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展开
（1） 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折磨人？ 能不能不爱了？ 让人这么心力交瘁的东西，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往上奔波？飞蛾扑火般的以为那是光，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光，那是一条不归路…… 方小雅撕心裂肺的埋在蒋文的怀中哭到的天昏地暗，蒋文的心都拧成了麻花。 他第一次发现，或许他是喜欢方小雅的。 那年的某天。 方小雅喝的东倒西歪，纪临又一次的不接电话，这已经不是纪临第一次这样的冷暴力对待她了，其实这不怪纪临，要怪只能怪方小雅她认不清事实，总是做出让纪临不高兴的事情。 自以为，纪临宠她的时候可以无法无天，一时被冲昏了头，她怎么能忘记了，从一开始就是她往纪临身上贴的…… “别喝了，你他妈别喝了。”蒋文烦躁的坐在一旁，一把夺过方小雅手里的酒瓶。 他和纪临从大学认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知道纪临的脾气，没有几天这脾气是消不下去的，但是方小雅忍不住，别说几天，一分一秒对于方小雅来说都是凌迟。 那挖心掏肉的感觉疼的方小雅不是滋味。 她爱纪临，爱的世界全部都是他，她已经爱到痴狂了，把自己世界里的一切都剥离了出去，朋友开始慢慢不联系，电话开始慢慢冷清不再响起。 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围着纪临在转，爱深了，就迷了心。 多出来的时间就会满脑子的瞎想。 纪临不理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纪临找了别的女人，总是疑神疑鬼的在纪临的身上找各种疑点，很可笑，她明明想守着这份爱至死不渝，但是为什么还非要恨不得抓出一点猫腻来财罢休呢？ 没有找到任何的疑点，她就话里话外的猜测，纪临烦了就会冷淡对待，可是纪临越是这样，方小雅就越是心慌，就这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方小雅趴在桌子上，哭的痛楚，“蒋文，你说……我……我要怎么办。我好乱……” 蒋文淡淡的看着方小雅，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 “你觉得纪临会背叛你？” “我不知道，但是我怕，他没有，他身上我没找到什么痕迹，他的手机也会随时给我看，但是为什么，蒋文为什么我那么害怕？我总觉得他会丢下我。”方小雅脑袋搭在手面上，酒醉染红了脸上一片红晕，眼底迷离中带着几分苦涩的笑容。 蒋文心头错然一乱，偏过头。 “你只是在自我折磨。” “或许，或许……但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啊，那他不应该是说给我十足的安全感吗？为什么他都不来哄我？” “不知道。” 蒋文低下头，周边的灯光肆意，静酒吧内的人不多，悠扬的音乐绕耳。 方小雅眼底是藏不住的自痛，“喜欢一个人，其实就是给他伤害自己的权利。我把这个权利给了纪临，我活该。” 蒋文抬起头看向方小雅，捏着酒瓶的手紧了紧，抬起手，一瓶高度洋酒一口灌下，辛辣刻苦。 （2） 出了静酒吧的门。 方小雅埋在蒋文的怀中，幽幽而唱，唱的撕心裂肺中带着笑。 她唱。 谁不是喝酒喝到吐，谁不是爱人爱到哭。 谁不是真心它从有到无，可是那记忆却无法消除。 谁不是害怕夜归路，可是却整夜不归宿。 谁不是傻傻的拼命守护，善解人意的孩子最后都输。 唱到最后，方小雅挣脱了蒋文的怀抱撑着电线杆吐的七荤八素，她此刻多狼狈，狼狈的让人不堪入目，她嘶哑着嗓子，“这是纪临第一次为我唱的歌，不是什么爱情的告白歌曲，但是好听，我特别喜欢。或许，我根本不是……那个什么善解人意的孩子，可是最后我还是输了。蒋文，蒋文……你说我怎么办……或许在你的眼里我们不过是情侣吵架，但是只是吵架而已，我的每一根情绪神经都为纪临而跳动，他的一个笑，我能像个傻子上了天堂开心到不行，他一个皱眉，我能伤心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还是像个孩子，我还是控制不了这些情绪，现实真他妈个逼的现实！