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我是他(浴室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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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后的夜晚像一场吵闹的梦,许裕园喝了酒,他不给别人探问他和梅荀的恋爱细节的机会,每一次都选大冒险。他对着阳台喊羞耻的口号,在桌子上跳舞,给手机通讯录的第二十九名联系人表白,做了一切可以释放他的发疯欲望又不至于太出格的事。 梅荀开着车在楼下等他,许裕园早就发现了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醉,但他一上车还是给了梅荀一个热烈的湿吻。 “我终于毕业了啊,我也要去考个驾照。”许裕园扣上安全带,想了想,“不对,你根本没有驾照,你这家伙天天无证驾驶。” 梅荀笑,“等明年我毕业就到年纪了,立马去补考一个。” 许裕园顺着话头问下去:“你明年毕业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上大学的打算啊。” 许裕园说:“哎,我是问你要在哪上大学?” “优先考虑离家里近的吧。”梅荀侧过脸来看他,“这个话题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怎么了,你现在又不想上A大了?” 许裕园没出声,梅荀接着说:“也是,一般你这个成绩的人都会往更好的学校去。但你去最好的学校估计不能挑专业,上A大可以随便挑。” “你很想让我上A大?” “我想不是关键,看你自己。”梅荀说,“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许裕园突然觉得很烦躁。他把车窗打下来,让风吹在他被酒精烘热的脸颊上。 “你想让我上A大,我就上。”他突然说。 梅荀对他说:“别闹了。” “我有闹吗?” 梅荀嗯了一声,“有些人在做重大决定时会选择回避,宁愿把选择权让给别人。这样假设以后的发展不理想,他们就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但是,如果我上A大,我想象我路过那个剧院、那条路,就害怕得发抖,甚至他们每年的新生开学典礼就是在那里面举行的。” “抱歉……这么说你心里已经做出决定了吧。” 许裕园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没由来的委屈。强烈的情绪袭来,他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溺在水一样,被痛苦窒息。 在一起时间长了,梅荀可以从他身上的信息素的变化感知到他的情绪。他试图安抚他,可说出口的话却如此冰冷:“别像个小孩一样,你要学会为自己做决定,自己承担后果,你不可能什么都要。” 梅荀在提醒他:好的大学,和男朋友一起生活,不会触发创伤经历,这三者不能都要。许裕园一早就明白。可被人说“像小孩一样”却是头一遭。许裕园羞耻得要命,又不得不承认梅荀的话。 比同龄人聪明、又总是隔绝在人群之外,这些确实给许裕园造成了“自己比同龄人成熟”的错觉。实际上并非如此。他的外婆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虐待他,却又对他过度保护,给他提供了无菌室一般的成长环境。所以他的成长非常缓慢,在心理上总想依赖别人,想要被照顾。 许裕园不想被小看,梗着脖子说自己会好好考虑清楚。 电梯里有摄像头,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一进房门,许裕园的手就伸过去碰他的裤腰,急不可耐地说想要。 梅荀一边解衣服一边和他接吻,推着他往浴室走,等走到浴室里两人都已经一丝不挂了。 两人站在花洒下面接吻,水流把头发冲得贴在头皮上。梅荀把稍长的头发捋到脑后,许裕园就从他的胸口吻到胯部,跪在地上为他口交。 许裕园往往一时兴起为他口交,但很少能坚持到梅荀射出来。这回梅荀没有打算放过他,一双大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性器不算温柔地在他的口腔里戳动,顶到他喉咙深处的软肉。 一段时间后梅荀还没有射,许裕园的下颌骨酸得难受,口水沿着嘴角哗哗往下掉,呜咽了两声示意梅荀放开他。 梅荀拔出来让他喘了两口气,看到他嘴唇红红肿肿的、垂眸跪在他腿间的模样有点可怜,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性器蹭他脸颊上的软肉。 最后他把精液全部射进许裕园嘴里,才算结束。情动的时候吞下了他的精液,但许裕园不能违心说这味道很好受,想到等会还要接吻,就去洗手池漱口了。 梅荀前几天网购了一箱安全套,在许裕园高考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已经计划好暑假要如何荒淫无度了。他拆了其中一盒拿进来,许裕园还躺在浴缸里泡澡,酒精和热水让他昏昏欲睡,梅荀撑在上面问:“洗完了吗?” 许裕园和他一对上眼神,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立刻不困了。他伸出胳膊揽住梅荀的脖子:“洗完了。” 梅荀把他从浴缸里抱起来,扯下架子上的浴巾随便擦了擦就把他放到床上。两人先是接吻,吻不了多久又开始干柴烈火。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做爱不会有漫长前戏,只有潦草的扩张,耳鬓厮磨的温存永远被留到高潮以后。 梅荀把自己插进去之前,许裕园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阴茎。他的掌心感受着勃起的性器突突跳动的力度,手指捏住根部那层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橡胶套的边缘,作势要褪下来。“标记我,好吗?”他掀起眼皮看梅荀,小声地问。 梅荀凑上来和他热吻,嘴唇擦着他红肿的唇,提醒他:“园园,你还没有成年。” 结婚不过上民政局领个证。双方协商好了,离婚也不算什么难事。而alpha和omega之间的标记是一种深入肉体的契约,如果将来后悔,解除标记的手术非常受罪,脖子上的腺体上也会留下终生的痕迹,而这一切都由omega独自承担。 梅荀很少会把他叫得这么亲密,此刻却引起许裕园的不满,他捏着梅荀的脸说:“照年龄你还得叫我一声哥,别又想着教育我。” 梅荀覆上许裕园放在自己下体的手,耐心解释:“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年。