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官钱

    如果世间真的存在超能力，你会选择什么？

    读心术、隐身、飞行、时间停止……亦或是漫威DC宇宙中，那些超级英雄们千奇百怪的能力。

    若有了读心术，那么追求一个人将变得轻而易举，甚至还能窥探他人内心最私密、最肮脏的心思。

    若能隐身，就能随意进入他人的家中而不被发现，窥探他们每当夜深人静时，在浴室、在卧房中会做出哪些龌龊的事情。

    若能让时间停止，毫无疑问自己便会成为世界的王，毕竟关于时间的魔法无论在哪本动漫的设定中，总是最强大逆天的存在。

    但若有可能，官钱作为一名资深宅GAY，却只打算先利用停住时间的能力，去猥亵下那些平日里桀骜不驯的直男帅哥，就像很多H漫、GV中的剧情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宅男的通病，喜欢无聊时候意淫一番罢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宿舍熄了灯，官钱早早地上床睡觉。可他却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唯有一个声音，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愿望？你有什么愿望？……”

    若是清醒时，官钱必定会好好思虑一番，可梦境里，他却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想要拥有用不完的钱！”

    他姓官，名叫钱，升官又发财的寓意，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

    打小这个名字便颇受人嘲笑，甚至初中语文老师都忍不住好心，劝他早日改名，担心他日后进了社会因此遭到歧视。

    可姓氏没必要改，要取什么名，他也没有特别的主意。询问当初取名的父母，他们只说现在这个名字挺好的，把对金钱的渴望坦荡荡摆在门面上，反而劝他应该要强大自己的心理，而不是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父母的话也在理，一下便又说服了年幼没有主见的他，改名一事自此作罢。

    只是没想到，此刻许的愿望竟是呼应着他的名，不知“钱”是否是他潜意识中掩埋最深的欲望。

    “好了，我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但我将取走相应的报酬”

    “？？？”

    “大概算了算，以你的寿命来抵，大概还能活到30岁”

    “……”

    这简直就是欺诈买卖，事先并没有说得拿自己的寿命来交易！可正当官钱打算开口与对方辩驳一番时，突然身体一阵震颤，他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宿舍的床上，额上已是一片冷汗。

    原来只是做了个噩梦，虚惊一场！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许这种愿望，钢铁侠的“钞能力”，毕竟只是网友们的调侃。现代社会，有钱的确实是大爷，可是又不符合自己中二少年的期许，还是那种牛气轰轰、既能装逼、又能方便实现自己心中那些龌龊小愿望的超能力更棒。

    可就在这时，枕头旁的手机一颤、屏幕一亮，大半夜提示收到一条短信。官钱拿起一看，来自JJ银行的短信，上面写着“您的储蓄卡账户＊＊1069，于9月30日收入10000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

    官钱愣神地数了数那一排的“0”，一千亿？官钱再数了一遍，确定后面是11个0，而且确认是JJ银行的短信提醒，账户余额的零头部分还是这个月的剩下来的生活费。

    随之，官钱立刻想起刚才的梦，吓得赶紧把手机甩开，背上已是冷汗直流。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并非银行系统出错，那么自己被夺走了的寿命，那也必然毋庸置疑。

    手机从上铺被甩落在地上的动静吵醒了同寝的室友，临床的张胖子迷蒙着眼问道，“官钱，怎么了？”

    “没，没什么……做了个噩梦”，官钱的声音此刻还不住害怕得颤抖。

    “嗯嗯，那别多想了，赶紧睡回去”，说完，张胖子自己倒头又睡下。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神？可是这鬼神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天啊！我为什么这么无辜，我可没打算当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再说这种超能力抵个屁用！