啊——！！！这些情绪不说我他妈别的憋屈，说出来都他妈觉得矫情！” 蒋文看着这样歇斯底里的方小雅挣扎自己的世界撞得头破血流，突然觉得心疼。 他上前用力的抱紧方小雅，声音不大，却万分认真，“我来爱你。” 也就是那么一次。 一次对于纪临来说根本不用放在眼里的争吵，却让方小雅如此痛苦，蒋文乘虚而入。 所以，在这场感情里。 错的人到底是谁？ 是纪临的不以为然？ 还是方小雅的渴求关注？ 渴求爱是没错的，但是生活就生活，纪临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他不能全部心思放在方小雅的身上，或许也正如纪临所想的那样……他其实没那么爱方小雅，他对方小雅的感情是方小雅用时间慢慢堆积出来的。 他就算没那么爱，但是感情是真真切切的。 无法一下子就全部放弃了。 他可以忍受方小雅各种的胡闹，也正是因为放不下这真切的情感才会发现方小雅出轨后来抱有希望的拉扯那么多年……现在他真的要放手了。 这不争的事实让方小雅又如何能接受？ 她有错，她不该因为心底寂寞就接受了蒋文。 纪临有错，他不应该那么不顾虑方小雅的爱他的情绪。 蒋文抱着方小雅轻轻的安抚，咖啡厅的门打开，女人站在蒋文的面前二话不说的端起那滚让的咖啡泼在了蒋文的脸上，冷冷的说：“恶心。” 蒋文苦涩一笑的看着离开的女人，看向方小雅，“因为你，刚谈的女朋友没了。” 方小雅面无表情，魂游天外。 现在纪临……是不是和那个看上去小小糯糯的男人在一起？他们会接吻吗？他们上过床了……他现在的怀中拥的人再不是她。 （3） 方小雅狡猾了，因为纪临一直在她的世界不会走出，她发现没有蒋文的时候，纪临根本不太会在乎她的情绪，但是当纪临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有离开，甚至一次次的包容她，关注她的感受。 是这样的错觉，让方小雅一直和蒋文断不掉，她其实是在用蒋文刺激纪临，即使这样的手段有些偏激，但是这样……纪临可以多看看她。 在时间的浇灌中，方小雅的心开始动摇，蒋文给的认真太诚恳，当她真正想放手蒋文的时候，她……舍不得了。 蒋文却在她开口之前先放开了手，他找了别的女人，他说：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那种抓不住的感觉让方小雅慌张了，她缠着蒋文，她不想让蒋文离开。 在这畸形的关系里，纪临似乎成为了第三者。 蒋文痛恨纪临。 因为他不爱方小雅，却还抓着她。 他知道方小雅对纪临有多少的在乎，明明知道，但是面对方小雅的一次次纠缠，他还是丢盔弃甲。 面对爱的人，终究会软了那颗心。 是烂。 是贱。 是怎么样都好，多一分钟一秒只要在身边就好。 “跟我走吧，放弃纪临，我可以比他更爱你，更在乎你。”蒋文吻了吻方小雅的唇。 “不，不，不可能。纪临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呢？他是故意的，他是在刺激我对不对？”方小雅揪着蒋文的衣领，眼底布满了疯狂。 蒋文微微鄙眉，心乱如麻。 “小雅，你冷静一点，纪临这次是认真的，你何必再苦苦……” “不是！不是！纪临爱的人从来都是我，是我！”方小雅疯了，她听不得这些话，站起身“啪——！”一耳光抽在了蒋文的脸上。 她抓着头发，嫣然成了疯婆子。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带我走？为什么说来爱我？为什么？啊——！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纪临不会离开我，都是你的错！”逃避，责任推脱。 蒋文咬了咬牙，幽幽的看着方小雅终究是撕开了她的面具，“卑鄙的人不止是我，是你自己一直在用去刺激纪临，把纪临推开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就算那天晚上我没去，也会在以后的某天晚上取代我的位置，方小雅，你魔怔了。” 留下这句话，蒋文推门离开。 方小雅最后跌坐在沙发上，木楞着看着远处目无焦距。 得不到了吗？ 回不来了吗？ 不，不可能的。 他纪临必须是她方小雅的…… 纪临坐在客厅，纪妈妈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沉寂静若寒蝉中让人心脏都在颤动。 