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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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季楠渊和孔康俊酒吧门口打架的事再次成了校方论坛的热点话题。 照片视频等疯传。 还有人扒出季楠渊和孔康俊打架是为了余温。 余温一夜成名。 但余温不知道,她和季楠渊当晚安静地相拥入睡。 第二天看见了,她也浑不在意。 后面连着几晚,余温都会过来,季楠渊就把钥匙多配了一把给她。 方便她想来就来。 季楠渊受伤这几天,没去医院,余温知道他怕季奶奶担心,所以隔天就会带点吃的去看看季奶奶,还给季奶奶画了幅肖像,只是她速写太烂,用的是颜料,给季奶奶画的是油画肖像。 还在病房里遇到了冯魔头。 当时真的是惊呆了余温,她好半天都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魔头倒像是这儿的常客,进来先跟季奶奶打了招呼,自然而然地替她倒了尿袋,又拿了毛巾给她擦擦脸和脖子,陪她说了会话,随后才冲余温说了句,“行,那你在这陪着吧。” 余温只觉得冯魔头和平常在学校里见到的那个魔头是两个人。 等她人一走,她才震惊地问季奶奶,“奶奶,冯魔……冯老师怎么会过来?” 季楠渊不是她学生,她似乎没有关照他的必要。 “她妹妹,以前跟我一个病房。”季奶奶轻叹一声,“她妹妹是个画家,姐妹俩画画都很厉害,妹妹更有天赋,她妹妹还教了楠楠一段时间,说楠楠有天分。” “她妹妹?”余温第一次听说冯魔头还有个妹妹。 “嗯,正要订婚的年纪,查出病了,不敢告诉父母,只敢告诉姐姐,在病房里,姐妹俩抱着哭……”季奶奶说起来,眼眶氤氲出眼泪,“唉,那么年轻的人,好好的怎么就……” “两人性子都特别好。”季奶奶笑着擦掉眼泪,“看我们楠楠辛苦,总要过来帮忙照顾我,后面病房分开,冯老师也时不时过来看看我,也给楠楠不少关照。” 余温第二天白天在画室画画时,总忍不住盯着冯魔头。 她想象不到这样严厉的人,内心居然是那样的柔软。 可能是知晓了冯魔头不为人知的一面,余温对冯魔头的印象改观了很多,下课时,还冲冯魔头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靠!你魔怔了?!你冲魔头笑什么?!”孔羡仪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你不懂。”余温嘴里叼着根画笔,手里开始洗笔,准备画油画。 “行行行我不懂~”孔羡仪贱兮兮地戳着她的胳膊,“某人现在正大光明地夜不归宿,是正式跟人同居了?” 余温拿画笔戳她的脸,“我们就单纯地睡觉,什么也没做。” “我信,我当然信。”孔羡仪仍然贱笑。 余温:“……” “季楠渊最近怎么没来找你?”孔羡仪托腮望着她,“是不是你们约定好了,白天不见面,晚上……嗯哼?” 余温扭头看了孔羡仪一眼,甩了甩手里的画笔,“孔羡仪,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用这个戳瞎你的眼。” “果然无情。”孔羡仪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这女人啊,一旦有了男人。” “就彻彻底底地忘了姐妹。” “唉——” 余温忍不住扯住她的袖子,“走走走!请你吃冰淇淋!” 孔羡仪搂住余温的胳膊,“算了,姐妹大过天~” 余温:“……” 季楠渊从大四的画室出来,正要给余温发消息。 结果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声音带着几分强势,“你好,季楠渊是吧,我是余温的母亲,想跟你见一面,就在校门口,你出来吧。” 电话挂断后,季楠渊把手机丢进口袋里。 新手机是一款老年机,只能打打电话发发消息,售价一百八。 他只能买得起这款手机。 骑上电动车出了校门口,他看见一辆豪车停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树下,后车窗打开了一半,里面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的贵气妇人。 他骑着车过去,把车停在树下,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阿姨你好,我是季楠渊。” 他穿着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身形很高,眉眼的伤口结了痂,贴了创可贴,伤口带了几分不羁,神情却难得透出几分乖顺。 那贵妇隔着墨镜看了他一眼,随后偏头冲他道,“上车。” 季楠渊二话没说上了车。 车子开到离美院隔了三个街道的路上,这才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 司机下去了,贵妇开口说话了。 “最近关于你跟余温的事在学校炒得沸沸扬扬,我查了一下才发现,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竟然是个裸模?” “是。”季楠渊点头。 “你是个穷学生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裸模。”余母保养得很年轻,化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都是高高在上的贵妇气场,“余温下半年就要出国的,你呢?