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因为害怕小诚而打碎的礼物是小诚的真心
? 夏行歌住院第五天，伤势是好了些，肿也消下去了一点，医生嘱咐不可以随便乱动，也最好不要下床走动，夏澧毫无怨言，给夏行歌端屎端尿，一日三餐只要夏行歌在打点滴就都是喂他吃饭。夏澧在医院要无微不至地照顾夏行歌，还要时刻注意渡边诚，不想让渡边诚占了自己的便宜去。被渡边诚从医院里带回家强奸，夏澧已经很少回家了，晚上都是睡在医院里，夏行歌知道夏澧要和自己睡觉，高兴疯了，渡边诚只能忍着嫉妒一个人晚上回家睡觉。 白天的时候，他还要去医院里，陪着夏行歌在医院里治伤，他装作和夏行歌亲厚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并不想和夏行歌多接触。他心里只想着夏澧，夏行歌却老是对他太过于热情，总拉着他说话，说的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夏澧其实很喜欢唱土味DJ歌曲，比如郑秀文的，有时候会在家里哼两句；比如说自己曾经和夏澧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考砸了挨打什么的，七七八八说个没完。渡边诚觉得夏行歌很罗嗦，真是个嘴碎的人，但又很想听，那代表着他没有参与过的夏澧的过去。 渡边诚不希望夏澧一天到晚就守着夏行歌，他嫉妒，不想要夏澧守着哥哥，就说自己可以照顾好哥哥的，让夏澧安心去上班。他请假很难，每个部门都很忙，同办公室里的女同事怀了二胎要请产假，但夏澧没来上班就不好请。夏澧想了想，决定自己再照顾几天，等过了这个星期就销假正常上班。 夏澧回家去准备饭菜，趁着这个空挡，夏行歌的一个同学来看他，此人和他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又是关系极好的哥们，哥们小名叫胖虎，长得人高马大，不愧于胖虎这个小名，夏行歌小时候身体弱，胖虎从小就罩着他，高中的时候居然迷恋上了rap，现在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rapper了，读大学学工科，没事儿还打打碟。 胖虎穿得嘻哈，潮流的社会人，之前夏行歌见他的时候还是搞的锡纸烫，现在已经把头发留长了点搞脏辫了。夏澧也认识他，这次来是专门躲着夏澧来看他的，免得夏澧看见他这个样子，不太好。 “你来了！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夏行歌看到胖虎来了，似乎还带了什么好吃的，眼巴巴的看着胖虎手里提着的袋子，胖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看着夏行歌一副动弹不得的猥琐样子，当即大笑三声，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好一顿。 夏行歌气得想揍他，无奈脚不灵活不能乱动，就狠狠地瞪了胖虎一眼，胖虎忙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算是给他道歉，“你吃，我给你买的串串，你吃了别长胖啊，你长胖了还要减肥，要是被你爸看见我给你吃这个，你爸非得砍死我。” “好兄弟，你太懂我了，我就喜欢吃这个。” 夏行歌管不住嘴，还贪吃，为这事儿教练和夏澧没少给他一顿说。夏行歌拿起一串香菇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下次我也请你吃。” “害，我们俩什么关系，还计较这个。”胖虎豪放地大手一挥，突然看见旁边坐着个和夏行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吓得从床上摔下去，他还以为是出鬼了，忙揉了眼睛，一下看夏行歌，一下又看旁边的渡边诚，“我这眼睛没事儿吧？怎么看见那边坐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啊，那是我弟弟，”夏行歌用手拐子怼了怼胖虎，朝着胖虎挑了挑眉毛，“他从日本来的，跟我一样帅吧？” “那他比你帅多了。”胖虎不屑一顾。 “喂！