朝天上看去,笑着回道:“果真是有。刚入了秋,天高云淡,此出又有如此的怡人风景,也不算奇怪。” “沐侍卫,你可会放纸鸢啊?近日天儿这么好,我们不急着赶路,要不你放一会儿给我们看看!好些年没放过纸鸢了。” “这…不知君后…” 马车里,沈蜜也不在沉默,这秋高气爽,不想天天闷在马车里赶路:“沐侍卫今日就先停停吗,明日再上万山寺也不迟。” “好,那君后先下车,我去布置。” 林于风着了处阴凉地,吩咐下属布好看台桌椅,再放上绸垫,摆上沿途买的特产瓜果点心。 安排好各项事宜,林于风寻着纸鸢去找那家主人,毕竟要看的是放纸鸢。 那人家离得不远,远看一群家侍打扮的人站在家门口,陪着放风筝。 林于风打马上前,主人应该是个官家小公子。 住在这好山好水的地方真是享受。 隔着十米远,林于风先遥遥拜见了一下。 一个已婚郎君打扮的人过来和她说话。 “姑娘,不知何事。 “叨扰,我家主人见到纸鸢有些心痒,如是贵主人允许,可否卖一只给我。价格可随意而定。” 那郎君见林于风言辞得体,长得也气宇轩昂,心生好感:“姑娘稍等,我去问问公子。” 那小公子拎着纸鸢玩得正开心,脸上热出了红晕,听到身边人的话,转头望向林于风,“咻”得脸更红了,把纸鸢的的线交给旁人,自己跑走了。 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只新的纸鸢,还提了几个墨迹未干的字。 那小公子并不过来,只是嘱托着刚才那位郎君什么,眼不是飘过来偷瞧着林于风 那郎君过来了将纸鸢递过来:“我家公子说见面即是有缘,这纸鸢赠你变好。” 林于风忙作揖感谢:“那就感谢贵公子了。得赠佳品,感激不尽。我家主人还在等候,先行失利了。” “姑娘多礼。” ——— 林于风回到马车边,沈蜜早已等候在屏风围绕起来的小隔间内,百无聊赖地吃着小食。 “沐侍卫等了你好久。”芙蓉心直口快,脱口而出。 “那人家当家的是位小公子,着实寒暄了一阵儿。劳君后,芙蓉公子,绿荷公子等候了。” “无碍,无碍,这里凉快,风景也好。等得,等得。”芙蓉憨笑道,“既然得了纸鸢,那咱们放起来吧!君后,绿荷一起啊!” 绿荷看他这兴奋样子失笑道:“天气还有些燥热,君后在这边看着就行。你和沐侍卫去放就行。小心着些,别受伤了。” “省得了!那我去了,君后,绿荷,我一定放得高高的,让你们好好看看!” 果真那纸鸢一路顺风,飞上青天。陆地上遥遥望去只剩下一个点。 放风筝的两个人,本来跑去得很是开心,笑声中畅快不已,连带着各怀心事的几人纷纷开解不少。 放完纸鸢,已至傍晚,只能先在万山寺下的普瑞镇住店,第二日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