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偏心哥哥,小儿子吃醋,妈妈喝醉
夏澧完全不知道渡边诚对他的欲念。周末单位不上班,夏澧就守在电视机前看体育频道,电视里正在转播省运会田径赛事,他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渡边诚刚醒来,眼睛都还睁不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进厕所洗漱。中国大多是蹲厕,他从小到大用的都是马桶,方便的时候很不适应,中国人大多又没有泡澡的习惯,再加之气候和生活环境,竟然出现了水土不服的身体状况。 出现水土不服,渡边诚第一件事情就是告知自己的读者自己要停更,第二件事情就是每天晚上都赖在了夏澧的床上,缠着夏澧跟他一起睡觉。 “你在干嘛?”渡边诚用他的泡沫和剃须刀给自己刮胡子,夏澧坐在沙发上正在吃削成小块的西瓜,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回了他一句,“看运动会。” 他立即就想起了那个正在参赛的双胞胎哥哥,心里的不适升到极点,他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夏澧把腿搭在茶几上,很休闲的样子,懒洋洋的,手指尖夹着根烟,享受般地吞吐着烟雾,沉浸于烟草带来的愉悦感中。渡边诚心口酸溜溜的,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无事一般走到夏澧身边坐好,也和他一起看运动会。 “哪一个是我的哥哥?”渡边诚把身体往后仰着,盯着电视屏幕,他听不懂电视里解说员说的话,也看不懂字幕。夏澧把抽到只剩下烟蒂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还没出来呢?等镜头切到他我叫你。” “好。” 渡边诚也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夏澧很惊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会抽烟。”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了。”渡边诚吐出烟雾,眯起了眼睛,感受着烟草带来的飘飘欲仙的感觉,夏澧说,“我以为你是乖孩子。” “抽烟的话,在你的心里就不是乖孩子了吗?”渡边诚掸了掸烟灰,香烟还在手指间燃烧着。牙膏的味道还留在嘴巴里,和香烟的味道混在一起,怪极了。 “你哥哥就从来不吸烟,”夏澧说,“从不。” 又是哥哥,又是他。渡边诚觉得心情糟透了,只要不提起哥哥,他就可以把那个和他占挤着同一个子宫的家伙给踢到一边去,他就会觉得妈妈是他一个人的,是他自己的。可夏澧时不时地踢起哥哥,提起夏行歌,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自己是个稀里糊涂的闯入者。哥哥和妈妈的关系那么好,自己却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仿佛自己是个罪魁祸首。 “那是他,不是我。我不是乖孩子,你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失望?!”渡边诚看着他,觉得心里气愤极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哥哥?是不是觉得哥哥比我好千倍百倍,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混蛋,是个坏人?你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小诚今天怎么了?”夏澧发觉他似乎有些生气,他忙把手凑过去想要摸摸小儿子的头发,渡边诚却猛地把身体倾到另一边,夏澧的手就那样悬在半空中,放下来也不是,再凑上去摸也不是。 渡边诚把脸别到一边去,夏澧陪着笑问,“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渡边诚不说话,脸色阴沉得很厉害,夏澧只好把手放下,讷讷地坐在一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渡边诚生气了,他觉得自己似乎猜不到渡边诚的心思,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想起夏行歌,明明和渡边诚一样都是他生出来的孩子,但夏行歌单纯多了,也很黏他,从不让他生气也不对他发脾气,他把夏行歌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夏行歌翘起屁股他就知道大儿子要拉屎。但渡边诚不一样,他的性格阴翳很多,又不爱笑,捉摸不透,典型的日本人性格,温和有礼但是又疏离阴郁,他搞不懂渡边诚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把他也带回来养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不喜欢自己吧。自己也对这个儿子不了解。夏澧想到之前没有把两个儿子都从日本带回来就觉得难受,小儿子对他很生疏,他这段时间几乎是讨好一般地对渡边诚,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没有感受到母爱的小儿子这二十年来受到的伤害和冷落。但这种隔阂并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深了,渡边诚对他并不热情。 “小诚……” 电视里突然传来介绍夏行歌的声音。 夏澧下意识地把头转向电视机,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夏行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正在赛道上做预备的热身动作,当记者的摄像机对准他的时候,他朝着摄影机大声地叫喊着,“爸爸!你现在正在看我对不对?!我一定会让你骄傲的,你放心吧!” 渡边诚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电视机,就看见了那个穿着运动服正准备比赛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 那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是被妈妈带走的孩子,是喝妈妈的母乳长大,被妈妈细心照顾,性格温和开朗的阳光男孩,没有一点阴翳的影子,没有在那个男人的身边长大,没有被那个男人的阴翳所印象,不用在家里伏低做小。