也要跟着出国做裸模?” “如果我有条件,我会跟她一起去,没有就在这等她。”季楠渊回答得不卑不亢,“裸模也就脱个衣服而已,没您想得那么不堪。” “正常人谁会去做裸模?”余母嗤笑,“你看看那些大学生,宁愿出去端盘子也没有去做裸模,你随便抓一个路上的人问问,问他们裸模是光彩的工作吗?你敢问吗?” 季楠渊舌尖抵了抵腮帮,没说话。 “你和余温不是一个世界的。”余母转头看向季楠渊,语露嘲弄,“我这边冻掉她的所有银行卡,你就知道,你根本养不起她。” “您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季楠渊问。 “你奶奶那边我刚刚去过,老人家很通情达……” 余母话没说完,季楠渊脸色已经变了,“你去找我奶奶了?” “对,我跟她简单说了下你们的事,你的存在对余温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她以后要出国,我不希望,她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跟一个裸模扯不清关系,拉低她的档次。” 余母说完,低头拉开包,拿出一张名片,“作为补偿,我可以介绍你一份体面的工作,工资比你现在的高很多。” “说完了?”季楠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谢谢,不需要。” 他拉开车门,面无表情地往美院的方向走。 余母坐在车里,把那张名片塞进包里,盯着季楠渊的背影,语气轻蔑极了,“不识好歹。” 季楠渊走了没多久就发力奔跑起来。 心里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得嗡嗡响,他停下来,喘着气看了眼来电。 是医院。 手指莫名颤了一下,他按了接听,气息不稳,“喂……” 电话那头是护士站,跟他通过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奶奶送去抢救,请他回去签手术同意书,包括病危通知。 这次,也没有例外。 季楠渊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红灯闪烁着,他盯着那灯,有一瞬间恍惚觉得时间似乎回到了四年前,那时候奶奶第一次被送到医院。 忙前奔后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慌张无措,到驾轻就熟,慢慢熟悉所有的流程:挂号交费,办理住院手续。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每次见他一个人,还一副学生样,都会提醒他让父母来一趟,季楠渊起初沉默不回应,后面医生严肃地告诉他费用很多,叫他务必请父母来一趟时,他才抬头,很轻的声音说。 “来不了。” “他们早就死了。” 算是飞来横祸。 那是季楠渊四年级的时候,父母带他去超市,买好东西出来,季楠渊走在后面,手里提着一袋吃的,有苹果掉出来,他低头去捡。 耳边听到急刹车声,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强大的气流将他冲得趴在地上,等他抬头时,只看见满地的血。 对于那天的记忆,除了鲜红的血,他只记得手里的那只苹果。 后来,他每次吃苹果,都会在舌尖尝出血腥味。 浓郁的。 像极了那天空气里的味道。 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季楠渊神经一跳,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情况不太乐观。” 季楠渊早做好了准备,只是问,“我奶奶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随时可能就……”医生顿了顿,“你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 季奶奶被送到了病房,戴着呼吸机,面容安详极了。 季楠渊守在床沿,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 夜里近十点,季奶奶才醒。 季楠渊给她喂点吃的,又给她擦了擦脸和手,这才握住她的手陪她说话。 “脸……怎么了?”季奶奶问得吃力。 “你那孙媳妇咬的。”季楠渊故意笑着说。 “余……温……”季奶奶脸上也露出笑容,“你……们……好好的。” “嗯。”季楠渊挤出一个笑,“没事,你别担心,我们好好的。” “那就……好。”季奶奶眼角滑下一滴泪,“楠楠……” “我在。”季楠渊替她擦掉眼泪,红着眼眶问,“你要说什么?” “辛苦……你了……”季奶奶哽咽,“是奶奶……拖累……你……了……” 季楠渊摇头,“没有,不要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能成为你的孙子。” 季奶奶露出笑,眼里的泪却流得更汹涌。 “傻……孩子……” “我……累了……”季奶奶疲惫地闭上眼,“先睡……一会……” “好。”季楠渊亲了亲她的面颊,“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他坐在床沿,背靠在病床上,用很轻的声音唱歌。 护士过来时,他还在唱歌,只是脸上挂着两行泪。 十点十一分,医生过来宣布死亡。 季楠渊低头亲了亲季奶奶那满是褶皱的脸颊,挤出笑说,“林小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