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谈判桌相遇
昏暗的酒吧里充斥着劣质香水和香烟的味道,李牧走进酒吧四处看了眼走到一个男人的桌前,伸手递过去一卷现金,地下世界没有网络支付,所以每个人都使用现金。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坐在桌边喝酒的男人并没有去接这卷钱,有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点了点酒杯,“请我喝一杯就行。” “钱还是要给的,交情归交情。”李牧坐到男人对面伸手招来服务生,给自己和男人点了杯啤酒。 “好吧,我知道不收你肯定不干,那这杯我请。”男人有些无奈地收起钱。 李牧并没有拒绝,和男人碰了个杯微微抿了一口酒,在外头他向来不会喝太多,喝上一口也就不再碰杯子。 两人在昏暗喧嚣的酒吧里小声说着话,李牧对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最近你和反抗军走得有些近,怎么?你想加入反抗军那边?”男人凑到李牧身边小声问道。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李牧推了推男人,对方身上热烘烘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倒是让他有些情动,进入地下世界也有半年多,没有男人的日子让他的身体有些空虚,即使是自己撸依然不够爽,双的身体不完全是男人,无法靠撸一管解决情欲。 “还是你看上步衡那个和尚了?”男人不为所动,依然靠在李牧身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 “嗤!你脑子里能不能别一天天的尽是些黄色废料?”李牧推开男人想起身,却被男人反手拽住胳膊。 “只有看见你的时候才会这样,牧牧,我喜欢你,是认真的。”男人似乎有些醉了,拉着李牧比以前热情不少。 “别肉麻兮兮的,我可不吃这一套。”李牧被拽住走不掉,索性坐回去任由男人把头靠在他肩上。 论起肉麻李牧可是个中老手,什么花招他没玩过,自然对情话免疫。 “你总是拒绝我,我也会伤心啊。”男人夸张地捂着心口揉了揉,脸上带着成熟男人的沧桑与颓废,笑起来其实挺勾人。 “那就趁早对我死心。”李牧绝情地不给对方一点盼头,这男人不是他的菜。 趁对方不注意李牧迅速起身,“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看着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男人无奈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曹严就是喜欢李牧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双的时候对方正拿着手枪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在杀人,那神情倒不像是在做杀人这种血腥的事,而只是随手摘下一朵花那么随意。 后来相处久了曹严发现李牧会平白无故随手杀人,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杀人,李牧却一脸纯真地回头看着他,曹严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没有嗜血没有扭曲而是干净到透彻的天真,他就那么看着他说:“我只是在叫醒他们而已,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到达另一个美好的世界。” 曹严不懂李牧的脑回路,可他却被那一个眼神所惊艳,越是靠近李牧就越是喜欢他的放荡不羁,连坏都坏得那么干净的人又有几个。 最近地底反抗军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不得不引起地面上权贵们的注意,地底世界随之发生动荡,到处都在搜捕反抗军叛党,李牧身上的通缉令至今都还未撤销,这时候和反抗军走太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他却并不在乎这些,不顾曹严的警告我行我素。 “李牧,你是疯了吗?”步衡找来李牧住所,推开门一把揪住李牧的衣领把人从沙发上提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气急败坏。 “别着急,有话好好说嘛,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李牧被提得脚后跟都离了地,脸上却依然带着无辜的表情,好像步衡是故意欺负人的恶霸一样。 “你知道你炸死了多少人吗?ct-36区那边完全坍塌,地上地下死了不少于五十万人口,这么多人……你……”说着步衡已经赤红了双眼,盯着李牧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你说那些人啊,死了也不可惜啊。反抗军想要拯救他们,可是这些人愿意让你们拯救吗?他们就像围栏中的羔羊,你赶都赶不出去,前段时间的大清查多少反抗军被揪出来,不都是你们想要拯救的这群猪猡告发的吗?步衡,醒醒吧,你叫不醒这些人,因为他们已经被地面上的人彻底洗脑成了畜生。”李牧就像只是做了一件小坏事的孩子一样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出来的话冷酷无情。 李牧不禁想起原主李牧在前世被武庚纪虐杀的时候就像一只被宰杀的羊羔,温顺地躺在地上任由武庚纪在他身上切割破坏,原主李牧心里也是害怕的,可是他承认自己有罪,甚至内心是赞同被武庚纪杀死的,所以他捧着自己的肠子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行。 这样的人怎么救?他们连为人的意识都没有了,李牧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步衡的拳头捏得嘎巴作响,腮边的肌肉咬得鼓起。 “步衡,你不能做的事情我帮你做,唯有触及灵魂的钟声,才能唤醒沉睡中的人,想要地面的人甘心分出蛋糕,你就得一刀把他们扎疼,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人家都不愿拿正眼瞅你。” 想要地下的人回到地面,炸掉地下世界不就完了吗,李牧的做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虽然坍塌导致地上地下死伤无数,但在他看来那只是成功背后的小瑕疵。 “你真的是个疯子,这么多条人命,你就一点都不愧疚?”步衡是个正直且富有理想主义的人,曾经他也是高等公民中的一员可在一次镇压地底反抗军的时候看见无数无辜的人被杀死的时候,他良心遭受到了谴责。 他是权贵中的逆行者,与从小遭受迫害而觉醒的人不同,身为权贵者他却有一颗怜悯弱小的心,李牧十分钦佩他的勇气与人品。 “我可以大声告诉你,我不后悔!不愧疚!因为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畏惧来自灵魂的拷问。” “改革的道路上总会有流血牺牲,大丈夫不拘小节。” “这是不拘小节?算了,我不跟你这个疯子说下去。”