    如果你还听得到，能不能赶紧把我的寿命还给我，我把所有的钱也都退给你……官钱心中默念着，直到张胖子的呼噜声再次响起，也不见寝室内发生任何变化，手机沉寂地在地板上。

    我真的不想英年早逝啊……官钱此刻突然有点明白那些癌症晚期患者的心态，更何况自己如今才20岁刚升大二，美好的未来还未展开，便收到了一封10年期限的死亡通知书。

    自己是否还有让此事回旋的余地？或者真的是巧合，银行系统出了故障。这般想着，官钱立刻爬下床去取手机，打算拨打银行的24小时客服问清状况。

    光脚站在寝室的地砖上，倍感清凉，官钱不断拨弄着手机，发现竟被自己摔到直接报废，开不了机。

    爬回床上，继续思考对策，此刻他已是异常清醒，睡意全无。

    自己许的愿望是“用不完的钱”，但银行卡中转账只是一千亿，若自己在30岁前把这些钱花光，那是不是意味着便能破除诅咒。

    官钱仿佛得到了一线生机，觉得明早天一亮，便去商场买一部高价的新手机，然后再打电话向银行询问，最好能弄清这笔钱的来源。

    已经缓和了许多的官钱依旧无法入睡，便开始想着如何把一千亿花光，不禁想起一部喜剧电影，男主也是打算将一笔财产用尽，结果发现，这人一旦有了一大笔钱财后，无论怎么花钱都像是在做投资，结果只会钱生钱、越赚越多。

    自己该不会也想喜剧片中那么“好运”吧，但大不了全都把钱捐出去，虽然一千亿对个人来说很庞大，但对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来说，依旧是九牛一毛。

    …………

    官钱依旧躺在床上闭眼冥思，思绪发散，想着各种有的没的事情。但比起一开始那魂不守舍，已然恢复如常，隐隐接受了可怕的现实。

    终于熬到天亮，一宿未眠，脸色略差，官钱迫不及待地爬下床，穿衣洗漱，决定翘课先去手机卖场把生死大事定了。

    早上8点半，官钱站在果子手机专卖店门口，硬是等到店员来上班开门。

    “来买手机？”，未穿着制服的店员男子狐疑地打量起一副学生装扮的官钱问道。

    “嗯嗯，旧手机坏了，买新的，赶着急用”，官钱手中握着旧手机中取出的SIM卡，焦急道。

    将铁闸门拉上，店员平淡地推开玻璃门，说道，“进来吧，打算买哪一款？”

    “最新款、最大内存、最贵的……”

    “……”

    店员愣了一下，见过不少渴望用这个品牌的机子装点门面，出去攀比的年轻人，但还没见过将机型需求说得这么直白露骨的学生党。

    这时，却又见官钱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店员，催促道，“先付账吧”

    “……”

    店员再次愣住，眼前的这个学生表现得太过反常，望着官钱手中所执的银行卡，心想这该不是从哪偷的，打算花掉销赃，然后畏罪潜逃吧。

    坦白说，这店员猜的还真是八九不离十，只不过猜错了本意。官钱急着刷卡，是想要立刻确认会不会真的是银行系统短暂出错，此刻已将款项收回，那么自己的买单便会失败。

    官钱看着店员进店后，慢悠悠地开灯、开电脑、摆弄展示台上的机子，忍不住再次催促道，“能不能麻烦快点！”

    “急什么！电脑刚开，收账系统正在启动！没开好怎么付款！”，店员没好气地大声呵斥道。

    原来今日是品牌活动日，这位店员被安排提前1小时来上班布置，再加上没睡够，本就心生不悦，此刻官钱又在一旁不断催促，便没忍住脾气，对顾客发了火。

    可下一刻，店员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作为一家高端手机品牌的店员，自己刚刚的口气若是被眼前的学生投诉，绝对能成功。接着又想到如果对方真的买了高价手机，这业绩算在自己头上，也是不错，便最终收敛了脾气，放下手中忙活，走向柜台后，操作起电脑。

    店员取过官钱手中的银行卡，也没最终再向他确认所购商品，甚至还加上了各种有的没的附加售后服务费，然后在POS机上轻轻一划。

    可随着POS机“嘀”的一声，吐出白色单据，无疑付款成功了。

    官钱颤抖着拿笔在纸上签下名字，看到上面的付款金额是14497，根本无心去想若是之后款项被银行追回，这上万元的花费由谁承担，满脑子都是“该死，又少了一种可能性”的抱怨。

