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看他跟中了邪似的,“傻了?” 他抱住我蹭蹭,“没有。” “揩什么油,离我远点。”我推开他,收拾收拾衣服。不拉还好,这一拉衣服就更下去了。 我瞪他一眼,不让他看。我往上扯了扯,尽量减少身体部分的露出。 “老实睡觉,”我上床躺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要是让我发现你对我动手动脚你就完了。” 徐暮盖好被子抱住我的腰,“我怎么可能对您动手动脚呢?”说罢,还笑了两声。 我想把他的手扒下去,发现我根本扒不动他,也就无可奈何任他去了。给他抱一下自己也不会丢两块肉,就当是安慰小孩子了。 一夜无梦。 醒来之后洗了把脸清醒清醒,脑子总算是回过了神。 昨天晚上那臭小子抱了我一整晚,身体动弹不得睡得我怪难受的。活动活动才觉得身体活了过来。 我又看到我这一身衣服,顿时脸就拉了下来,披上肩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才有了点安全感。 徐暮早就起了,现在正在厨房做早餐。我拉开椅子坐好,默默等待他给我投喂食物。自从来了这个副本之后我就跟个废人一样,什么事都不做,徐暮都帮我干完了,估计这副本结束我都要废了。 等了他一会儿,他围着个围裙端了个盘子走出来了。 “你吃了没?”我托着腮问他,翘着个腿。 他把盘子和餐具放好,回答我说:“吃过了。” 讲真的,这小子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各方面都挺合我胃口。就是这家伙是不是爱慕的对象有点问题,喜欢上自己叔叔这种事情就跟闹着玩似的。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阴暗的屋子总算是亮堂了些,我看着他弯弯的笑颜,还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现实从来都不尽人意。 正打算回房间,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了几下还不够,看我的意思是不想搭理他,就大力开始拍门,甚至还有用脚踹的声音。 “搞什么?”我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身后站着的是徐家一众人。 那徐夫人上来就要打我,被警察一把拉住,“徐夫人,冷静点!” “你拉着我做什么!?”女人尖声说道,她的情绪相当不正常。 男人皱起了眉头,“别给我在外面丢人,这件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徐夫人看向他,说道:“这不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任何线索都指向他!”她虽然被人拉住,可眼里还满是对我的怨恨。 我懒懒地打个哈欠,“嫂子,把话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刚想说话,徐家家主就先开了口。 “清荣,这件事说来话长,何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呢?” 我看他一眼,这是我第一次正视这个男人。 徐玄杝,徐先生的兄长,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徐家家主之位。徐家老爷子留有多子,最后死的死没的没,就剩下徐先生和徐玄杝两个人。徐先生身体极差,自然没办法竞争家主,最后这位置就落在了徐玄杝头上。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吧。”我往旁边让让,让他们走进来。 几人落了座,一警察问道:“徐先生,您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您?” “自然是不知道的。”我接过徐暮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有人说在城里的垃圾场里看到了血迹,肢体的碎片,还有零碎的布料。虽然布料已经大部分被血迹染色,但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出来是徐家的家纹。于是我们找到了徐家,徐家的情况确实是失踪了几个侧室的孩子,因此我们判断有人对这几个可怜的孩子下了手。” “那你又是如何判断这与我有关系?” “也或许不是和您有关系,而是和您的侄子有些关系。”他顿了顿,看我的脸色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和徐暮有关系?这么听着,倒还有些意思。我向他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说。 “您或许不知道吧,曾经徐夫人取了徐暮一碗血,喂给了她徐家大少爷,自那件事之后,事情就变得邪乎了起来。”那警察的语气至今把话讲出来还透露着不可置信,“自从大少爷喝了他的血后,原本好好的人却像是魔怔了,每日都要跑到花园里摘花,这摘了花也不知道做什么,但说是有人看见他将那些花都吃了下去。一开始徐夫人还没有发现异常,可后来却见他儿子的背上开了个洞,已经可以看见森森白骨,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她最初还企图阻止大少爷吃花,把他绑在床上,几天之后,大少爷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身上长了许许多多的小刺。