步衡一把推开李牧,将他推得一个趔趄,自己转头就走,到了门口回头用气得通红的双眼看向李牧,严厉地警告他,“不许再有下一次,否则我会杀了你。” 李牧耸耸肩没有回答,门口响起摔门声。 李牧的恐怖袭击很快收到成效,所有人都投鼠忌器,唯有李牧不会,他的大胆与狠辣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炸不仅地下的人跑不掉,地面的人也没得跑,要死大家一起死,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地面的人以为这次是反抗军走投无路下的狗急跳墙,为了自己的利益,权贵者不得不暂缓清查,开始和反抗军谈判。 已经糜烂的伤口怎么可能只是揭开个疮疤就能好,必须把浓挤出来,剜去腐肉再以烈酒消毒才能治本。 可惜李牧如今一时也搞不到更多烈性炸药,不然他才不会乖乖听步衡的话。 与武庚纪的相遇不期而然,夫妻二人一个作为反抗军骨干,一个作为地面谈判的代表在地底的会议室里四目相对。 “嗨!老公好久不见!”李牧裂开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得眉眼弯弯,就像从没与武庚纪分开过一样,即熟稔又亲昵。 武庚纪气得咬牙,他找了半年多的人如今近在眼前,依然是那副欠操的样子,因为常年没见着阳光,皮肤白得微微透着青。 反抗军这边是知道李牧以前的身份的,但他们没想到地面会派武庚纪来,除了李牧两边的人都愣了愣。 随后大家都镇定自若地找到位置坐下,假装没听见李牧的招呼,谈判其实就像菜市场买菜一样,双方互相讨价还价,李牧不喜欢和人打嘴仗,靠着椅子往后仰,脚背勾着会议桌连人带椅子晃来晃去,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一天时间是肯定谈不完的,冗长的会议让李牧昏昏欲睡,最后干脆用文件盖住脸睡了过去。 一会儿有人碰了碰李牧,让他不要在会议上这么明目张胆地睡觉。 “啊哈!”李牧伸了个懒腰,揉了个纸团扔步衡,看见对方看过来,他点了点手腕做了个看时间的动作,示意现在已经很晚了。 武庚纪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忍不住目光阴沉,心里暗恨李牧这个骚货,到哪都有本事勾引人。 “今天已经很晚了,不如咱们明天再继续谈,各位不嫌弃的话,可以移驾餐厅尝尝地底的美食。”步衡还是改不了曾经身为高等公民的习惯,说话行为都还透着地面人的做派。 一走出会议室李牧就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看武庚纪自顾自欢快地往餐厅跑,一点都不显得稳重。 反抗军这边大多是地底人,吃饭时没那么多礼仪规矩,正好李牧也懒得应付那些全是官架子的官员,和反抗军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吃完饭大家再掏出烟来上一根。 不远处武庚纪看见妻子娴熟的抽烟动作,为了维持端正的形象赶紧挪开眼,不然他怕自己会走过去揍他。 眼见这些人还想加班加点开会,李牧是不干了,起身杵灭烟头后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有什么好谈的,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再炸一座城就是了,我就喜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热闹。” 步衡警告地看向李牧,对方回以无辜的眼神,他不过就是吓吓他们嘛,反正他是没炸药了。 “你是什么身份?能做得了主?”武庚纪丢开膝头的餐布,掀了掀眼皮似乎不大看得起李牧的样子。 “哎呀!老公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咱们反抗军是民族和谐的大家庭,不搞你们官僚主义那一套,我的身份自然是……”李牧停下来想了想,一副有些纠结地看向步衡。 “应该是小炮手吧?忘了向大家介绍,上次的大爆炸就是我做的哦!” 武庚纪那边的人全都侧目看向他,原本还有些不屑一顾的眼神顿时变成震惊。 李牧就像完全没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向大家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张开手臂形容当时的场景,“你们可能想象不出,当我按下炸弹按钮时‘哐——’的一声,我还从没听见过这么响亮的炮仗声呢,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我想你们是没近距离看见,当初我应该把炸弹放在首都地下的,可惜有些私事只能放到36区那边,啊,实在太遗憾了,虽然我的职业无足轻重,可我热爱我的工作,并且期待着下一次与各位共赏‘烟火’!” 说完李牧像绅士一样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放在腹部向武庚纪那桌人微微欠身。 “……”地面来的人不由自主看向武庚纪,都在为他能娶到这么个狠角色而暗暗咋舌,夫妻二人同床那么些年,武庚纪没被他妻子炸死还真应该感谢李牧的不杀之恩。 “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场‘烟火’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场?”李牧像比剪刀手一样在无暇艳丽的脸颊边比了个二。 我行我素的李牧没有人管得住,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出餐厅,临走前回头冲大家施礼告别,“祝各位晚安睡个好觉吧!” 俏皮地向武庚纪眨了眨眼,顺便送他一个飞吻这才离开。 武庚纪气得额头冒青筋,步衡这边也脸色难看,可李牧的做法却是有成效的,只是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离开的李牧却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脚步轻快地来到一处废弃破房子里,曹严正靠在残垣断壁上抽烟,见李牧来了扬起手对他打了声招呼。 “人带过来了,要不是你弄出那场大爆炸引起混乱,要抓住她还真不容易。”曹严把人让进屋里。 一个女人被捆成只粽子被扔在满是灰尘和垃圾的地上,因为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嗨,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一定认识我吧?我就是武庚纪的老婆哦,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李牧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露出虎牙微笑,旁边的曹严一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每当李牧笑得如此纯洁的时候往往就是他要干坏事的时候,曹严还记得上次李牧和他坐在一起明明还在漫无边际地聊天,却突然就这么笑起来,紧接着他按下了手里的炸弹遥控器,一瞬间地动山摇,而他却坐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