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你不知道男人最介意的就是下面到底大不大，长得到底帅不帅吗？！明明是我比较帅才对吧！” “呸，你看你这样子，黑得跟个猴子似的，不，猴子都比你好看。” 两个男孩嘻笑了半天，胖虎突然正色，“那你的腿没事儿吧？严不严重？” “都是旧伤啦，养养就好了，下个星期我应该就能出院，到时候出院了我们俩一起玩去。” “干脆现在就出去吧！我推轮椅带你去！你弟弟也一起去！” 胖虎也很久没和夏行歌玩了，兴奋提议，夏行歌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两人一拍即合。胖虎怕渡边诚听不懂中国话，还说的英语，“嘿，我们一起去外面玩去。” 渡边诚当即就想要拒绝，胖虎不由分说，一把将渡边诚架起来，推着轮椅就带着夏行歌往外走。渡边诚无法拒绝，就陪着他们一起。三人一起坐电梯离开，胖虎用英语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就叫我胖虎就行了，哆啦A梦里的胖虎。” 渡边诚了然一笑。 “对了，我现在是个rapper，有兴趣的话去关注我微博，我微博叫AKA胖虎，里面有我的歌。” “好。” “你也来搞rap呗，你哥哥就很喜欢rap，但是他技术不好，比不了我，嘿嘿，你搞rap我教你编曲。” “我会编曲。”渡边诚推着夏行歌过马路，“我学钢琴学了十七年，作曲我会，编曲的话我以前也学过一点点，不过我没有买设备。” “那不就成了，我家里有设备，两万多的，有兴趣的话我教你。” 三人走到一所学校边，夏行歌突然吵着嚷着要去旁边的花店里买花，两人就带着他去了，可是他忘了带手机，就厚脸皮地向胖虎借钱，“你先借我钱，我回病房了就微信还你，行吗？” “好，我给你钱。” 三人进了花店，夏行歌说要买花，他看到新拿出来的白玫瑰特别漂亮，就想买这个，他选了十几朵微微绽放的白色玫瑰，又选了一些桔梗花，让店主简单地包扎成手捧花，一束握在他手里，他将鲜花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吻洁白娇嫩的花瓣。 “哟，你买花送谁啊？看上哪个姑娘了？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八卦的胖虎，夏行歌只是说，“秘密。”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胖虎做了个鬼脸，下新歌朝他笑了笑，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两人也不再说这事儿。 买了花，夏行歌又让他们推自己去隔壁的文具店，他选了一些星星纸和叠千纸鹤叠纸，又买了两个小瓶子，大概是准备装这些叠好的小玩意儿。胖虎也帮忙买了，夏行歌简单地算了钱，说回去就还给他，胖虎豪气说不要他还了。 “我老哥，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免得你爸爸看见我这个样子被我吓到，到时候不让你跟我混就完了。”胖虎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傻笑了好几声，“我还有事儿，你让你弟带你回去哈，我走了。” 说完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就跑了，渡边诚就推他回医院，两个人在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夏行歌一直看着眼前的花。 渡边诚也知道，这花肯定是送给夏澧的，只是夏行歌买了花，他不好意思也买花送给夏澧，夏澧一定会更喜欢夏行歌的花。 “我送过妈妈很多次花了，每次他都骂我浪费钱，可是他明明很高兴的，要是别人问花是谁送的，他就说是儿子送他的，还去别人面前炫耀。”说起夏澧，夏行歌抱着花笑了好久，“其实那个学校附近有个专门租服装的地方，据说有熊本熊的玩偶服可以租，早知道就租一套穿上送花给他了。” 渡边诚等着自己的手机翻译完夏行歌说的这一长串，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他一定很爱你。” 有些落寞，有些委屈，还有些求而不得的无奈。 夏行歌背过身摸摸他的肩膀，“不是啦，妈妈也很爱你呀，你之前在病房的椅子上坐着睡着了，妈妈还帮你把毯子盖上，让你别被空调吹病了。