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杀将
秦州驻兵在齐云峰下,顾晴只带了七个侍卫和一百名亲兵去秦州城兵营。从京城带来的一万将士和粮草,他交给杜衡和副将,杜衡当年也是领过兵的,而且军衔不低。 “你带着兵马慢慢走,别那么快赶到登云。”分开前,顾晴吩咐杜衡。 “知道,属下会等主子的。”杜衡想当然地开口。 “不,你不用等我。我要带秦州的兵马偷袭洛城,把洛城夺回来,你注意派探马留意洛城那边,一旦我们得手,就马上全速赶往登云。”顾晴有他自己的打算。所有人都认为他拿到秦州兵马后肯定会马上赶往登云城解围城之危,但是他偏不这样做。 洛城已经被南隅攻陷,秦州各郡见死不救,各自为政的现象让南隅很是满意,所以攻下洛城后留守的兵马只有五千,绝大部分都带去攻打登云了,顾晴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绕路夺回洛城,切断南隅的补给,给他们来个三面夹击。 杜衡赞同他的想法,但是不放心顾晴去秦州兵营,秦州驻将姓苟名忆天,杜衡是听说过的,苟忆天个性狂妄,不是个好惹的主,而且听说有那方面的嗜好。 是哪方面,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顾晴让他尽管放心,他不会有事,圣旨和帅印还在他手上,那苟忆天真敢抗旨日天不成?他当他是泰迪吗? “苟忆天真敢抗旨的话,加你一个也是死,你带兵去登云,做好跟我两路夹击的准备,打南隅个措手不及。” 杜衡还是不放心,执意要陪顾晴去秦州,顾晴只能威逼利诱,说如果他不听话,回去他就马上给他的心上人介绍十个八个青年才俊。 杜衡屈服了,知道自己如果有命回济州,一定要死死抱紧顾晴这条大腿,不然沐念景知道他没跟着顾晴去秦州,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秦州的气候和济州,京城都不同,那边还是雪花纷飞,秦州已经桃花遍野,寒风夹着细雨,染得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 秦州兵营大门外,顾晴舒舒服服地坐在软轿上,小九给他打着伞,地上十分泥泞,但顾晴衣裳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泥也没沾上,那悠然自得的模样看上去就像出门游春的官宦子弟。 但等着等着,他的脸色开始难看了。 守卫已经向营内通报他到来的消息,但是他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有多,仍然不见苟忆天前来迎接。看来这苟忆天大概真的想日天了。 军情十万紧急,一方主将却如此怠慢京城来的元帅,看来这苟忆天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他开始挑刺了,一会说太冷了给他把披风拿来,一会又嫌热要脱掉,还试图让手下亲兵强闯大营,但是被守营卫兵拦住,说没有将军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后就作罢了,骂骂咧咧的,一副娇生惯养没受过这等窝囊气的公子哥模样。 事实上,他早就在暗中观察营中的情况了。里面不时传出兵士操练的口号声,下雨也要操练,这个苟忆天骄纵归骄纵,手下的军纪应该不会散漫到哪去,如果他乖乖接旨出兵还好,否则...... “小九,你觉得那边的桃花开得怎样?” 消停了片刻,他指着营房外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问小九。 “很好。”小九的回答简单明了。 “去给我折一枝过来。” 小九不明白顾晴的意思,但仍然从命去折了一枝桃花过来。 “不是这枝,我要那枝开得更好的。” 顾晴不悦地把那枝桃花扔在地上,要小九去再折一枝来。 换了杜衡,早就开口说顾晴无理取闹了,但小九只是默默地又去折了一枝回来。 顾晴本来还想找碴的,但看到小九衣服都有些湿了,就没再让他再去折,只是脸色越发不悦:“连哪枝桃花开得好都不知道,真是个木头脑袋。本帅真是快要被你气死了。” 这时,营中终于有人出来请他们进去了,但不是苟忆天亲自前来,而是一个普通士兵,简单一句:“将军有请。” 两名侍卫抬起顾晴往里面走,小九他们想跟上去却被拦住了:“将军只请钦差大人一个人。”顾晴的身份是元帅,他却称顾晴为钦差,这其中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将军当真好大的面子。”顾晴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但随即把手中的桃花一掷,沉着脸挥手示意轿夫往外抬。 “看来我这个元帅分量不够,那还是等我回去上奏皇上请他再派一位够分量的来。”他色厉内荏的开口。 士兵愣住了,看到顾晴真的要走,忙开口说:“大人请留步,我去请将军来。” 顾晴示意轿夫停下。 他当然不会真的要走,他只是要给苟忆天一个不识大体,贪生怕死的二世祖印象,让苟忆天觉得他无知且好掌控。 没过多久,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身后跟着好几个副将打扮的人从营中走出,走到顾晴面前,一抱拳:“末将苟忆天见过大人,请恕末将盔甲披身不便行礼。方才和众将士在商讨军事所以来迟了,还望大人恕罪。”