沈清恒低着头装了鸵鸟。 纪妈妈开口，“你们……走吧。” 纪临目光一沉。 “妈。” 纪妈妈放下口红，拿起桌面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目光幽沉的看着纪临，“你本事了，谈个恋爱谈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纪临垂眸，“妈，我是认真的。” （4） 纪妈妈笑了，风云轻淡，“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你认真的我才叫你走，别回来了，这么有本事，就带着他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妈，你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纪临问。 “不是，我只是不想看我儿子被他爸打的要死不活，这件事我可以不问，你爸呢？你觉得他会接受？纪临用你的脑子想想，你那么聪明难道没有想到吗？或者说你可以试试看和你爸坦白，看看他的态度。”纪妈妈冷冷的说。 对于子女情感的事情，纪妈妈一直看的很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必然不想牵强什么，既然是纪临自己的选择，只要他不后悔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纪临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沈清恒伸出手抓住了纪临的手，沉默，或许也只能沉默了，他又不能说话。 纪中天下班回来，看见客厅的三个人沉默相对，皱眉，“怎么了？”气氛有些不对，太安静，也太紧张。 纪临站起身看向纪中天，“爸，我有事想和你说，去书房行吗？” 纪中天错愕了一下，缄默的点了点头。 书房。 沈清恒站在门外守着，纪临站在纪中天的面前，纪中天坐在书桌前，点着一支烟，“什么事？是要回去了？身上没钱了吗？卡解冻是不可能的……” 纪临摇了摇头，坐在了他爸的对面，目光无畏的和纪中天对视，“爸，我谈恋爱了。” 最开始，以为最大的难题会是纪妈妈，但是纪临没有想到他妈的态度那么豁达，她说放手不管的意思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过问，即使纪中天要打断他的腿，纪妈妈也不会拦着。 这条路，只能让纪临自己拼出来。 纪中天抽了一口烟，眯了眯眼，“方小雅？我知道……” 纪临打断，“不是。” 纪中天笑了笑，“换了一个？谁啊？” 纪临咬了咬唇，“就在家里。” 纪中天的面色一冷。 “你说什么？”气压在急剧下降。 “我说我谈恋爱了，现在的恋爱对象是沈清恒。”纪临说。 纪中天傻了，他怎么能想到纪临……僵硬了半天，纪中天后知后觉的怒火冲冠而起，狠狠的拍了桌子指着纪临的脸，“你认真的？” 认不认真纪中天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认真的，纪临根本不会坐在这里和他目无所畏的交谈，告知。 纪临点头，“是，我非他不可，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纪中天瞪眼蹭的喊了起来，抬起手狠狠的抽在了纪临的脸上，“你他妈昏了头了？和男人谈哪门子的恋爱？纪临，你怎么越过越回头？老子是让你改变自己的，是他妈让你去和男人谈恋爱的吗？啊？” 纪临挨了一巴掌，却不为所动，“我爱他。” 这句话出口，气的纪中天全身发抖，怒喝冲天，“改！给我改掉！马上，我马上安排人把那个哑巴送走，你给我改掉，改不掉也给我改掉。” “不可能，爸，我爱他！” “你知道爱是什么东西？啊？！喜欢男人就算了，他还是个残疾，你他妈不要脸，我还不要了？” “不改，也不可能改！” 起身就要走的纪临没看见纪中天眼底的怒火，纪中天拿起桌面上的烟灰缸就狠狠的砸在了纪临的脑袋上，纪临受到这么一击，脑子瞬间一懵倒在了地上，纪中天走到门口，压着怒火道：“给我待着，我现在安排人把这哑巴送走。” 关被关上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