一辈子的事,再多想想,也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许裕园很固执,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不想等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经常觉得害怕,不敢待在人多的地方。我走在街上,坐在公交车里,都觉得随时有可能……我可能真的会去别的城市念书,你给我一个标记我好不好?我是自愿的,以后我不会用这个绑着你,你要分手我也不会有怨言。” 梅荀坐下身,抓起床单盖住两腿之间,他转过头盯着许裕园的脸看了一会:“去见心理医生吧,这不是标记可以解决的问题。……你不要草率,你家人同意了吗?你确定永远都会爱我吗?你才高中毕业,以后要上大学,要工作,要认识那么多的人,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变?” 许裕园坐起身,眼圈发红,嗓音嘶哑:“你问我会不会永远爱你,这个问题我敢答,但是你敢听吗?” 梅荀相信许裕园醉酒后爆裂一般的炽热真心,相信许裕园在这一刻是真的想达到永远,但他始终认为,关于永远的句子与其说是一种承诺,不如说是一种表达。 永远是不存在的。这一刻的感情浓度,驱使着血肉之躯的唇齿斗胆使用“永远”。至于分道扬镳和隐于人海,都是后来的事。那叫做宿命,是爱与永恒的宿敌。 许裕园咄咄逼人:“你不敢听吗?你当然不敢。我后来才发现你的虚伪。你总是说高高在上的话,然后避重就轻。” 梅荀怔住了。他虚伪吗?他从不对许裕园说谎,从不用语言去表达超过他实际能给出的爱意。 许裕园说:“是啊,很虚伪。你不我任何承诺,却暗示我为你付出。你小心翼翼,不给出任何承诺,不让我抓住任何把柄。我永远不会发现你说谎,因为我根本得不到那句我爱你。” “关于我爱你,你大概会说:那只是一种庸俗的修辞。”许裕园很满意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哭,他从前不爱哭,自从有记忆以来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梅荀面前例外。他在梅荀面前总是哭了又哭,不管对方的眼神冰冷还是无奈。 “给我三年时间可以吗?”梅荀抓住他的手问,“三年后我二十岁,如果那时我们还在一起,我就标记你。只要我标记了你,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许裕园现在也没有哭,他抓着梅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梅荀的手掌很大,温度偏高,他非常痴迷于这双手的触感和热度。 “如果你爱一个人最大的极限就是这样,那你对我比现在差十倍,我也无所谓。可我总是想,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我是他呢?” 梅荀如坠冰窖,“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他,被强奸后,脏得像一块垃圾,你还会平静地让我去医院取证,在路上问我报案需要的细节吗?如果我是他,你还会让我等三年吗?你会让他也等三年吗?会吗?”许裕园的声音沙哑起来,他说:“如果你说会,我就等。” 如果连他也要等,我就等。 梅荀莫名地被激怒了,他把许裕园扯到身下,膝盖分开他的双腿,强硬地抵进他的腿间:“你不用说这些来激我。你想要标记,我给你就是了。” 说到底,标记omega对alpha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把阴茎捅进他的生殖腔,成结射精,再往他的腺体注入信息素而已。 许裕园用胳膊抵住他的胸膛,冲他大吼:“你先回答我会不会!”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没有跟他在一起过,你假设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我们分手吧。” 梅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固执地不认输、不让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些问题很荒唐。如果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那就如你所愿。” 梅荀身上一丝不挂——连安全套也摘掉以后。他捡起落在地板上的浴巾围在腰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裕园下床、穿衣服。 梅荀的衣柜里总是有几套许裕园的衣服,春夏秋冬装都有,他们从秋天开始恋爱,步过凛凛寒冬,止于来年的盛夏降临之前。许裕园把衬衫和长裤穿好,抓起床头的钥匙就往外走。 梅荀跟在他三步之外,一路把他送到家门口。许裕园把钥匙从钥匙扣中旋出来,塞进梅荀手里,“还给你了。”仿佛在说过往两清。 梅荀心想原来不是发酒疯。“说出口的话不要后悔。” 许裕园不为所动,在他伸脚跨出门槛的时候,一只手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扯回屋子里。梅荀把他抵在墙上,仗着身高优势从上往下逼视他,说不上是威胁还是挽留还是警告:“你想清楚了?今晚走出这扇门,明天你再想回来,我也不要你了。” 梅荀靠得太近了。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熟悉的alpha信息素,许裕园顿时感到腿软,要不是后背抵着墙他几乎站不稳。 梅荀退开几步,对许裕园说:“你等着。”说完就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身上的信息素也淡了很多,抓着车钥匙往外走。 许裕园很快反应过来,扭头拒绝:“我不用你送。” “你不是怕吗?大晚上的,你还喝了酒。”梅荀的口气太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刚刚没有大吵一架、也没有说过分手。 许裕园恨梅荀总是这样冷静,这样清醒,分手也要体贴收尾,不像自己永远学不会体面,像一条狼狈的小狗。连说“不用你管”也像在耍小孩子脾气,虽然许裕园真心如此。 他还是上了梅荀的车。梅荀把车开到他家楼下,解开车锁,“你妈说的对,你跟我在一起只遇过烂事,我没有给你带来过什么好的。我对你也不好。……下次你挑人要长眼睛,别找个跟我一样差的。” 许裕园抿着唇不说话。他不是分手后可以立刻游刃有余地跟人唇枪舌剑的类型。他丢了魂一样,大脑只被输入了一条指令,那就是“和梅荀分手”,其他什么都顾不上。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害怕一张嘴,眼泪就哗哗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