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昳丽
”“‘But?I?love?her.She?could?fade?and?wither，how?；but?I?just?look?at?her，all?the?tenderness，g?on?the?heart.（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可以凋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便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 ????????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暴雨，却迟迟不肯倾泻，黑压压的一片，沉重又压抑，叫人喘不过气来，快要溺死在这无边黑暗里。冷冽的风顺着窗户缝裹挟进来，吹得人脸上生疼，空气中有一丝腐朽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在从内而外地悄悄腐烂，凋零中里却又显出一丝别样的昳丽。 ????????许朝煜把手撑在窗户上，透过窗户望着天，脸色平静的仿佛一尊木头娃娃，没有一丝烟火气，唇边是习惯性的挂着一个往上的弧度，勉强勾出一丝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眸色深沉得叫人看不透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只有这时才不用带上平日那副面具，卸下了所有防备，这才是真实的他。 ????????因这闷热的天气心里也顿生烦躁，玻璃上是氤氲的水汽，有水珠融化低落在他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哆嗦。他常年就是手脚冰凉，怎么也捂不热，皮肤也白嫩，只是一有些小擦伤就会很棘手，总不见好，伤口的自愈能力比常人弱了许多。 他的手腕细瘦，指节修长，骨节突出，血管和青筋仿佛都清晰可见，皮肤泛着一丝过分的白，却被几道醒目的疤痕破坏了美感，是有些病态的手。此时他摩挲着食指上的黑色指环，又想起了那些噩梦般的日子。 ???????? ????????也是一样糟糕的天气，那时的他年纪尚小，才，略略知道了些人情世故，只是还不懂得隐藏所有的情绪，他的头发有些过长，柔顺的像是女孩子，看起来很久没有修剪，挡住了额头和耳后，碎发都有些阻碍视线，露出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地好像还未曾见过这世间的污浊。他从小就瘦弱，因此头显得格外大，叫人害怕那纤细的脖子能否撑起头部，一不留神就会折断了似的。 身子也是小小的，他上身穿着一件肥大的皱巴巴的白色短袖，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是套了个大麻袋，露出两截过分纤细的手，隔着面料肋骨仿佛都根根可见。下身是一条洗的褪色的水蓝色小短裤，露出两条白嫩的细腿，踩着一双开线的大了许多的塑料凉鞋。身高比同龄孩子矮了许多，平时没少被取笑嘲讽，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发育也似乎慢了许多。 ????????他是有些自卑的，因此头总是低低地垂下来，脖子也缩进领口里，背略微有些驼，两只手不安的揉搓着上衣，不敢拿正眼看人，腿有些内八，总是往里佝偻着，因为鞋子过大不得不以一种很怪异的姿势走路鞋子才不会掉下来。他讨厌这样的自己，肮脏的像是在下水道里，垃圾堆里寄居的老鼠，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可是他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庭状况，他们家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是父亲工作分配的房子，日常生活都很拮据，每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父亲在炼钢厂里工作，大半时间都在厂里，常常一身脏乱神情疲惫的到家倒头就睡，被生活的重担过早的累弯了腰，脸上是社会底层人民的穷酸，脾气也暴躁，对他的要求很严苛，他其实有点害怕父亲，又有些敬畏父亲。 ????????母亲身体不好，生他的时候剖腹产后来伤口感染动了许多次手术，平时就找些散活干。母亲也没上过几天学，是个文盲，学习给不了他什么帮助，但是生活上都很悉心照料他，就是一个很朴实的家庭主妇。 ????????她还有个姐姐叫许雅楠，比他大三岁多，现已上了初三，平时就住在学校，很少回家。他和姐姐从小就关系很小，从来没有吵过架。印象中好像从没见她像小女生那样撒娇耍脾气，她好像一直这么懂事。姐姐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明明那是她从牙缝里省下的钱，自己却舍不得花。 ???????他知道父母已经很努力工作了，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他们把能给予的都给了他。所以他没什么理由去埋怨他们，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公平，有的人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勺，有的人却为了生计发愁，富人们尽情挥霍财产不知人间疾苦，流浪汉们因为找不到工作冻死在了地铁口。所以他必须努力，好好上学，找一个好工作，他相信读书能够改变命运，可以改变自己的家庭状况，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 这天许朝煜放学回家，他一向没有人接，很轻车熟路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迎面被人撞了一下，他抬起头，又看见了杨超，他的表哥。 