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两个男人身边游离
简溪从那天接到陈屿的电话后心绪就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直到许久不见的陆北安上班时间把她叫出来。 在自己面前,他神色从来没有如此凝重,低沉着嗓音说:“陈屿出了事,现在关押在香港警署。” 昨天安排盯着姜思云的人看见陈屿搀着她走出茶社,坐车去了郊外,两人一路跟随,又不敢靠太近,在废弃的房屋外等了好一会儿,看见男人打开门,白色的衬衣上沾着血迹,屋里很快燃起火光,他们慌忙闯进去将受伤的女人救了出来。 “姜思云现在怎么样了?” 陆北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有告诉简溪上个月她刚回江城,关于她破坏他人婚姻的举报信已经发到了谨诚老总那里,自己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悄无声息处理妥当。 姜思云真是得了失心疯,他不再客气,出手打压乔氏,又安排了两个人随时盯着她的行踪,结果发现昨天这一幕。 “她现在在玛丽医院,孩子流产了,身体多处二度烧伤,后期会进行一系列植皮手术,陈屿父母今天赶去了香港。” 简溪紧抿着嘴,眼泪簌簌直落,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反思,心里始终得不到平静。 陈屿是有错,软磨硬泡把她带去参加换妻游戏,可自己的犹豫不决,孩子似的赌气,未尝不是在推波助澜。 还有陆北安,她怪他,觉得是他布局把一切弄得混乱不堪,可心里更怪的是自己,一面沉迷于性爱,一面摇摆不定,在两个男人身边游离。 姜思云的怀孕是压在身上最后一根稻草,和陈屿不可能继续,和陆北安就能在一起吗?父母要是知道他就是破坏自己婚姻的那个女人前夫,他的前妻怀了陈屿的孩子,心里会做何感想? 她才决定摆脱这一切。 陆北安把纸巾递过去,问:“简溪,你要去香港吗?我来安排,但是现在只有律师才能见到他。” “……陈屿大概会被判多少年??” 男人抿抿嘴,“我让律师和他父母联系了,按故意伤害替他辩护,也有自首情节,但最后结果还是要听从法官裁定。” ** 陈屿被羁押在香港受审,姜爸将家里两套房子卖出,筹钱给儿子打官司,梁妙春受了刺激,终日以泪洗面,住进了医院,简父简母商量后,把陈屿退回的那笔钱给他们送去。 人人都有落难的时候,做不成亲家也没有必要落井下石成仇人,顺从自己本心就好。 这个春节注定不太平静,大年三十,简溪嫁到容城的大姨突发脑溢血,表哥给他们打电话,一家人买票匆匆赶了回去。 高考结束后她曾回来呆了几天,五年时间容城变化极大,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简溪有些唏嘘。 她很喜欢的那位海派女作者书里有这么一段话: “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可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哪里用得上三年五年?这半年发生的点点滴滴,就已经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大年初三,简溪陪着母亲去城郊的净土寺为大姨祈福,买了红色祈福条,写上名字后拿到后院的许愿树上去挂。 寺院祈福是有讲究的,挂得越高疾病去得越远,心里有什么愿望也越早能实现。 站着人字梯上拉住高处的树枝,简溪小心翼翼把红绳扣锁在树枝上,一松手,弹力过大,把别人挂好的一摞祈福条抖落下来。 她慌忙下地去捡,惊讶地发现最上面经条写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墨迹似乎也刚风干不久…… 她的名字旁边一排笔力劲挺的小楷: 【时间仁慈,让我找到了你,这不是偶然,是天意,那个把我推到湖里的小姑娘长大了,简溪,我很喜欢你。】 没有落款,简溪也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话,祈福条是陆北安挂上去的? 她快速翻着后面的字条,有些纸张已经褪色变旧,被主人按时间顺序集中在一起。 【那间面店春节没有营业,公园也没有遇见你,也许你会觉得奇怪,短暂的相遇为何念念不忘,但是我无法和自己的心讲道理。 】 【两年了,个子肯定长高些了吧?信不信我仍可以一眼认出你……】 【母亲今年查出尿毒症,给她也挂了张祈福条……】 【明天,我要结婚了,人世间有很多事你不想做但又身不由己,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我考虑了,长大的感觉很糟糕,五年了,希望你还像初见时那般无忧无虑……】 …… 晶莹的水珠滴落下来,模糊了上面的字迹,简溪红着眼把手里十多张的祈福条再挂上去,这些话语让她想起北湖边莫名想靠近的背影,孤独寂寥,再次重逢,他对自己一直是宠爱照顾的,甚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因为这个男人,她才明白自己拥有完美的情、爱和性,深深沉迷在这份温情中,却又因为已婚的身份羞耻地想要抗拒远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要是他们早点重逢该有多好? 