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

    编曲室隔音效果好，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恍惚间以为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钟漠在这种事上经验少，自控能力奇差，心中想的是只亲一下解解渴，但手上的动作却远远超出预料。他伸出舌尖去撩拨纪满舟，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去看对方的反应，没想到视线相撞，钟漠一惊又赶忙把眼睛闭上，连带着睫毛都忍不住抖了两下。

    钟漠觉得身下越来越硬，就拉着纪满舟侧坐在自己腿上，随后双腿一拢夹住他的膝盖，手就开始摸进了纪满舟的衣服里，顺着光滑的小腹往上抓住他的乳尖。

    下午两人才做过爱，这种程度的亲近若是拒绝未免太作假。纪满舟没有给太大反应，只伸出舌头让钟漠边咬边吸，他触碰到钟漠勃起的性器，才意识到火烧过了头，于是只好用手试图把人推开。

    钟漠不愿意吃了一半的肉跑掉，就搂着纪满舟的腰把人箍在怀里。纪满舟挪一寸他追一寸，直到纪满舟整个人贴在电钢琴上无处可退他才停下。也不算是停，只是暂时把纪满舟的嘴巴放出来，紧接着钟漠把脑袋伸进他的衣服里，将硬起来的乳尖嘬出声响。

    “好痒……”纪满舟不阻止，只用手隔着衣服抱住钟漠的头，小幅度躲闪着。“钟漠，今天小乔状态怎么样，你们有没有陪他聊聊？”

    钟漠用尖牙咬了一下纪满舟乳尖，然后一边舔一边含糊着说：“他不喜欢别人在他不开心的时候过去打扰，而且这几年也经常发生这种事，他司空见惯了吧。”这边已经被咬得红肿充血，他才换了一边继续嘬，“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要想着其他人，专心陪我。”

    “嘶——”纪满舟在他背上轻拍了一巴掌说：“你轻点儿。”钟漠伸手图谋不轨地扒他的裤子，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提醒道：“下午刚做过。”

    钟漠在这时候总是很听话，甚至可以说是令行禁止。他把手抽出来，脑袋依然埋在纪满舟胸口，贴着皮肉，就这样抱住他不动。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房间里沉静如水，只有纪满舟肩背偶尔触碰到电钢琴时才会发出的几个无意义音符。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漠才舍得把脑袋从衣服里放出来，衣服因为撑得时间太久稍微有些变形。他随意理了理纪满舟的衣服说：“晚上一回来，洛晗就给小乔送过冰袋了。”

    “你们都知道他被打了？”

    钟漠抬头与他对视，眼睛里有一丝不解：“他回来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肿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我们都没说，洛晗也只是把冰袋放在他门口，敲了门就走了。”

    衣服压根儿理不平整，仍然松垮垮地坠在胸口，钟漠吸了吸鼻子问：“洛晗是不是又做菜了？”

    纪满舟低头闻了闻衣服说：“味儿这么大吗，他做了桂花狮子头，还挺好吃的。”

    钟漠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无比认真地看向纪满舟说：“不管其他人怎么对你好，你都不能喜欢。”而后顿了顿又补充说：“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对于这句宣示主权的话，纪满舟竟然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直接拒绝未免太伤人，而且自己正坐在钟漠怀里就算说不喜欢可信度也不高，他眨了两下眼短笑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不管钟漠有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反正话说出口纪满舟就觉得踏实得多。

    钟漠说：“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小乔？”

    “你不是说他不喜欢别人在这种情况下去打扰吗？”

    “现在应该好多了，他以前关自己两个小时就缓过来了。”钟漠按亮手机在纪满舟面前晃了晃，“都九点了，他已经独处将近五个小时了。”

    纪满舟一脸惊诧，没意识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他在编曲室和钟漠竟然也胡闹了两个小时。纪满舟站起身说：“那我去楼上看看，然后就直接回家了。”他生怕钟漠拦着，像条鱼一样抓不住地溜走了。

    冰袋在乔柏云门口已经化成水袋，地板上一滩水渍毫无规则地向四处延伸。纪满舟去楼下取了个新的冰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

    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进。”

    乔柏云坐在飘窗上，怀里抱着的狸花猫正在吃鱼干，那猫听见门响立刻警觉地撑起身体，不算和善地叫了一声。乔柏云头没动，只抬眼看了一下纪满舟，然后又低头给山楂顺毛。

    纪满舟只能看见他右半边身子，肿起来的左脸完全处于视觉盲区，手上的冰袋有点冰手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我看门口的冰袋都化了，再给你送一个。”

    “哦”，乔柏云好像对外界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安安静静撸猫，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谢谢舟哥，你放在桌子上吧，等会我自己敷。”

