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埃米希丽尔

    白色的巨大羽翼，即使在混沌的露丝忒城也显得格外圣洁。淡金色的长发缱绻地绕在身上，血红色暴露的长裙露出主人完美的身材，长裙的血色与肌肤的白皙相映衬，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她是绝佳的尤物。但只有你看到她的眼睛，那曾经如天空般湛蓝色的眼睛，如今已被鲜血染红的眼睛，你便会被其中的血腥与暴戾所震慑，身体不住地颤抖，陷入对死亡的恐惧。可同时，你的灵魂也会不自觉沉溺在她眼眸中的媚意，宛如被恶魔蛊惑，被拉进无尽的深渊。

    这便是露丝忒的女王，曾经天族引以为傲的晨星——埃米希丽尔。

    ……

    “高傲的天族被卑劣的生命折断了羽翼，她所有的友人被贪欲撕裂，她所庇护的弱者被暴戾吞噬。绝望的天族放弃了信仰，堕为魔鬼，将所有的仇敌用近乎虐杀的方式处以死刑。湛蓝色的天空被鲜血染成猩红。新生的锋利羽翼击毁所有的追兵，飞入了死亡星系，自此，露丝忒城易主，淫欲女王的裙摆染红了整个露丝忒城……”

    ——

    “所以，那本书是真的咯？”伊瑟尔坐在空中，歪着头看着眼前的淫欲女王。

    “唔，除了折断羽翼那里，大部分都是真的吧。您害怕了吗？”埃米希丽儿看着眼前的宇宙爱子，不甚在意地回答。

    进入露丝忒城的伊瑟尔在和那两人分别后，便很“幸运”地遇上了出来散心的露丝忒城主，顺便彼此试探了一下实力，然后被埃米希丽尔带回了居所还被投喂了茶点。

    “嗯？”伊瑟尔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把手上的点心塞进了嘴里，眼睛噌的亮了一下。“这里的点心都这么好吃吗？”伊瑟尔一口接一口地享受着美味的茶点。

    埃米希丽尔顺手用灵力为他沏上一壶茶，然后回答：“并不是。露丝忒，不，整个死亡星系的居民，就算是格拉特里的人应该都不会喜欢这种清甜的点心。这只是妾身的个人喜好罢了。”

    “身为天族时的喜好？”伊瑟尔不经意地问道，毫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否会冒犯对方。

    “您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呢，在这里，要是其他人这么做，恐怕早就变成渣了。”埃米希丽尔轻笑着说着，成熟的声音满是魅惑，此时给人的感觉却只像一个邻家的大姐姐。

    “你会在意吗？”伊瑟尔看着那双血色的眼睛，与卡萨诺猩红的双眼不一样，那是极其透亮和冰冷的血色。

    “不，我从未掩饰过我对天族的归属感，即使是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依然保留着对光明神袛的信仰。”埃米希丽尔放缓了语速，以一种极其华丽而安宁的语调说着，那个时候，她背后的羽翼格外圣洁。

    但下一刻，她就恢复了那种混沌感，血腥与妖媚紧紧萦绕在她的身旁。

    伊瑟尔平静地看着她气息的转变，心里没有半分波动。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的，明明其他人都没怀疑过。”说完，伊瑟尔又塞了块点心在嘴里，眼睛里亮亮的，孩子气十足。

    埃米希丽尔听到莫名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轻而柔情，仿佛传说中的海妖诱惑着心仪的猎物，却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涩与沧桑。

    “……您太干净了啊——”她的眼睛盛满笑意，血色在其中流转，危险而魅惑。

    “死亡星系的生命，都是从骨子里烂掉的人，我们无恶不作，享受杀戮与罪恶，这里只有混杂的恶，而您，太纯粹了啊——”埃米希丽尔注视这伊瑟尔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怀念，有虔诚，也有无比狂热的喜爱，深处泥泞的埃米希丽尔比以往更加喜爱干净纯粹的食物。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伊瑟尔，诠释了神明的全部模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没有恶也没有善，纯粹仿佛如曾经那片湛蓝的天空下澄净的空气，又如纯净的黑暗，不夹杂任何其它的色彩，单纯的无人能看透的黑暗。这样的存在，若不是神明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而面对这样的眼神，伊瑟尔只是依然坐在那里，时不时拿起一块点心，埃米希丽尔的所有都宛如一场贫乏的戏剧，无法激起他任何情绪。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明明是相平的视线，却如同神明高高在上在俯视着子民，带着一视同仁的温和。

    埃米希丽尔的情绪迅速地稳定下来，几息中便恢复了那个魅惑女王的模样，从容，魅惑，而高傲。

    伊瑟尔将视线穿过埃米希丽儿，她的身后是一个被重重魔法阵所禁锢的密室，血腥与淫靡的气味被紧紧封锁在法阵内，而外部的露丝忒城也在各个地方毫无顾忌地上演着杀戮与淫欲，甜腻的声音，扭曲的面容，充斥着死亡与生机的肉体。

    他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面前的女王身上，女王血色的眼睛充满了柔和的媚意，她缓缓地开口，向面前的宇宙爱子近乎叹咏地说道：“这便是露丝忒啊，弥漫着罪恶的淫欲之都！”

    城池随着女王的话音落下在哪一瞬似乎迸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不被城中人察觉，却使其它行星上的城池有所察觉，仿佛在昭显它的存在。

    也在这一瞬间，伊瑟尔透过这层联系用精神力扫过了整个死亡星系，七座罪恶之城的景象掠过他的眼前，

    此起彼伏的淫叫，鞭子抽打的暧昧声音，肉体冲撞的景象。

    淫欲之都——露丝忒（Lust）

    辉煌的宫殿，交错的高脚杯，克制优雅的举止下压抑着混浊的污泥。

    傲慢之城——珀瑞德（Pride）

    鲜红的眸，无数精美却扭曲的面孔，阴毒的眼神。

    嫉妒之城——恩维（Envy）

    安静到死寂的城池，凌乱而肮脏的街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杀机。

    懒惰之城——茵蔸棱斯（Indolence）

    冰冷的城池，缀满了无数珍贵的矿石，被高大的城墙围绕的城池，一双双垂涎的眼望着他人。

    贪婪之都——格瑞德（Greed）

    断壁残垣组成的城池，随处可见的战斗，迸裂着火光与鲜血。断肢在漆黑的土地上腐烂。

    暴怒之城——芙瑞（Fury）

    同族异族之间的吞食，无止境的狩猎，迸溅的动脉血，被精致烹饪的不知为何的食材。

    暴食之城——戈拉特黎（Gluttony）

    位于星系中央的卡萨诺垂眸，然后直视着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宇宙爱子。

    我将一切向你展开，连同我的罪恶与丑陋。我立于罪恶的中心，这里的一切自我的脚下生起，无序与混乱便是我的名片。我是此地唯一的君主，冷戾与残暴便是我的代名词。

    我曾无比恐惧将自己的一切暴露于你，又在此时格外平静。此刻，我将一切献于你，繁荣与毁灭皆将在你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