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摄政王没有重生

    殷晏荣对郁离的耐心是惊人的，他不厌其烦的教着郁离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还专门向育儿的专家们学习，从手把手的教郁离使用刀叉，到晚上睡前的童话故事，就算是他自己的一对儿女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郁离生得精致可爱，在锦衣玉食的照顾下更是小小年纪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殷晏荣到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郁离前世与他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现在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男人一手就能把他托在怀里。

    白露宫的宫人们不是看人下菜的奴仆，但是摄政王所喜爱的人，也会被她们爱屋及乌，男人对小孩的重视，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里的人自然不会把郁离当做小傻子一样戏弄或轻视，哪怕是板着脸的老嬷嬷，对着郁离也总能笑出一朵花来。

    殷晏荣半点也不担心郁离痴傻被人欺负了的这种情况，郁离就像他肩头手中的挂件，一时半刻也没离开身边，完完全全的解释了什么叫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心头肉。郁离以前跟在老夫妇身边时，都没有这般小心。他们家中清贫，两个老人收入低微，精力有限，便是有心，也无力时时刻刻管着孩子。

    好在郁离生得动人，欺负他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只是道一声可惜了。乡下对待傻子最温和的态度也是冷漠的，如今却没有一人看向郁离的眼神有异，郁离并不是真傻，他虽呆呆木木，周围人的气息情绪却也瞒不过他，几个月下来，小孩心里对这座偌大华丽的宫殿和这宫里的人竟然有了一丝不同的依恋。

    “爸爸。”小孩被男人抱在怀里，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客人们，他才午睡醒来，没见着爸爸，自然寻找起来，那些内侍们哄他的话连耳朵也没进，他本能的知道了殷晏荣的位置，跌跌撞撞就往这边走来。

    殷晏荣刚开始照顾郁离时，小孩并不黏人，是他自己舍不得丢开孩子处理政务，也就带着小孩见了几次臣下们，今天郁离午睡，他见小孩蜷在被子里，便没带着来，哪知道这才一会儿，郁离就追了过来。

    “小离乖，等等爸爸。”殷晏荣看着郁离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颊，有些心疼，正午的时间阳光最为毒辣，小孩娇嫩的皮肤晒上几分钟就红了，好在白露宫侍卫们都知道小主子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就是郁离闯进议事的宫殿，也没半个人拦着。

    “我家孩子黏人，诸位莫怪。”殷晏荣抬起头，脸上的暖意就淡了下来，他并不觉得让对郁离的宠爱有什么问题，轻描淡写客套了一句。

    “哪里哪里，小少爷玉雪可爱，谁能不喜欢呢。”文化部部长也不是第一次见郁离了，他早发现，马屁拍在郁离身上比拍在摄政王殿下身上更让殷晏荣受用。

    “是啊，我家小孩要是有小少爷这么乖巧，那我也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了。”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道，至于郁离这么漂亮的小孩，是养子还是皇室的禁脔，他们心里就算敢想，也没胆子在殷晏荣面前表露半分的。

    郁离是听不懂这些的，他又有些困了，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轻颤几下，头靠在殷晏荣的胸膛上，又睡着了，只是一双小手抓在男人的衣角，透出几分人气儿来。

    殷晏荣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摄政王，回到三十岁，手头这些事情便不值一提起来，堪堪分出一分精力，一切都料理的妥妥当当，留下大把的时间陪着郁离。

    摄政王以前有多醉心于朝政，现在就有多少精力投入到郁离身上，有时甚至连白露宫的内侍们都觉得自家殿下有些魔障了。小少爷心智不全，白露宫也请得起最好的特殊教师，哪里用得着摄政王殿下来操心。

    殷晏荣有时也觉得自己现在甚是无趣，郁离除了叫他爸爸，其他时候说的话少得可怜，无论是给郁离启蒙，还是两人一起做些游戏，大多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男人在自言自语。

    “殿下，过了玉离山边境，确实有一处联盟的基地，但是防守很严密，我们的人安插不进去。”景诚向殷晏荣汇报着，殷晏荣前世还没完全查明白郁离的身世，而调查在接郁离回来那一天就开始了。

    郁离除了在听见玉离山时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殷晏荣这一回调查的时间离郁离出生的年月更近，才发现原来在郁离出世后，有三四年的时间，那所联盟的研究院基本上是停止运行的状态。景诚查了大半年才从联盟销毁的资料中得出了曾经发生一场重大事故的结论。

    这座实验室一直被研究人类最前端的生物技术，其中某一个人造产物，雌性实验体在孕育了新的生命后，产生了暴动，似乎血洗了整个实验室，最后逃进了玉离山中。联盟也曾派人秘密搜寻过，那个怀孕的实验体最后只留下了几块碎骨，也许是被山中的野兽啃食了个干净。

    殷晏荣直觉这个无名的实验体应该就是郁离的母亲，也许因为人类逆天的科学狂想，让这个实验体怀上了能让神灵降世的肉体，作为郁离山中的神明，他的小离便以这具躯体降生于世。饶是男人在政治上无比敏锐，对于神与人间的羁绊，他也只能猜测出一点点来。

    曾经占据过郁离身体的那个“柳”依然是摄政王一无所知的对象，柳和郁离是同一种“东西”，他在宣布自己名字时，所有人仿佛都知道那个名字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殷晏荣另外也让内侍长去搜集里许许多多和“柳”有关的神话传说，连民间流传的小故事也没放过。

    男人不知道柳和郁离相遇的时间，状态，但是他根据前世那短暂的交锋，判断出神明也是可以观察人间的，郁离的肉身是让那个“柳”所觊觎的，所以他早早就开始了给小孩特别准备的睡前故事，关于“柳”的故事。

    “山柳阴邪，可招鬼，引鬼......”殷晏荣一般给郁离讲的睡前小故事都是些适合幼儿的儿童文学，如果不是对那个充满恶意的神明的担忧，他也不会给小孩讲鬼故事。

    好在郁离对于鬼神并没有什么恐惧，一般小孩怕到缩进大人怀中时，他也只是抱着男人的手臂，说道：“不喜欢山柳，不要柳树，要爸爸抱。”

    这么长的句子，对于殷晏荣来说，已经是难得听到的了，他立刻点点头，说道：“好，不要柳树，明天就让景诚他们把宫里的柳树都换了，小离千万不可以靠近柳树，不然会被妖怪抓走，就不能见到爸爸了。”他当爹有了心得，表现十分自然，半点看不出两人前世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