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霸气
梅圆圆眼睛都哭肿了，一跪不起的趴在那要死不活的哭。家主跟在一旁抹泪，赵佳佳和梅圆圆虽不是嫡系兄妹，但是打小一块长大，关系好，赵佳佳的死是梅圆圆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纪临揣测梅圆圆对她舅舅的喜欢是不是介于对赵佳佳的某种情感寄托，不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喜欢上自己的舅舅呢？这是走去一条不归的路，是一颗种下无果的树，梅圆圆怎么看今年都得有十八了，不该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这么一算，那这老大得多少岁了？ 起码也得五十多了吧？就算不是她舅舅，就这年龄都要考虑考虑才对，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就在纪临脑袋里面和塞了棉花一样猜不透的时候，沈清恒拿着三块钱一袋的小包装彩虹糖从里面扣了一颗放在纪临的嘴边，纪临看着他笑了笑，“谢谢。”低头含住糖，甜甜的，好吃。 沈清恒也乐的开心，龇牙一笑吃着糖，已经没有再因为之前纪临放空炮的事情生气，坐在架子鼓前的小雨不快活，抽了抽沈清恒的脑袋，“操！我的呢？” “嘿，你要就要，打他干嘛？”纪临哼笑，伸出手在小雨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小雨被抽的满腔委屈。 沈清恒连忙把糖全倒出来窝在手心里递给小雨，小雨来了脾气，一甩手把沈清恒手里的糖打散一地，纪临皱眉，“你干嘛？” “没干嘛，我不爽不行啊？”小雨心里酸涩涩的。 纪临翻了翻白眼没搭理他，看着沈清恒打算弯腰去捡那些糖，气不过上前抽了他一巴掌，“这他妈的还能吃？别捡了，等下忙完了我带你去小卖部买。” 看着地上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彩虹糖，沈清恒心里千万个舍不得还是乖乖听话的没去捡。 只是那眼睛都黏在地上，舍不得。 纪临一把搂过沈清恒坐在长凳子上，压着声音在他的耳根说：“你还要和我亲嘴，你什么都往嘴里塞，以后我可不亲你了。” 这话惹得沈清恒耳根子刷的一下红透了，脑袋低的很低。 老郑敲了敲桌子，“小雨说他要去厕所，你不是会架子鼓吗？顶一会。” 纪临耸了耸肩，松开沈清恒到架子鼓前就坐下，这边刚刚落座就看到一庞大的身躯一身白衣，身后跟这个小小糯糯的男人脸上带着傻里傻气的笑走了过来。 眯眼一瞧，男人长得一脸正气，这让纪临的脑子里猛然想起个历史人物赵子龙！就那种感觉，很是霸气又很是冷酷的样子，老郑低着嗓子看向纪临，“发什么愣？敲啊！人要跪拜了。” 纪临恍惚了一下，连忙动了起来，他打架子鼓的节奏不像小雨那样刻意耍帅也不会特别用力，就很隋然自得。 目光跟着男人走。 心里揣测这大概就是老大了，但是瞅着真的年轻，皮肤麦黄健康，身躯高大，确实是个很帅气的男人，跟在他身后面的那个小傻子，倒是不怎么样。 长得也没多出众，不懂看气氛就是个二愣子傻呵呵的，要不是老大按着他，他都不知道跪下来祭拜。 （2） 家主跪在一旁抹泪烧纸，老大冷着脸带着老二祭拜完就起了身，这刚刚站起身，梅圆圆就冲了出来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舅舅。”这一声嘹亮跳跃附带色彩，要不是气氛影响估计脸上就得开怀大笑了。 老大用力的抽了抽胳膊没能抽出来就随她去了，只是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给任何的反应。 小傻子老二跟着烧纸，觉得好玩似的，把火盆旁边的冥币全部丢进了火盆里面，老三的老婆嫌弃的打开他的手，“行了，行了，到老大那去，别在这添乱。”说着，这眼泪止不住的流。 心大概都是在滴血的，这得多难过啊！ 就这么一个儿子，没了。 不指望养老送终，只是唯一的骨血，十月怀胎从身上下来的一块肉……小心肝，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生死虽是家常事，必然要面对，但是终究是抵不住心里那一股子的痛。 音乐停。 纪临站起身，觉得有点纳闷小雨怎么还不回来？刚刚他抽小雨的一巴掌也不重啊，想了想，和老郑问了一声就找了过去，发现小雨正蹲在茅坑外面不远处抽烟。 “生气了？”纪临笑着上前，突然觉得他他妈好像个妈妈一样，这边要哄着沈清恒，那边要顾着小雨。 