你睡死了，也是妈妈轻手轻脚把你抱到空病床上睡觉的。” “真的吗？” 渡边诚心里一惊，他睡觉一向很浅，那一天反常地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夏澧抱他去床上睡，他也没醒，他听夏行歌这样说，又高兴，又有些难过，他还希望夏澧更多爱他一点点。 “真的，妈妈很爱你的。我买了很多折纸，我们等会儿去医院里一起叠好吗？偷偷叠，可别让妈妈看见了，到时候送给他，给他一个惊喜！” “好。” 推夏行歌进病房的时候夏澧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很焦急，见到渡边诚推着夏行歌进病房就劈头盖脸一顿骂，夏行歌等他骂完，递上藏在背后的白玫瑰手捧花，“送给你，这段时间照顾我辛苦了。” “啊……” 突然被夏行歌送花，夏澧惊讶地叫了一声，脸颊有些微红，看着夏行歌期待的眼神，他接过花，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斥责一句，“以后别买这些东西，浪费钱。” ＂可是你也没有说你不喜欢这个啊。本来我是想要穿熊本熊的玩偶服送给你的，因为太匆忙就没来得及，就只给你买了这个。” 夏行歌挠挠头，夏澧将花放到床头柜上，扶着夏行歌躺到床上，按呼叫铃让护士过来，他按揉着夏行歌那条受伤的腿，帮他敷冰袋，“刚才护士来过一次了，看到你不在，以为是我带你出去乱跑，发了好大的脾气。”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夏行歌乖乖挨骂，夏澧也就不骂他了，只是免不了几句说教，“那你就少到外面去跑来跑去的，给我省点心，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护士来病房里给他扎好针就走了，夏澧给他喂饭，今天炖的是莲子排骨汤，上次给夏行歌炖鸡汤，喝了第二天就上火了，炖莲子也是给他败败火。 “你去哪儿玩了？就在外面给我买花吗？” 夏澧看了那束花一眼，转头又看见了渡边诚，渡边诚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玩平板，不看他们，但他总感觉渡边诚的表情似乎有些哀怨。 喂了饭，夏行歌困了，想要睡觉，夏澧走过去坐在了渡边诚的身边，两个人相对无言，谁也不说话，夏澧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看到渡边诚，居然有些害怕了，害怕和他接触在一起，他觉得渡边诚现在很危险，好像一个炸药桶，但他现在连触碰他都不敢。 沉默良久后，夏澧站起了身，率先开口，“我回家了，家里这几天没搞卫生，我回家去打扫一下。” “我跟你一起回去……” 渡边诚也想跟他一起走，夏澧立即阻止了他，“你在这里陪着你哥哥，你哥哥还要人照顾，要是药水快没有了，就按墙壁上的铃让护士过来，知道吗？” 渡边诚点点头。 “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夏澧害怕和他待在一起，转身离开，渡边诚也无话可说，他站起身，坐在夏行歌床边，无聊了，就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吊针瓶，药水一滴一滴地掉落，流进夏行歌的血管里。 渡边诚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看到夏行歌都醒了，他突然感觉到上衣被拉了一把，夏行歌看他发呆，想跟他玩玩，渡边诚果真发觉，两人相对而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妈妈呢？” “妈妈回去了，要我在这里陪你。” 放在床头柜上二十四小时待机的手机翻译软件立即发出机械的语音声。 渡边诚朝他笑笑，夏行歌用没有扎针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嗯？” “在这里，我特意让胖虎给我带来的，是送给你的礼物。”