陆北安说老天是仁慈的,她却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来重塑内心,坦然接受这份情爱的赠予。 简溪安静地走到膳堂,母亲对工作生活过二十来年的容城很有感情,刚才让她去后院挂祈福条,自己跑来排队买素餐。 “怎么要了三碗面?” 还有好几碟素菜,母女俩根本吃不完。 简母解释道: “刚才一个端面的小孩慌慌张张差点把我撞倒,还好旁边的好心人及时扶住我,汤水都洒他身上了,好好的衣服弄脏了,人家帮了我,请他吃碗面应该的吧?” 看到心里刚念叨过的男人若无其事走过来,坐下和妈妈有说有笑,简溪端起面碗重重往自己面前一放。 真会装! 陆北安似乎现在才注意到她,微笑着问:“碗太烫了?我帮你。” 女人翻了个白眼,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 简母忙着招呼:“小陆,多吃点,刚才手没事吧,要不要去看看?” 简溪小声嘀咕:“他皮糙肉厚着呢!” ** “刚才手真烫着了,你看这里都红了。”趁简母去洗手间的空,陆北安把发红的手背露给她看。 简溪一副事不关己的凉凉语气:“疼吗?” “嗯。” “疼就对了,早就给你说了我们两八字不合,你非要跟着我。” 男人收回手,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脸,“大过年的,还以为你会心疼我。” “苦肉计都使了好几次了,骗我妈还差不多。”想起刚才那些字条,简溪语气软了下来,把包里的祛疤药拿出来,“上次你给我的,还你。” “随身带着呢?”陆北安按着她的手,低低笑起来,“没有骗你,今天真是巧合,每年我都会来容城,北湖公园和净土寺都会去,八年了,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再见你,我很高兴。” “放开,”简溪抽不动手,瞪他两眼,目光不住往卫生间打量,小声说,“我妈一会儿就出来了,她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手腕上银色的手表微微反着光,嘴里不紧不慢说道,“我追求你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简溪,我想清楚了,你不是兔子,是鸵鸟,我要是不主动,你永远不会朝我迈进。” 回去的路上陆北安并没有跟她们一路,简溪坐在公交车上一直思考男人刚才说的话“我要是不主动,你永远不会朝我迈进。” 他会怎么做啊? “溪溪,你和那个小陆早就认识了吧?”简母突然开口问她。 “……” 简母笑道:“妈可不是老糊涂,上次小陆送你回来,在楼下拉你的手,我就看到了,刚才告别的时候,他眼睛可一直在你身上。” “妈,我和他……”简溪不知道该怎么说,格陵岛不合时宜的重逢始终是心里迈过不去的坎,只能胡乱编着理由,“他……比我大好几岁呢!” 简母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溪溪,你不是还想着陈屿吧?” “当然不是。””简溪立刻否认。 “那个孩子……和你在一起好几年,对我和你爸也孝顺,所以就算你们离婚了,我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次来容城,看你大姨是一个原因,妈也想你多散散心,做父母的总希望子女能幸福,其实不管是做夫妻还是朋友,两人在一起时间长短、年龄差异这些不太重要,关键你们心里有没有对方,小陆他今天手烫得不轻,大过年的,你问问需要去医院看看不?别感染了。” “我知道,今天给过他药了。” “什么时候?” 简母看女儿耳尖都红了,知道这丫头口是心非,笑着摇摇头不再追问了。 简溪的心慌意乱可不是因为母亲试探的询问,而是陆北安的微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她在犹豫通不通过。 刚才在膳堂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对自己微笑着,一种稳操胜券的超然…… 如果没有看到祈福条上的话,自己肯定当作没有看到,可现在……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头像,还是点了确认键。 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男人手背确实烫得不轻,红了一片不说,还起了个小水泡,但简溪说他使苦肉计倒也不算冤枉,要是及时在水龙头下冲洗也不会有现在这么严重,但这只小兔子,滑不溜手,不拿自己当筹码,还真不好套住她。 简溪和母亲去医院看了大姨后,上门诊开了两只烫伤膏,给陆北安发信息:【地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