其实小雨这人年龄小，孩子气，玩得开，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很好熟悉的一个人。 纪临还蛮喜欢他。 小雨瞅见纪临蹭的站起来就要走，纪临快步跑过去抓住他，“哎，说话呢，跑什么？不就是抽了你一巴掌。” 其实之前纪临没少抽小雨，也没看见他来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又怎么能知道小雨生气是因为他出言护着沈清恒了，小雨也知道他们的事，关系不一般，就觉得心里和膈了石子儿似的硬邦邦的疼的不爽快。 这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小雨都琢磨不透。 要是说他喜欢纪临，这事能解释清楚，但是他不喜欢纪临啊！他看见纪临的感觉就像看见自己的偶像，真不存在那种喜欢一说，所以小雨摸不透。 纪临见小雨不说话，把脑袋伸了出去，“这样，你抽我一巴掌解解气？” 这话让小雨一下乐了，翻了个白眼，“临哥，你这么花言巧语真的好吗？不怕沈清恒吃醋？”这话撂出口，小雨心头错了一下。 纪临目光一顿，抿了抿唇，没把话点开，“他吃什么醋？走了，还等着你打架子鼓呢！” 路不远，两分钟就到。 这两分钟就各揣心思，行了一半，纪临直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雨被激的满身僵硬，张了张嘴没能出声的点了点头。 “怎么知道的？”纪临眯眼，心里发燥，倒不是说他怕和沈清恒的关系被人知道，只是觉得这事还是瞒着比较好。 “头一次临哥你出关最后一天晚上。”小雨低头说。 纪临恍惚了一下，是沈清恒和他互相口交的那天晚上。 有点尴尬。 （3） 沉默之中似乎耳边的声音全部都自动过滤了，鄙眉沉思后，纪临拿出五百块钱放在小雨的面前，笑道：“封口费。” 小雨瞪眼看着钱，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僵持了半天，哑口道：“操！这么大的事，五百你就想封我的口？！” 这话给纪临逗笑了，他一把揽过小雨的肩头，“行了，不少了。”说着，把钱塞进小雨的上衣口袋里，“这事等回去了我和你解释，不要乱说。我不怕什么，只是……如果这事让别人知道对沈清恒的影响肯定不小，你知道的。” 小雨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如果不知道早就把这事告诉老郑他们了。 两人各揣心思的回到了白棚。 不过离开一会，大棚里面就吵起来了，沈清恒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指了指大棚意思不要说话，三个人回到乐器前坐着，看着眼前的闹剧。 大哥面色严正，站姿如松，挺立中央。 小姑子一巴掌二话不说就抽了上去，大哥侧颜不动，小傻子急了伸手就去推小姑子，嘴里骂着：“坏人，你这个坏人，不给打他！” 谁能想，小姑子气性急，一耳光就甩在了小傻子的脸上，这被养的白嫩的脸上红艳艳的呈现出五指。 傻子虽然是傻子，但是毕竟是小姑子的二哥哥，怎么能犯得上这样动手？ 纪临看的都觉着脸生疼，好像这一巴掌抽自个脸上去了似的。 大哥是真的在乎老二，见老二被打了，伸手狠狠推了一把小姑子，将小傻子护在怀里。眼底凌厉，唇紧抿，一副‘你再动一下看看？’ 这一下就直接炸开了，小姑子老公冲上来将要动手，老大这人高马大的角儿，一脚把小姑子的老公送飞。 场面一度混乱到鸡飞狗跳。 小傻子抱着老大仰面大哭，老三和老三的媳妇冲上来拉架，最崩溃的还是老三的老婆撕心离肺的大吼，“今天是我佳佳的守丧头一天啊！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啊？啊？” 老三喘着气，用力的扯着小姑子的老公道：“行了，你们别闹了！” 小姑子的老公大概也是个暴脾气，伸手指着老大的脸就骂骂咧咧，“我去你妈的，你这个赵家的外种！咱爸妈走的早，不知道这些个事情，要是知道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这个杂种！你是佳佳的大爷啊！圆圆的舅舅啊！是老二的大哥！你看看你他妈做的都是什么事？” 小姑子当仁不让，跟着就扯着尖锐的嗓门子咧咧道：“你这个畜生，畜生！！！老二是个傻子，爹妈走的时候说交给你照顾，咱们知道的事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是佳佳呢？圆圆呢？你怎么能这样？你他妈怎么能这样？” 梅圆圆在一旁泪眼磅礴，抖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 （4） “是我自己喜欢舅舅，我爱他！