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唯独是他被夏澧留在了日本,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长大,为什么不是夏行歌留在日本?非得是他? 在日本的每一天都压抑得仿佛呼吸不过来,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妈妈的身边,可是妈妈却只对哥哥好。 渡边诚想,自己可能这辈子就是爹不疼妈不爱了,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明明和哥哥一样,只是自己稍微比他晚了那么一点出生而已,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要是自己和夏行歌互换一下成了哥哥,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替换他,被夏澧带回中国,留在他的身边? 夏澧只是觉得渡边诚奇怪,突然就发了一通脾气,电视也不看了,跑到自己给他准备的房间里把门也锁上了。他怕自己找他讨小儿子的嫌,就只好看电视,看夏行歌比赛,夏行歌是跑步运动员,得过的奖杯和奖牌不计其数,他常常跟夏澧说自己要当教练,培养更多的运动员。 夏澧为夏行歌感到欣慰,他知道他的大儿子是不会让他失望的。夏澧在电视里看他,看着夏行歌在田径场上一圈一圈地跑着,每当摄像机掠过他的面前,他总要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然后加一点速度。夏澧想起儿子小时候成绩不好,但特别喜欢体育运动,把夏行歌带回来的时候生了很长时间的病,很久才好,一直病恹恹的,后来爱上了体育运动,身体也一点点地见好了。 他想起行歌小时候练习跑步,身体孱弱老是跑不动,他总是不服气,夏澧就陪着他一起跑,一起练习,他总觉得,他的孩子,不一定要成绩好,不一定要去上什么补习班,不一定要去和其他人的孩子比较。夏行歌就是最好的,虽然他成绩不好,读大学也是读的体育生,但长跑已经磨练了他的意志,他想,他的孩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很好,比赛时,输赢也并不重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只要比赛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不会后悔。 夏行歌每次起跑的时候速度都并不是很快,他只是按照自己的速度去跑,夏澧为了他,也自学了不少长跑的理论知识,带着夏行歌不断地试验,找出最适合他的跑步方法。夏行歌去参赛的每一天他都会打电话给夏行歌,给儿子放松精神。他看着夏行歌比赛,心都提到了嗓子里。 跑到最后一圈时,夏行歌猛地开始加速,他的爆发力极强,很快就把其他的选手全部甩在了自己的身后,夏澧的背后湿冷一片,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当夏行歌冲过终点,夏澧尖叫一声,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原本紧绷着的精神也即刻放松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给自己所有的亲戚打电话。他之前一直是不喜欢这样做的,他不喜欢拿着自己的孩子去别人的面前炫耀,就像是把自己的孩子当作是一个名牌包,但当夏行歌夺得冠军之后,夏澧只想要把自己满腔的兴奋发泄出来,他刚打开手机就收到好几条短信,都是亲戚朋友发给他的,祝贺他,也祝贺夏行歌。 他站起身,一把打开渡边诚的房门,渡边诚正在笔记本上手写大纲。他猛地闯进来吓了渡边诚一大跳,夏澧猛地抱住渡边诚,兴奋地喊着,“太好了!你哥哥得了冠军!” 夏澧在狂喜中,已经将渡边诚的情绪自动地过滤,夏行歌接受采访的时候做了好几个鬼脸,他第一句话就是,“我最爱的就是我的爸爸,他肯定在看我的比赛转播,希望他能够满意我今天的表现,我没有给他丢脸。” 渡边诚看着妈妈这么高兴的样子,自己却怎么样也都高兴不起来。 夏澧那天高兴,之前一向很低调也很少去赴酒会,性子也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这次高兴起来,几个在单位里玩的好的同事约他去吃晚饭,他一口答应下来,本来想要带着渡边诚去,但渡边诚死活不肯,夏澧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人去。 夏澧走后,渡边诚在家里睡了一会儿,没有吃饭,一个人去外面去散步,他在散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钢琴培训中心,那家培训中心放了一台钢琴在外面,渡边诚知道那只是一台品质一般的雅马哈钢琴,在日本和父亲的家里也有一台钢琴,是NHK电视台里工作的父亲在工作时认识了一个钢琴贩子,按成本价卖给他一架施坦威钢琴,那一架钢琴之前是一位钢琴家的爱琴,后来钢琴家出国,钢琴难以搬运,只好忍痛割爱,转让了钢琴,最后就归属于渡边诚。那架钢琴从四岁陪伴他到二十岁,陪着他一起度过了无数数不清的寂寞时光。 他坐在了那台雅马哈钢琴前面,轻轻地把手放在了钢琴琴键上。 在出国钱,他一直在练习李斯特的。那首钢琴曲极其难以练习,是李斯特的炫技之作,因为他有一双比常人大了不少的大手,能够轻轻松松地弹奏大跨度的和弦而别人无法做到。他很自然地就把手指放在了琴键上,每当他心情不佳的时候都会弹钢琴,一直弹一直练习,练到心情好为止。 但这次他总是弹不好,他没弹多久就弹错了好几个音,重来了好几次,老是在原来的地方卡壳,他的心情越发地糟糕了,猛地将钢琴合上,转身离开。 回家之后,渡边诚一头扎在床上,把自己牢牢裹住,不管外面天气炎热。他侧躺着玩手机,刷推刷ins,给一些关注的人点赞。所有的读者都知道渡边君的性格不好,喜欢骂人也对读者很冷淡,很少和读者互动,几乎不在发文的账号里发布任何和自己日常生活有关的动态,和圈内其他的作者也没有交流。 渡边诚打了个哈欠,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开了空调。冷气呼呼地吹出来,他准备睡一觉,客厅的大门却被人拍得啪啪响,他赶紧下去把门打开,夏澧正被个壮汉扶着,站在家门口,那壮汉看起来也醉醺醺的,他立即伸出手,把夏澧拉过来,抱进自己的怀里。 “夏澧啊,我跟你说那女的,你自己记得去联系啊。” “嗯……” 夏澧已经喝醉了,身体摇晃得厉害,渡边诚把门关好,锁上,夏澧顺势一倒,整个身体都倒在了渡边诚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