徐夫人顿时慌了,连忙派人摘来花,虽说小刺是消失了,可背上的洞又大了几分。迫不得已之下,她命人除了园子里所有的话,以为这样就能断了病根。可没想到,徐夫人当晚给他送饭时,他竟然自己在用手扒开背上的洞!”那警察说到这里,感到一阵恶心,说不下去。 平复了一会儿,他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接着说:“那背上血淋淋的,可他还是不觉疼痛一样继续扒着,指缝里都是血,那场面真要把人吓死了。” 我双手抱胸,皱了皱眉,问道:“这些话你讲的那么清楚,如果是徐夫人在当时同你说的,你现在不可能完全都记了下来。这故事怕不是你编的?” 那警察有些紧张,看了眼徐夫人。 女人一拍桌子,火气就上来了,“徐清荣!你说什么呢你!你是不相信我们,觉得我们是故意把这罪名安在徐暮头上?” “他做没做,自然天在看。你冤枉没冤枉,我觉得你自己心里清楚。口说无凭,就别血口喷人。” 她对我怒视,正欲开口,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没说话。 徐玄杝安抚了一会儿女人,等她情绪稳定了些后,轻声对她说:“阿玲,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有些话要说。” 徐夫人出门前瞪了我一眼,我没理她,就当是她在无理取闹。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徐玄杝两个人,徐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没回来。 他似乎是在等我开口,一直没说话。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他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清荣,你果然还是在怪我。” 我没说话,等他的下文。 “当初让你搬出去住,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不搬出去的话,阿玲肯定又要与那群贵妇人乱说胡话了。你也知道,她这人迷信的很。要是让他知道你是我弟弟,多半是会吓得惊叫起来。”徐玄杝凑过来握住我的手,对我关怀问道:“十几年不见,清荣,那 诅咒真的没有让你再衰老一分吗?” 十几年?我看着徐玄杝这张明显留下了些许岁月痕迹的脸,又想到徐先生那昳丽不似男人的容貌,心中讶然。两人在眉眼间看得出确有几分相似,可同样十几年过去,徐先生看上去依然年轻,徐玄杝却慢慢老去。 他说的诅咒,真能让人永驻青春不成? 我犹豫地点点头。这也难怪为什么徐玄杝不让王玲知道我们是亲兄弟了,或许人们早已把我淡忘。若是王玲再提这一茬,恐怕又要叫人旧事重提,对我打压,这回可就不只是搬出徐家这么简单了。 他的脸色变了变。真没想到那女人给他下的诅咒效力有这么久,三十五年了,如果清荣一直以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吊着……他实在无法想象等诅咒失效,他的弟弟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哥,你相信这件事是徐暮做的吗?”我向他问道。 徐玄杝想了想,回答说:“虽然没有一定证据说是徐暮干的,但是现在只有他和这件事情有些关联。早在之前我就告诉王玲,叫她不要招惹徐暮,可她就是不听。徐暮这人怪得很,以前他还在主宅的时候,因为丧母在家里还没个名分,经常被庶出的几个孩子欺负。他们有次把他扔进了狼窝里,等一夜之后再去看已经没了呼吸,就扔在了林子里。可没过几天,他们又在偏院看见徐暮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 我眄视他一眼,“你这知道这事,也由着他们去做了?” “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要多管徐暮和他母亲的事。现在也正如他所说的,只要招惹上徐暮就不会有好下场。”他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取血那件事,你拦不住王玲?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他似乎没发现,为什么我话里会说我是怎么知道他在当时对这件事无动于衷的。 “这……”徐玄杝眼神飘忽,不敢看我。谁也想不到徐暮会和他弟弟待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调查了一番,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徐暮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语。徐暮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我不知道的呢? 他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兴味,问我:“你和他在一起也有六年了吧?他身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没有,”我回答他,“挺正常的,会哭会笑会跑会跳,有时候还会跟我撒撒娇。” 