苟忆天满脸堆笑,但在看到顾晴俊美的模样后,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那副见猎心喜的模样让顾晴很不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反感,而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拿出圣旨:“苟大人不必多理,既本官奉皇上之命,请赵将军马上出兵解登云城之危。” 说着他也不进兵营了,就地开始宣读圣旨,苟忆天虽然满心不愿,也只能跪倒在泥泞之中接圣旨。 苟忆天接了旨,交给一边的副将:“大人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了,末将准备了接风宴,请大人赏脸一至,明天早上末将立即拔营出发。” 顾晴脸上一喜,但随即又板下脸来:“苟将军,军机不可延误。” “大人错怪末将了,末将只是看天色已晚,天雨路滑,于行军不利,所以斗胆请大人暂时在营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苟忆天说得冠冕堂皇。 “那不知道本元帅的亲兵可否随我进营?”顾晴看着守卫森严的军营,又看看自己身后的亲兵,有些踌躇。 “当然可以。”苟忆天朗声回答。似乎刚才让士兵传令只准顾晴入内的人并不是他。 顾晴也不推辞了,大摇大摆进了营。 亲兵可以入营,但不能入主帐,只能在帐外等候。 小九他们可以入营随侍,但他们不敢掉以轻心,神经绷得紧紧的,惟恐苟忆天对顾晴不利。而苟忆天一直跟在顾晴身边,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那脸,那腰,那臀,越看越诱人,他眼中那抹幽暗的光芒燃烧得更旺了。 最放松的大概就是顾晴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潜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急流,进入中军大帐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上主座,完全无视苟忆天眼中的不悦。 苟忆天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随即舔着脸在下侧坐下,吩咐上菜。 很快酒菜上来了,苟忆天和几个副将频频劝酒,顾晴也不推辞,袖一抬,头一仰就是一杯,来者不拒。 看顾晴喝得高兴,还叫上了歌舞助兴。 小七他们站在一边,看顾晴喝得痛快,想劝又不敢劝。 歌舞上来了,不是歌姬舞女,清一色是年轻俊美的士兵,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展现出青年男子结实柔韧的身体美感。 顾晴已经明白为什么杜衡说苟忆天有那方面的嗜好时会支支吾吾了。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 顾晴觉得该谈正事了。 “天色不早了,本帅也该告退了,苟将军请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上路。” 大概是喝多了几杯酒,苟忆天脸上潮红一片,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上路,上什么路,登云有天险可倚,南隅一时半刻也攻不下来,等他们攻下登云元气大伤,本将军正好可以渔翁得利。” “那将军的意思是......”顾晴似乎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唇边带笑看向苟忆天。 苟忆天被他这风流无限的一笑连眼珠子都快勾出来了。 “当然是按兵不动以逸待劳,等南隅大军到来,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那登云城的军民呢?” “是姚靖书那个匹夫无能,守不住我大基河山。”苟忆天一脸的不以为然。 “那将军言下之意是想抗旨了?”顾晴还是笑语盈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苟忆天完全剥去了虚伪的外套,恶狠狠地瞪着顾晴,但一对上他俊美风流的笑颜,那凶神恶煞的气势顿时收了起来,变成浓浓的肉欲。 顾晴声音不大,歌乐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但苟忆天的大嗓门却掩不住,几个副将本来手按在剑上了,但看到顾晴笑语盈盈,他身边的侍卫也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预感到危险,按在剑上的手又放了下来。 “那将军是不把我这个元帅放在眼里了?”顾晴又笑着问。 “当然放在眼里。”苟忆天再也忍不住蠢动的色心了,伸手就想去拉顾晴的手。 “岂止放在眼里,老子还想干你!” 顾晴也不再跟他虚与委蛇了,看着身边的小九,冷冷一个字:“杀!” 没有人知道小九是怎样出手的,但见银光一闪,苟忆天已经瘫在了座上,双眼圆瞪,似乎至死也不敢相信这个草包元帅敢对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