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内裤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沈图南跟着查可到了厨房外面的一小块地方，姑且叫它食堂。一个深粉色头发的男人正在做饭，沈图南很快明白，这是一个先天哨兵。

    先天哨兵在外观上与普通哨兵有区别，会更加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本体特征。身材、发色、瞳色都可能有改变。对于这类哨兵，部队也不会强制染发，如果是受家族传承的哨兵，甚至还允许佩戴简单首饰和留长发。

    沈图南靠在厨房的墙边，静静看着男人做饭。

    粉头发的男人头发中长，发尾尖尖的，垂在锁骨处，一身军服也穿的很随意，露出紧实的胸肌。沈图南仔细看了看，这男人长得倒很精致，颇有些如今流行的流量明星的味道。

    “军舰上没有好饭好菜，你随便吃。”

    沈图南笑了笑说道：“你是戚文煜？”

    粉头发男人点了点头，烦躁地看着一个白色餐盘的边缘洒了一点汤汁出来，沈图南看着他用纸巾一点点把溢出的汤汁擦干净，那纸巾是进口牌子，一看就不应该出现在军舰上。

    一张典型的食堂方形饭桌，四个和方桌连在一起的圆凳，桌面上面放着三荤一素四个菜，四碗饭。戚文煜不知是好心还是作怪，专门用一个餐盘把沈图南的饭菜盛了出来，把另一张餐桌上的杂物搬了下来，擦干净了，显示这就是沈图南的吃饭地点。

    沈图南好笑地看着戚文煜，说道：“你这是让我和你们分开吃饭？”

    查可从休息室走出来，摸了摸自己的青头皮，邪笑道：“这小子好干净，你是外人，不方便和我们一起吃。”

    沈图南被这连番排挤惹出了几分火气，挑了挑眉毛瞪着查可道：“好像你们多干净似的！”

    查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笑道：“我们是不干净，但是拳头硬，这小子敢在我们面前犯洁癖，犯一次打一次，多打打就好了。你要不服，也可以打他。”

    沈图南转头看了看戚文煜，戚文煜只是默默放下碗筷，瞪着查可说道：“是你们群殴，你和我单打独斗必输无疑。”

    查可嚣张地大笑：“哈哈，谁叫你到了部队还这么多毛病，我们这是关心同志。”

    戚文煜忍了忍没有把筷子捏断。

    程毅默默走了过来，端着碗开始吃饭，查可也坐下吃饭，戚文煜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吃，似乎还在等谁。桌子上三个荤菜里两个是海鲜，还有一盘鸡腿，但是三人显然对素菜兴趣更大，军舰上的素菜是复水蔬菜，吃一点少一点，是保证维生素的重要物资。沈图南看了看自己的餐盘，窝着一小坨白菜，戚文煜还不算太丧良心。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沈图南晾在了一边。

    沈图南冷笑了一声，端着自己单独的餐盘，坐在了戚文煜对面。

    三个人又不约而同地看着沈图南，仿佛他犯了什么大错。

    戚文煜沉声道：“这是虞枘的位置，你赶紧下来。”

    沈图南不服气地说道：“哼，他是什么长官不成，座位上又没有写他的名字，凭什么我不能坐？”

    程毅放下筷子说道：“你可以坐，但是人贵在自知，初来乍到就这么厚的脸皮，我还是第一次见。”

    程毅这话说得重，寻常向导该哭了。沈图南却没什么感觉，略略有点尴尬罢了，但哭还是该哭的。

    又掐了大腿，沈图南终于挤出了一点泪光，什么都不说默默扒饭，时不时吸一下鼻子。查可看着程毅欲言又止，戚文煜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说道：“他们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吃完饭就去休息吧。”

    “啊……好累……今天钓了大章鱼，明天我们清蒸吧。”

    虞枘甩着一头漂亮的水蓝色长发进来，异常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赤裸的上半身有两颗粉色的奶头，配合一身健壮的肌肉，简直色情到了极点。沈图南这时候才是真的尴尬，自己居然硬了。

    戚文煜无奈道：“你天天钓章鱼，你是故意的吧。”

    虞枘笑了笑说道：“我喜欢吃章鱼，怎么了？咦，这是谁？”

    沈图南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说道：“我是沈图南，是新来的向导。”

    虞枘疑惑地看着程毅，问道：“舰长，你不是说我们棠号舰不会再配向导了吗？”

    沈图南严肃道：“军队规定每一艘舰船都是独立的行政单位，必须配备向导，你们一直不向上级报告本来就违反规定，现在我来了你们的组织才完整。”

    “哦，这样啊。”

    虞枘看了看四个人满员的餐桌，自己去杂物间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沈图南和戚文煜右边的空处，戚文煜赶紧把饭碗儿递给他，虞枘正想问问沈图南中原的情况，程毅忽然把碗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虞枘正要开口，戚文煜偷偷冲着他摇了摇头。

    于是四人沉默着吃完了饭，查可收拾碗筷，戚文煜亲自洗，每一个盘子都锃光瓦亮。虞枘兴冲冲地分尸大章鱼，先切了一个脚自己偷吃了，比起烹饪好的海鲜，他其实更乐意吃新鲜的。戚文煜叹了口气，很看不惯虞枘生吃章鱼的作风，虞枘听到叹气声捏住了戚文煜的脸颊，原本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和头发一样的水蓝色，戚文煜脸色一变，浑身僵硬，服软道：“您吃，您吃，殿下请……”

    虞枘这才放手，戚文煜无语问苍天——在海上人鱼族真是丝毫不讲道理啊啊啊啊！

    沈图南回到休息室，翻了翻枕头底下的相册，对照资料品出了一点门道。

    程毅自不必说是一言九鼎的舰长，但四个哨兵显然分为两派，程毅和查可是一拨儿的，两个人齐心协力排挤他。戚文煜虽然表面看是棠号舰的最底层，但比起程毅，更听虞枘的。而且……从战斗力来讲，虞枘身为海中一霸的人鱼族，显然掌握着棠号舰极强的话语权。

    过去旧社会，虞家身为人鱼族占据东南沿海，拥有绝对的霸权，对所有海生物具有天然的威慑力，尤其本体是海生物的哨兵，见到虞家人天然矮一头，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人鱼族的力量是普通人的数十倍，水中速度堪比旗鱼，几千年来拿着叉子肆意捕猎，鳃里藏着剧毒，吐出的口水跟打枪一样，能把人击穿。人鱼族中的“皇族”还拥有更多可怕的能力。

    进入现代社会，人鱼族放弃领地特权和皇族称号，换取了一些政治利益，如今在东南沿海仍然拥有很大的权力。

    虞枘的身份正是过去所谓的“皇族”。

    沈图南心想不愧是战争前线，国家把精锐都派到这儿来了。星辰海七艘舰队的哨兵各个都不简单，以棠号舰为例，最次也是查可这样的三级哨兵，但在中原部队，二级哨兵就很罕见了。更不用说虞枘这样逆天的五级哨兵。如果不是文化考试没通过，舰长该是虞枘才对。

    沈图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情形虞枘基本还是服程毅这个舰长，但程毅又是个死硬派，老虎抓不成，先抓小猫咪也不错。

    沈图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诡秘笑容，偷偷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往上面喷了些香水，塞到了查可的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