    纪满舟走过桌子没停下来，一直走到飘窗前坐下，原本横坐在飘窗上的乔柏云又朝里挪了挪，大概是为了挡住那半边肿起来的脸。纪满舟捏住他下巴试图把脸转过来，但乔柏云动作灵敏地后撤，让他碰了个空。

    “脸再不敷明早肿得更厉害，你有点偶像包袱行不行？”

    乔柏云手掌搭在山楂头上，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你怎么对谁都那么操心，二期那群小孩儿都不觉得你烦吗？”他说话没注意口气，一句话说完显得戾气很重。或许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乔柏云又无心解释，能把人赶走也好，省得麻烦。

    “你是不是青春叛逆期还没过去？”纪满舟手上的冰袋已经来回倒了两次，实在是冰得扎手，“我就是乐意操心，成天别扭死你算了。”他坐在飘窗沿上向前蹭了蹭，把乔柏云逼到角落里，然后没留力气地将冰袋怼上去。冰袋碰到红肿处，又冰又疼，乔柏云倒吸一口凉气，左半边脸跟着抽搐了一下。

    “是不是太冰了？”纪满舟忍着笑，手上力气小了许多。

    乔柏云觉得尴尬，眼睛不敢朝前看，就不停地摸山楂。山楂可能是烦了，嘴里叼着鱼干跳到床上，然后无声无息地继续吃。怀里的猫没了，乔柏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脸上的冰袋吸引，“没有，正好。”

    “怎么不早点敷，之前洛晗就给你送了，当爱豆要时刻注意形象，你这脸明天要是被拍到还不得被黑。”纪满舟把冰袋拿开，过了两秒又按上去，“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横插一脚，但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们的外形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

    乔柏云不气不恼，现在被骂了两句居然还觉得身上松快不少，可是嘴上却像是没有把门的，脱口而出道：“二期训练生是不是挺开心你被调走，太能啰嗦了……”

    纪满舟眼神一僵，把冰袋扔进乔柏云怀里，说：“自己敷。”

    “自己敷就自己敷。”乔柏云举着冰袋，肿起来的脸映在光下格外明显，再没有刚才坐在窗台上撸猫的美少年模样。

    纪满舟走到床边，一把将山楂抱进怀里，山楂脾气好，谁摸都可以。“我跟他们相处得可好了，当时被调来当你们经纪人的时候，他们伤心好几天。也许是因为他们刚进公司就跟我待在一起，所以什么话都愿意对我说，好的坏的都能拉我说半宿。不过你们现在都二十多岁了，好像确实比较排斥经纪人干涉过多，我再慢慢改吧。”

    “谁二十多了，我才十九。”

    山楂从纪满舟怀里跑出来，又钻进乔柏云怀里。

    纪满舟对他一笑：“那你以后想要什么想说什么都可以找我，不用憋着。”

    出乎意料的，孟泽文这两天并没有联系他，公司这边除了日常工作也没有需要额外操心的地方。Tsia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纪满舟也抽出时间去商场挑好送邵迦的生日礼物。

    邵迦的生日聚餐定在了君怡酒楼，纪满舟开车去的路上稍微堵了会，车子没停稳就被邵迦打电话催。

    “我车子已经停好了，马上过去。”纪满舟拎起副驾的礼物，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那我去正门接你！”

    没等回话，邵迦就把电话挂了。果然，纪满舟走到正门处，正好碰上邵迦从电梯里跑出来。

    “舟哥，你终于来了。”邵迦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活力，直接冲到纪满舟面前。

    纪满舟把礼物递过去，真挚说道：“十五岁生日快乐。”纸袋里是一只黑色的矩形盒子，大小怎么也不像是游戏机。邵迦拆开发现是支钢笔，眉眼都耷拉下来，拖长尾音开始撒娇：“啊……舟哥——”

    “初三了，时间本来就少，还想玩游戏机。等明年生日，你升了高中我再给你买，今年就先收钢笔吧。”

    “哦……”少年人的脸就是六月的天，前一秒乌云密布人生似乎无解，后一秒就云开雨霁，“走吧，我们上去吃饭，他们几个可想你了。”邵迦和纪满舟肩并肩走着，纪满舟心想或许明年他就要比自己高了。

    电梯从负二楼升上来，在说笑的两人面前徐徐打开。纪满舟看见里面站着几日未见的孟泽文，心中不禁“咯噔”一声，脸上笑意也挂不住。

    “孟总好，您先上去，我们不急。”纪满舟作势后退。

    孟泽文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纪满舟身上，语气冷冰冰地说道：“进来，我今天有个饭局，陪我一起去。”

    邵迦进公司这几年根本没见过孟泽文，只是发现纪满舟脸色不如刚才好看，身上也突然紧绷起来，便明白电梯里这位应当是公司的高层领导。因为是工作上的事情，邵迦也不好多干涉，只好在自己那一层拎着礼物下来，看着电梯门紧紧闭合，将纪满舟带去更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