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又是下药吗?顾晓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居然在这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不愧是开医院的,总是能弄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管喻盯着他,好像时刻都要扑过来,顾晓也看着他,眼神里什么感情波动都没有,像是完全丧失了希望与生机。 都这么多年了,这个人是如何找到自己?顾晓懒得去想,管喻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变态疯子。 管喻走上前,跪在床上,把脑袋凑近顾晓,顾晓感到恶心,偏过头去,管喻便用右手捏住顾晓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你不要这样,晓晓,叔叔太喜欢你了,你看你大学也读完了,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你总是不听话,以前是叔叔太着急,吓着你了,你看心语出事期间,我不就没对你做什么吗?” “叔叔老了,叔叔等不及了。” 听到管喻提起叶心语,顾晓疯狂地挣扎了起来,这个畜生难道在处置母亲后事的时候也想着那种事情吗? 是啊,母亲早走了呢,就在自己十八岁的那天晚上,叶心语演奏的舞台突然坍塌,叶心语被砸在了下面,那个时候自己失去意识,正被管喻压在床上猥亵,如果不是紧急电话拨通进来,管喻还会继续进行下去。 所以是母亲用生命换来了自己的“清白”吗? 这些年顾晓一直把这段记忆深埋起来,那个混乱的晚上,以及那段混乱的时期,顾晓无法承受那样的沉重。 可是现在,管喻用自己的手脚把顾晓的手脚紧紧压制住,把自己的脑袋埋在顾晓的颈间,像狗一样嗅着顾晓的气味,然后舔吻顾晓的脖子。 那段不堪的记忆涌入脑海,顾晓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忘记,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凌晨,顾晓浑身赤裸着醒来,身上有很多青紫的淤痕,脖子上的痕迹更是没眼去看,密密麻麻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前一晚倒下后的记忆,顾晓觉得自己堕入了地狱之中。 但当他看见手机上有各种各样的未接来电,而后又接到管喻让他去医院的电话,才知道,原来地狱之下还有深渊。 顾晓套上高领毛衣,顶着依然沉重的脑袋打车去了医院,是直接去的停尸间,床上躺着的人已无法辨认,警察虽不忍心,但还是揭开床单让顾晓确认身份,管喻也站在旁边。 顾晓看着床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一团,脑袋里一片空白,叶心语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啊,死后却也是这种鬼样子,为什么生命这样轻贱呢,说没有就没有了。 顾晓脸色苍白,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空荡荡的,有一瞬间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境,叶心语这时应该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去向自己说一声“成人快乐”,叶心语可能这会儿正在家里投入地弹钢琴。 昨晚的药效余力还在,加之如此沉重地打击,顾晓终于闭上眼睛再次晕倒过去,管喻上前接住了他。 顾晓清醒之后,整个人便如同蒙上了一层破败的阴影,他不是没想过对管喻进行指控,但当他从医院回家收拾东西时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剩饭剩菜,也没有那瓶酒,没有证据,没有人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而且这事本来也让人羞于启齿,顾晓能做的只是离管喻远远的。 叶心语的丧事主要还是管喻办的,当然,管喻也继承了叶心语的一部分遗产。 顾晓没有再回到那个家,那个家里有叶心语的痕迹,也有管喻的痕迹,顾晓都不想再看到。 管喻办理叶心语身后事时,顾晓不得不保持与他的联系,顾晓目前的亲人只有大姨和住在大姨家的外婆,顾晓在高三转去了大姨那边的高中,换了手机号,切断了和管喻的联系。 大姨家有三个孩子,两个都在国外念书,家庭负担重,顾晓给了她一笔数额不小的生活费,顾晓本可以一个人住,但外婆坚持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因为这样大的波折,顾晓最后并没有考取音乐学院,因为无法负担音乐学院的巨额学费,但是最后高考成绩依然不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地选择了心理学专业。 高三一年和大学期间,顾晓知道管喻有向外婆打探自己的消息,顾晓并没有向外婆多说什么。外婆在顾晓大三时也走了,走的很平静很安详,顾晓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是彻底的孤身一人了。 这些年艰难的时光在顾晓脑海中一闪而过,回到现实,顾晓感觉到管喻的舌头在自己身上游走,忍不住干呕起来。 管喻停下来,深情地望着顾晓,抚摸着顾晓的脸:“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间房子没有窗户,一股潮湿的霉味,管喻皱着眉打量四周:“什么破地方,晓晓你为什么要藏在这种小破城市里,你乖乖的,叔叔带你走。” 管喻走出房间不知在哪里倒腾了一会儿,拿了一管针剂走进来,顾晓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凉凉的液体进入到了自己的血管中,然后便被沉重的睡意侵袭了。 夜色正浓,只见城中村里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人走在小巷子里,从狗棚旁边经过时,大黄狗支棱起上半身,十分警觉,待那人走过,它又趴了下去。 男人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里,把背上的人轻轻放在后座上,然后把他的手脚都绑住,又用被子盖着,过了一会儿又不放心似的给那男人注射了些什么东西,然后走到驾驶位,打响发动机,披着夜色驶出了城中村。 管喻一路上一边开车,脑袋里一边涌现出自己在摄像头里看到的情景,顾晓他竟然主动亲了一个男人!他今晚还去了那男人的家里,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顾晓就要被另外的人占有了,自己克制了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打听到顾晓毕业后的去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了很久才找到顾晓工作的地方,然后跟踪到了他家里。 现在这种情况并不在管喻的计划之中,要不是被逼急了,他才不会这么急切的直接把顾晓绑走。他要顾晓的身心都属于自己,这样自己才会有彻底的占有感。 管喻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顾晓的场景,管喻代替朋友去参加孩子学校的表演晚会,那时顾晓不过15岁,人像一根挺拔的竹子,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的发亮,在舞台上弹钢琴时整个人像长出了翅膀,在管喻的眼里,顾晓就像天使一样。 管喻这个恶魔从此便盯上了顾晓,而老天也在帮助管喻,顾晓的父亲去世了,管喻费尽心思接近叶心语,紧接着叶心语也出了事,管喻更有了一种顾晓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感觉。 城中村房子质量很差,治安也差,管喻先租下了顾晓房子对面的独家院,然后趁顾晓不在的时候潜入房间装上摄像头,客厅、卧室里、卫生间里都有,尽管如此,隔着屏幕看顾晓还是无法让管喻满足,管喻便时时跟踪着顾晓,顾晓回家后他也会在阁楼上往顾晓的窗口望。 管喻发现了顾晓的精神状态不对,需要人陪伴,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计划慢慢接近顾晓,不那么突兀地闯进顾晓的生活,然后让让顾晓主动跟他走。 可是谁能想到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想到那个把顾晓压在沙发上亲的男人,管喻就恨得牙痒痒,真想杀了他。 这样想着,管喻又扭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顾晓,抓着方向盘的手暗暗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