男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以前那小狼崽子不是冷漠待人一言不发吗,现在怎么跟他弟弟那么亲热,难不成转性了?还是说,他对清荣独有的区别对待呢? 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觉得奇怪,不解地瞅了他一眼。 “没事,没事。”等他笑够了,拍拍我的肩,突然正经起来,“现在没办法知道仇家把徐成抓去是不是只是放血那么简单,我们只能知道把徐成接回来的时候他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虚弱,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也就是说目前仅有的线索,只能断定徐成身上出现的症状和徐暮有关系。虽说是王玲逼他的,错不在他,但也不能排除徐暮故意为之的可能性,毕竟他与王玲早有过节。你暂时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把事情压下来,王玲那边我也会安抚好的。” 这人还觉得有人能在自己血里下毒啊……这么玄幻的吗? 话说,这徐先生与他兄长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徐玄杝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与我告别,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等他把门关上了,我往窗那看了一眼。明明还只是正午的太阳,他却说已经是傍晚。所以,这房子屋内外的时间果然还是有差距,不过只是游戏NPC发现不了这一点而已。 我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徐先生怎么会正好和我同名同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会和一游戏的NPC同名? 徐暮身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关于他的血,关于他的,母亲,又或者关于……他送给我的那束玫瑰花。 他在我面前还是太不懂隐藏了。这么急躁的孩子,送来的那束花不就是为了试探我吗?假装自己吃味,其实只是想看我的反应而已。这一招,某人早就已经对我用过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我可能会以为徐暮就是他。 两个人太过相像,以至于有时我会恍惚觉得两人的身影重叠,他还在我身边。或许是我太过思念他了吧。我想,我该好好冷静一下了。 徐暮推开门,尽量小声地关上落锁。 他出去处理一些事情,回来已经月上柳梢头。往里走了几步,看见躺在沙发上睡熟的人时,呼吸不由得一促。 他的叔叔领口大开着,露出洁白光滑的肌肤。顺着细长的脖颈往下看,柔软的胸脯下包裹着的是属于男人的张力。 月光给他那张漂亮的脸撒下了阴影的辉光,这更让徐暮觉得这个人是多脆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美好但需要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 徐暮定了定心神,让自己脑子里的一丝邪念熄火。乘人之危这种事,他还不屑去做。 “这都不敢下手,徐暮你还是个男人吗?”耳边传来调笑声,徐暮皱起眉头。 “徐朝,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先来。”他抱起男人往楼梯走去。叔叔还是太轻了,抱在怀里一点分量也没有。 那人不说话沉默了。徐暮就是欺负他没有实体,只能和他待在同一个身体里。 对于徐暮这个哥哥,他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在喜欢的人面前装一副纯良的模样,却在他杀人的时候一点不适的反应也没有。 伪装得再好,也没法改变徐暮内在冷心冷情的事实。 怀里的人挣动了一下,嘴巴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暮凑近听那微若蚊呐的声音,等听清楚后,他心中无端升起醋意来。 穆旭寒……是谁? 手不自觉地捏紧,用上了几分力气。男人难受地发出声音,徐暮慢慢松开了手,看他被他捏住的地方。 果然红了。 熟睡中的男人不知道正有个人因为他的梦呓而吃了一肚子的醋,还是不停小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徐暮亲上去堵住他的嘴。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吵醒了他的叔叔,只好浅尝辄止,舔了舔他的嘴唇就没有再继续。 很甜。令他战栗的美妙感觉刺激他的神经,产生巨大的满足感。他爱上他的叔叔,早已经是背德的表现,像现在这样的亲吻更是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愉悦。 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愣了一愣,随即无声地笑了笑。 他对他的叔叔,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