夏行歌打开一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渡边诚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拆开了盒子，里面的装着一双新百伦的新鞋，是新款，夏行歌朝他笑，“我在官网上看到这个款式的鞋子，我想你肯定会很喜欢，在省城的时候我已经试过了，我们是双胞胎，你肯定也穿了好看，可是当时我还没拿到奖金，没有钱，拿到奖金我就托胖虎给你买的，你别嫌弃我送给你的鞋子。” “之前你送我那支apple pencil我就很高兴了，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渡边诚在床边坐下，当即就换了鞋，在夏行歌的面前走了一圈，夏行歌满意极了，“太好了，你替我穿上这双鞋了。” 渡边诚疑惑地看向他，夏行歌主动地拿出藏起来的折纸，转移话题，“我们来折吧，折好了送给妈妈。快一点折的话能把一个瓶子装满吗？” “应该能吧，你买了星星纸？” “对，还有千纸鹤的叠纸，你会叠千纸鹤吗？我队友教过我好多次，可是我总是学不会，他们都嫌我笨，不教我了。”夏行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折星星容易，不如你叠千纸鹤，我折星星，这样妈妈也能分清楚谁是谁的。” “好。” 渡边诚立即拿了一张叠纸叠起来，他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在手工课上学过叠千纸鹤了，而且他又是完美主义者，要让自己做到最好，手工老师说可以对着千纸鹤许愿，他就叠了很多千纸鹤，对着千纸鹤许愿，希望妈妈能够回到他身边，希望爸爸能够多在家里陪陪他，可是这些愿望都没有实现，后来他也再也没有叠过千纸鹤。 他叠得很认真，每一步都争取完美，夏行歌的手阻碍了活动，显得有些笨拙，折出来的星星歪歪扭扭的，不是很好看。他们将叠好的小玩意儿都放在一个瓶子里，原本是想分开装的，不过夏行歌想，要是装在一起，妈妈肯定会更喜欢的。 渡边诚叠完了，夏行歌还没叠完，他耍赖，要弟弟帮他，渡边诚一言不发接过来做，他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叠好一个，丢进小瓶子里，夏行歌查看了一下，大呼小叫，“你叠的比我好看多了！” 当夏澧推开门，就看到他的两个孩子正在叠纸，小瓶子里快要装满了，两人发觉他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夏行歌忙推推渡边诚，“快送给妈妈呀。” 渡边诚走过去，想去牵夏澧的手，夏澧猛地躲开，又伸手去，碰到了夏澧的手，夏澧朝着他的手背狠狠地打了一下，往前面走了一步。 渡边诚咬着牙，知道夏澧不乐意，就开口解释，“我和哥哥叠好的，送给你。” 他把手里的小瓶子拿给夏澧看，夏澧扯出一个笑，“送给我的？” “嗯。” 夏澧用手掌去接，渡边诚的手刚触碰到他，他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往里一缩，渡边诚也没有拿稳，瓶子摔到了地上，碎了一地，连带着里面的星星和千纸鹤洒在地上。 星星碎了。 “我……对不起……我没有拿稳……” 他慌忙地解释，渡边诚的眼圈红了一大圈，他没有哭出来，默默拿了墙角的扫帚出来扫地，那些星星和千纸鹤还没有送给夏澧，就变成了垃圾。 夏行歌也呆了，虽然可惜，可是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忙圆场，“我饿了，我要吃饭，别扫了我想吃饭。” 夏澧又手忙脚乱地去照顾夏行歌，途中，护士拔掉了夏行歌的针管，他就自己吃饭，不让夏澧再喂他，夏澧见他也没什么要自己再忙活的事情，知道刚才自己失礼，闹了不愉快，推开门出去想去外面抽根烟。 他听见跟着自己的脚步声，往后面瞄了一眼，看见了渡边诚跟在自己身后，医院里人多眼杂，他想到外面吹吹风，静一静，站在医院楼下，抽烟抽到脚边全都是燃灭了的烟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率先地害怕起来，害怕渡边诚的触碰。但小诚眼圈红了的样子，突然打进他的心里，他的心脏泛起难以忍受的酸痛，母性想要让他将小诚抱进自己的怀里，抚摸安抚；理智和道德却告诉他，立即远离！ 他不经意间偏头一瞥，渡边诚还站在不远处，落寞的身影笔直站着，夏澧心脏一揪，急忙背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