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猎
当晚，小雨带着工具叮铃哐当的来了，几人直奔后山而去，小雨说这个季节打野猎的人没那么多，天寒地冻的没什么东西打，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出来碰碰运气的玩玩，运气好了能打两个野鸡，几只野兔什么的。 已入十月份的天气如果在杭州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冷，但是这里靠山傍水，存于大自然之地，环境更加的好，空气也更加的清新，所以相对于城市里繁华忙碌的清冷，这里更若如世外桃源，虽然住宅没有那么古香古色，但是景色确实漂亮。 磅礴豪壮的山脉被黑夜这位‘父亲’拥抱，层层叠叠远远看去压迫心脏的同时又觉心旷神怡，山腰下，小雨整理着设备，沈清恒先从纪临的腿上下了车，随后纪临跟着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凉冰凉的空气走过浑浊的五脏六腑似受到了洗礼一般，深深的叹出一口气，纪临笑道：“空气真不错。” 设备其实很垃圾，就是一盏顶在脑门上刺眼的大灯，小雨带上大灯打开，明晃晃的看向沈清恒和纪临两个人被刺的眼前一片白瞎，纪临气骂：“我操，别看这边，眼睛差点没被刺瞎了。” 小雨嘿嘿道：“纪临哥，野鸡看到这大灯就会瞎掉然后就会站在原地不动，等下我要是照到了你们就找机会把野鸡抓住就行了。” 沈清恒手里抓着网子，纪临点了点头，三人就这样进了山。 山路不好走，加上夜里有露水更是滑，几次沈清恒差点摔倒，纪临虽然体制还算不错但是也没这样爬过山，最主要脚底下的鞋也不是什么登山鞋，走起路来更是累人，值得庆幸今夜月高如明镜，又亮又圆。 只是夜阑人静在这廖无人烟之地安静的只能听到三个人粗喘不止的声音，纪临气的一屁股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摆手，“操，不管了，不爬了。这都走了快两个多小时了，别说野鸡，就一根鸡毛都没瞧见。再这么爬下去就到山顶了。” 沈清恒也是累的够呛，扶着旁边的树点了点头喘的和犯了哮喘一样。 小雨五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关了脑袋上的灯，大概是累着了，哑着嗓子，“我靠，这些野鸡这么早就冬眠了吗？不该啊，去年这时候我还来过，虽然收入不多，但是还打了两只野兔，不过这次咱们来没带猎枪，咱们也没证就更没法了。” “那你去年怎么打的？”纪临问。 “老郑有证啊，他来打合法的，照理说咱们这样打野鸡都不合法，被逮着要罚钱抓起来的。”小雨语态十分认真的说。 其实对这方面纪临也不懂，他也不好这个玩，只是好奇，抿了抿唇，“打个鸡还不合法了？” 小雨哼了哼，“那是，是没人举报，要是举报咱们三跑不掉。不过，不打野鸡，咱们抓点别的也行啊，刺猬啊、兔子啊什么的。” 沈清恒拍了拍脑门蹲在了纪临的身旁，伸出手给他按了按腿。 纪临笑了笑坐了起来，“咱们回去吧，上山两个多小时，回去估计还要点时间，等到下面都要天亮了，别让人瞧见。” 无奈，三人只能这样沮丧回头。 回去的路上小雨这个话痨嘴巴就没停下来的一直在和纪临聊天，说一些有的没的来分分神，散散疲惫。 正聊着，纪临觉得不远处有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心头猛然一紧，只是因为那个影子太像个人影了，吓得纪临一声怒吼，“开灯，开灯！” 小雨被纪临这一嗓子给吓到了，连忙去摸脑袋上的灯，半天才打开。 “怎么了？是不是看见野鸡了？” 纪临皱眉，难道刚刚只是幻觉？再看刚刚一闪人影的地方其实什么都没有，“没，可能看错了。” 小雨追问，“怎么了？是不是野鸡？我们过去瞧瞧……走。”说完，小雨撒丫子就往前面跑，纪临想了想也没什么就跟了上去，沈清恒却面色凝重的一把抓住了纪临的手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但是从他焦急不安的眼神里似乎可以察觉到什么。 纪临心头一紧，是不是沈清恒也看见了？ “你是不是刚刚也看见了？” 沈清恒点了点头，接过纪临递过来的手机快速的按着，因为太过着急几乎全是错字，但是纪临已经习惯了，所以一下就明白了沈清恒说的是什么。 大概的意思是这座山上经常会来非法的盗猎者，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这片山有护林人，但是距离这边很远，最好不要贸然行动，如果刚刚看到的人影是非法盗猎者的话会很危险。 看完信息，纪临暗骂一声快步追上小雨却不敢大叫，小雨跑到前面也没发现什么，关掉脑袋上的灯就往回走，“也没野鸡啊！” 纪临一颗吊着的心算是勉强放下了一些，他一把抓住小雨和沈清恒的手道：“先下山再说。” 小雨被纪临这么抓住手一下就蒙了，三个快步下山，刚刚到小雨往回走的位置前面一些，有个什么黑呜呜的东西在地上，纪临看了看沈清恒，沈清恒微微皱着秀气的眉头抿着唇瓣点了点头，小雨还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没回过神。 三人上前，纪临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麻料的大袋子，特别的大，麻袋有不同的地方颜色较深，那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随风萦绕鼻尖，沈清恒吓得一把抓住了纪临胳膊有些发抖，用力的扣着纪临的胳膊摇头，是不想让纪临碰这个袋子。 纪临想了想终究是没碰，小雨胆子大，看着麻袋一脸的好奇打脑袋上的灯，“我来。” 他们都很好奇这麻袋里到底是装的什么，纪临猜测会不会是偷猎者打的猎物，所以他们三个上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瞧见，这个大麻袋得塞多少的猎物啊？不开灯看还好，开灯这么一看三个人傻眼了，这麻袋外面大面积全染是深是浅的血迹，而且还有热乎乎的血在不断的往外流淌。 吓得纪临也是紧张了起来，这感觉好像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猎物…… 小雨不以为然，直接解开了麻袋的麻绳，结果刚刚解开的瞬间，一颗头颅从里面滚了出来，吓得沈清恒面色煞白不得言语，张大嘴剧喘仰头直接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纪临一把抱住沈清恒看向小雨。 小雨的状态也不怎么样，惊恐万状到甚至连尖叫的能力都瞬间丧失了。 不怕么？ 怕。 其实纪临也怕的要死不活，他一只手搂着晕过去的沈清恒，上前站在小雨的身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小雨的眼睛，用着最平静的声音哑着嗓子道：“转过来。” 