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感情这种东西都是单方面的，除非对方回应，我一直都喜欢舅舅，我想嫁给舅舅，为什么不可以？ 你们不要这么骂他，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再说了，你们自己都说了，他根本不是赵家人，骨血里没有赵家的血液，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他了？ 我不懂啊！我不懂，我和他本质上来说根本不是一家人，那我嫁给他生下孩子的话肯定是健康的，为什么我不能？” 梅圆圆抱着脑袋，看上去濒临崩溃。 小姑子目圆怒瞪的看着梅圆圆，咬牙切齿上前一巴掌就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指着老大的脸，“什么叫你喜欢他？就算他他妈的个逼不是赵家的人也他妈在赵家的户籍上，你也要叫他一声舅舅！你看看这世道，有侄女嫁舅舅的吗？梅圆圆你说的是人话？什么叫你喜欢他和他没关系？只要你喜欢他这件事就和他有关系！” 梅圆圆声嘶力竭，四肢乱舞，“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你能怎样？行，他是赵家人，在赵家的户籍上是不是？那行，我就和你断绝关系，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不是母女，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喜欢他了？ 如果你们还不同意，那为什么二舅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个男人就要娶妻生子！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他生孩子！” 青春，冲动，不计后果，不滤言论。 她的每句话都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小姑子被气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发抖的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梅圆圆摇头，“圆圆，圆圆，你，你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说着，声抖泪落的看向老大，“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 老大面色凝重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沉默了，须臾，老大才缓缓开了口，声音低沉而重，“她说喜欢我，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的心从来只在小二身上，赵佳佳是因为三弟的请求，不然我根本不会看他，就算他死！就更别说什么接到家里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时间。 至于梅圆圆我告诉你，我是你舅舅，你想也别想。为什么我能和你二舅在一起，因为我爱他，如果我爱你，逆了这世俗，违了这天道我也会选择你，但是那个人终究不是你。我也不会娶妻生子，我会就这样和你二舅过完一辈子，还有，”说着老大看向小姑子，“我最后叫你一声妹妹，你自己想想孩子变成今天这样责任是在我还是在你！” 说完，老大就抱着老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梅圆圆见状冲过去就要跟上，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因为梅圆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把刀，纪临正巧坐在门口的大凳子上，见状眼疾手快的冲了出去，一把拧住梅圆圆的手腕把刀扯了下来，性子一急把她推倒就骂了一句，“我去你妈的，你想杀人啊？！” 沈清恒吓得面色发白，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他心里烙下了阴影，冲到纪临的面前就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