杨超今年十七岁，早早辍学了，在他舅舅家里头帮着种地。这个表哥对他很好，常来接他放学，带他去买糖果，冲他微笑，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他觉得表哥并没有大家口中的不堪，因为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他感到受宠若惊。 “小煜，放学啦？”杨超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表哥的笑容虽然温柔，但仿佛夹杂了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如果有人在场，就会看到杨超那好像豺狼看见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那么炽热的眼神，叫人望而生畏。 许朝煜浑然不觉即将来临的黑暗，他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嗯！”随后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往后跌去，险些就要摔倒， 杨超轻轻揽住了他，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阻挡住许朝煜后腿的脚步，随后又轻轻放开，笑得深沉。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颗奶糖，皱巴巴的劣质糖果却让许朝煜眼前一亮。 “喏，我们小煜最乖啦，给你糖喔”是哄小孩子的甜腻语气。 许朝煜心头一动，突然鼻头一酸，眼眶也红红的，原来自己也是被爱着的啊，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父亲总是不苟言笑，母亲也不善言辞，姐姐常不在身边。他在这个表哥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许朝煜迫不及待的抢过，剥开放入嘴中，兴奋地搅动，是很浓郁的奶味，他最爱的味道，好像嘴里甜蜜一点了，生活就不会那么苦了。 ????????杨超就站在他的旁边，静静的，长久的，深沉的，热烈的注视着他，嘴边一抹邪邪的笑。 ?????????他们边走边聊，杨超突然问“小煜，今天去我家玩吗，我妈准备了好菜等你来吃呢。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你不用担心二姑找你，我跟她提前说过了。” ????????许朝煜停下来想了想，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爽朗的答应“好啊！” 杨超满意的笑了笑，仿佛对什么志在必得。 而后到了杨超家，许朝煜望了望，奇怪的说“表哥，舅妈怎么不在家呢？不是说她做了菜等我嘛？” 杨超悄悄的把门带上，又上了锁。很从容地说“那可能是出去了吧，估计等一会才能回来。” 许朝煜略略皱了皱眉，心想之前不是还说准备菜等我嘛，怎么这会子又出去了。不过他也只是疑惑了一下，权当舅妈忘了这档子事。 突然，许朝煜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巨痛，像针炸了似的钻心的痛，他本来体质就弱，一下子疼得都站不稳了，弓着身子扶着肚子，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声音颤抖地说“表哥，我…我肚子好疼啊。” 杨超忙过来扶着他，担忧地说“怎么啦？是不是着凉啦，我来给你揉揉。” 许朝煜顺从的点点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对亲近的人他毫无防备。 杨超把他抱到了床上，又把窗帘拉了下来。替他揉着肚子，动作很轻柔。然后他撩起了许朝煜的衣服，露出少年平坦的小腹，无意似的摸了摸“天气太闷了，把衣服脱了会好受点。” 许朝煜也没反抗，都是男人，夏天的时候经常光着上身为了凉快。杨超脱掉了他的短袖，又若有若无地不轻不重的抚摸着他，许朝煜感到有点痒，心里想为什么对触碰突然间有点抗拒呢？他不安的扭了扭身体，想要脱离男人的掌控。 杨超拿起一张毯子盖住了他，许朝煜看不见他的表情，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拼命挣扎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叫到“放开我！表哥，不用你帮我揉了，我好多了！” ???????杨超却没听下手中的动作，甚至更过分了，反而紧箍住他的手让他无法动弹，欺身压了上来，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许朝煜却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喉咙里堵得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坍塌。为什么温柔的表哥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还是他之前只是装的？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潮湿的触感让许朝煜毛骨悚然，他听见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小煜，让我来好好疼疼你吧，我们来做一场好玩的游戏。”那是他听过的最恐怖，给他留了深深阴影的声音。 忽然间天旋地转，许朝煜看见了一双大手从黑暗中袭来，他的世界，彻底坍塌了，只有无边的，撕裂的痛包围着他，把他拖入了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