小雨似乎是失去了灵魂，慢慢的转过了身靠在了纪临宽大的怀里，纪临扣着小雨的脑袋按着他在怀中轻轻抚慰，目光直视瞪眼的看着那颗圆滚滚狰狞的头颅，头颅下的切割痕迹很是愕人，层次不齐，肉都被切的烂了，还有些肉碎挂在上面，而这可头颅的主人……纪临无法相信就是白天给他们修车的老头。 老头性子豁达开朗，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身体硬朗并且说得起玩笑，就是个顽童老。所以在纪临家门口给沈清恒修车的时候，老头和三个人聊得特开心，还说了年轻时不少的事情，三个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谁能想到，上午还活得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残杀抛尸森林，刚巧还被他们三个人碰到了。 纪临现在最怕的是凶手还在附近，沈清恒已经经不住吓的晕过去了，小雨也吓到失了魂魄，现在只有他能扛着了。生在都市虽然打架寻衅滋事斗殴什么的都司空见惯，但是纪临是第一次见到死尸，而且是被分解了的死尸。 他也有些发颤，目光环顾四周警惕的看着，塞在口袋里的备用手机偷偷给宋廷发了信息，好在他的备用机是按键的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宋廷偷偷的发信息，纪临现在只能在心底祈祷宋廷这个狗杂种还没睡。之所以这么谨慎只是怕凶手在附近，如果贸然的拿出手机报警，面对一个失魂、一个晕过去的状态，纪临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安全。 他单手拖住沈清恒一把背起，另外空下来的一只手把小雨的脑袋用力的埋在自己的胸口温柔的安抚他的心态，“别怕，我们走，就当没什么都没看见，没事。” 小雨无声的点了点头，但是纪临还是可以感觉到小雨在畏惧，谈虎色变般的全身抖的像个筛子。 用力的拥了拥小雨，纪临带着两个人往下走，绕过尸袋，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而是万籁俱寂之中仅听到心脏狂跳不止提到嗓子眼。血液在沸腾，那是恐惧由心而生的逆流翻转，纪临现在大脑其实一片空白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他不知道危险会什么时候到来，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便来源于：无知。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伤害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怪物’这些都是致命的。 却也怪。 纪临带着两个人下了山抵达三轮车里一路安全，到了车里，纪临那颗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小雨麻木的坐在那目光呆滞应该还没从恐惧之中回过神，而沈清恒还没醒过来，纪临将小雨放好，自己坐上驾驶位，把沈清恒扣在怀里稳住他之后关死车门，拿出手机才发现宋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信息过来。 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已经报警了。 纪临想了想，又怕那个人把尸体移走，但是单独放着小雨和沈清恒在这里又怕不安全，思来想去，纪临看向小雨伸出手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小雨，小雨，你醒醒。” 小雨晃过神瞪眼看向纪临，双目充血通红，紧抿的唇瓣还在微微哆嗦，纪临皱眉伸出双手捂住小雨的脸和让小雨飘散的目光不得不和他强行对视，“你听着，你现在开车带着沈清恒离开这，然后去村头等着，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到。我怕那个人会把尸体移走，我要上去看着。” 纪临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惊的小雨一下醒了神，他抓着纪临的手腕摇头发颤，“不，不行。临哥，那个凶手肯定还在上面，我们三个人能这样离开已经是很幸运了，如果你上去……你……” “我知道，你冷静一点，小雨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不能放着凶手逍遥法外，我偷偷的潜进去看着，我怀疑凶手现在的状态可能也不太好，否则的话不可能就这么放我们走。我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这凶手再牛逼他他妈也是个人，只要是人我就没必要怕。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棍子吗？我把棍子带着，大灯我也拿着。”说着，纪临扶稳沈清恒靠在椅背上就下了车。 小雨声音有些哽咽，跟着下车抱着纪临死不撒手，“别，别。纪临哥，真的别去，我怕，我怕……那是会杀人的人啊！不是普通的人，你就算再厉害，但是人家光脚的怎么可能怕穿鞋的，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啊！别去，别去啊。” 纪临知道他可能有点冲动了，但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他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但是纪临知道他真的无法看见早上还接触的老顽童晚上说死就死了，他不是说一定要和凶手对抗到底，起码他要看着尸体，就算凶手要移动尸体他也得知道被移动到什么地方去了。 虽然很危险，但是必须一试，纪临背上棍子，双手抓起额前的刘海扎成一个揪揪，“放心，你快点带沈清恒走，说不定警察就来了。这个手机你拿着，里面第一个号码是我备用机的号码，我们发信息联系。别他妈磨磨蹭蹭的了，再墨迹下去凶手肯定把尸体移走了，到时候就麻烦了。凶手已经看到我们三个人了，就算现在他放过我们，你觉得他之后会放过我们吗？” 这一席话让小雨慌了神，只能快步上车带着沈清恒离开，纪临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与来时的心旷神怡不同，这次沉重而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