    店员看着官钱手掌微不可查的颤抖，心想着，臭小子，叫你装逼，将近一万五的手机，现在知道怕了吧。

    官钱守着店员替自己拆开新机，插入手机卡，手指灵活地调试机子，然后递到自己手中，说道，“好了，接下来的你自己操作”

    官钱看着一堆初次使用要填写的信息，全部选择跳过，然后立刻拨打了早已在心中默诵了不下十来遍的JJ银行客服号码，心慌地在柜台前来回踱步。

    一个温柔的女生响起，“JJ银行人工客服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我想查一下昨夜收到的一笔款项的转账来源”，官钱焦灼道。

    女生继续婉婉道，“好的，请提供一下您的银行卡账号和个人信息”

    官钱如实念出了卡号，又报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等，最后却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对不起，先生，您最近的这笔款项是匿名转账”

    官钱继续追问道，“这意思是银行也没有转账人的信息，还是说知道却必须替他保密？”

    “我方有义务保护任何一位客户的隐私信息”，言下之意是转账人刻意隐瞒自己的信息，银行便不能向他人公布。

    明显答案近在眼前，官钱不愿意放弃，继续道，“问题是，我昨夜收到一笔一千亿的款项，我不知道这是贵银系统行出了问题，还是转账人失误操作，所以……”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女子顿时吸了一口气，显然对方刚才查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具体金额，而更令官钱诧异的是，看来即便是日日面对大量流水的银行员工，看到一笔一千亿的交易，也忍不住吃惊。

    发出动静的不只是电话里的女子，官钱注意到柜台后的店员刚刚发出“嘭”的一声重物砸在桌上的动静，而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官钱仅仅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便继续专注回电话交谈中，听得女子继续道，“先生，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但我没有权限，需要立即向上级反馈，将尽快回电给您答复”

    挂断电话，掂了掂手中的新手机，官钱感觉比原先那部要重得多，稍稍不适应。转身回柜台，面向柜员，却看见对方十分别扭地扯了扯嘴角，略显尴尬地笑着将装着空手机盒的打包袋递了过来，犹豫地开口道，“这是您的东西，请问还需要再看看别的东西吗？……手机壳、钢化膜等其他配件……”

    听着面前男子温声细语、谦谦有礼的问话，与先前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判若两人。

    官钱突然便有了感触，这大概就是金钱的力量。

    世上的人多是势利，能抓住赚更多钱的机会怎么会舍得错过。

    官钱莫名地感觉自己有了底气，回想起对方先前的脸色，便也冷着脸，淡淡道，“没兴趣”

    官钱提着包裹转身便要走，又见店员突然虚虚的躬身点头道，“谢谢光顾，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处理”

    呵，官钱忍不住轻笑，对方的这句话就说得很玄妙了，不是来这间店、这个品牌处理，而是来找他。

    可正要踏出店门时，手机再次响起，若不是将其拿在手中，感受到了震动，否则还没法第一时间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官钱立刻接起，对方开门见山道，“尊敬的先生，我是JJ银行负责华东地区的客户经理王科。您刚刚反馈的问题，我们已经为您及时调查清楚了，您这一千亿的款项并非是系统故障，是来自A国的AA银行的境外转账，汇款人名叫Cody　Sherwood。”

    官钱默念着这个从没听过的英文名，一边感叹JJ银行的办事效率，一边心中窃喜，至少有来源可查，那便不是鬼力乱神之说。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帮助”，官钱礼貌性地感谢。

    王科经理再次说道，“不客气，您已是我们银行的vip客户，日后有什么需要可直接联系我，这个便是我的私人电话，可随时为您提供帮助”

    “好……好的，再见”，官钱突然适应不来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只想尽快挂断电话。

    “再见，祝您工作顺利，生活愉快”，王科最后说道。

    官钱将王科的电话存入新手机的联系人中，不禁想到，对方竟然不是通过官方号码拨打，而是他口中所说的私人电话。

    这个举动就跟方才的店员如出一辙，值得引人深思。难道他们这些搞业务的，都是打算死命抓住任何一个有钱人，发展成长期潜在客户？

    接着，官钱又开始在心中意淫，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为了业务舍得牺牲到何种程度，有没有触及潜规则，提供肉偿的选项。

    脑中淫乱的遐想还未展开，手机再次震动，短信提示音响起，“JJ银行：您的储蓄卡账户＊＊1069，于9月30日收入13177元，交易后余额100000000000元……”。

    官钱有点莫名其妙，却看见还有一条前几分钟的未读短信，同样是“JJ银行：您的储蓄卡账户＊＊1069，于9月30日支出14497元，交易后余额99999986823元……”

    前后一琢磨，便想明白，自己打了两通电话这期间，先是收到一条支付信息，买手机后的账户提醒，接着又收到一条信息，账户余额再次被补充到整整一千亿元的金额！

    原先隐隐开始庆幸的心思荡然全无，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要自己花了一笔钱后，账户又会立刻被补充回一千亿元，这不就是梦境里的那个说法“拥有用不完的钱”！

    官钱再次后背生汗，不信这个邪，会不会是那个叫Cody的外国人继续在恶作剧。

    心想着，官钱却立刻转身回店内，掏出银行卡递向此刻在整理展示柜的店员，说道，“我再买一部手机，跟刚才一样的就行”

    店员又一次愣住了，但立刻反应过来，笑逐颜开地接过银行卡，领着官钱往柜台处刷卡付账。

    果然，没过多久，紧盯着手机的官钱再次收到了2条短信，一条支出，一条收入，账户余额稳稳地保持着11个0。

    头脑发热、呼吸急促、心跳怦怦不止，官钱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王科的电话，没空问好，直抒胸臆道，“帮我查下最近的……就是刚才，两笔收入的转账来源”

    “哦……哦，好的，麻烦稍等”，电话那头的王科显然被官钱的来电弄得措手不及，接着便听见一阵“噼啪”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王科清了清嗓子道，“官先生，你这两笔转账金额不大，但依旧是来自境外，只不过前一笔是R国的小野寺健，另一笔来此M国的Alejandro　de　Silva”

    第一个名字，官钱还听得明白，第二个他甚至分辨不出那是什么语言，肯定不是英语。但事到如今，现在可以确认最早的Cody并不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他跟后来这两位异国人，显然都是被使用过即弃的工具。

    究竟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要玩这种恶作剧来戏弄自己……越往下深思，越觉得昨夜的梦境也许真的并非人力所为。

    那不知多少年的寿命就这么被人夺走，官钱现在已然完全相信，自己定是与恶魔做了交易，一个真实存在于世的恶魔。

    所有的中，主角总会在惊心动魄时有所奇遇，在险象环生后又绝处逢生，然后开启那与众不同的非凡旅程。

    而自己，不过是好好在宿舍睡了一觉，然后一场梦，让他的世界彻底变了样。

    那个夺走自己寿命的恶魔一去不返，而他究竟要让自己做什么呢？

    用这些钱改变世界？让全球的人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且不说这是否真的能够实现，而官钱自知并没有那么高尚。

    平淡地孤独终老，与轰轰烈烈、纸碎金迷十年相比，官钱宁可选择前者。

    何况如今还他只是个软件学院的大二学生，设想的未来是在办公楼的空调房里安安静静地敲代码，当个最普通惬意的上班族。

    但既然上天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那没理由就这么平凡度日，比起成为英雄，他宁可化为恶魔。

    10年生命，过一天便少一天，现在就可开始倒计时。

    我要用最痛快的方式过完接下来的日子，要把心中所有想做的事情通通尝试一遍！即便那些事可能颠覆三观、触犯律法！

    官钱眼底发红，将心中的不甘，渐渐地转变成了欲火，烧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