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检查身体）

    房间寂静无声，一阵风刮过弹动跳跃的烛火。两双眼睛无声对视片刻。

    “你再说一遍？”凯勒尔加重了声音。

    棕色眼睛无辜地盯着他。“脱衣服。”随后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图案。

    凯勒尔反应过来这是要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魔法纹路。

    魔法师们总是这样目空一切，以为普通人无法伤到他们分毫。这个人也许认为只要证明自己不通魔法，便对他毫无威胁。凯勒尔心中冷笑。殊不知只要解开束缚一瞬，他可以立刻割了这人的脑袋。

    “那你总要先让我解开。”他抬抬下巴示意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魔法师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凯勒尔已经准备贴上衣袖里别着的小刀，只待力气一恢复就翻身暴起重掌局面。

    男人弹了弹手指。于是凯勒尔自然而然抬起手搭上了衣领。他捻着纽扣，食指与大拇指贴着轻轻使劲，便卸开了第一颗纽扣。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精壮的身体线条慢慢显露，烛火映亮被布料严实防护住的古铜色肌肤。

    等等，他在做什么？

    思维游离的凯勒尔突然惊醒，想要阻止自己，却发现身体完全脱离控制，仿佛木偶一般任人摆布。手已经滑到了腹部，随着嘣的一声，最后一颗扣子也被解开。弱点毫无防备地暴露出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束缚咒了。凯勒尔背后一阵冷汗。他听说过在很久以前有极为狠毒的法术，能够剥夺活人灵魂只利用其躯体。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自然为世间不容，本来早已销声匿迹。只是没想到今天碰上了。

    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凯勒尔虽然身体一动不动，大脑却在高速运转。他下半身依然毫无知觉，双臂也完全在男人的掌控之中。若是不想激怒对方做出什么事，目前最好还是静观其变。

    他宁可死得痛快些也不要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男人的眼神从他胸膛到腹部转来转去，明明什么也没做，便看得凯勒尔浑身起鸡皮疙瘩。没什么好看的——他的身体上明明只有乱七八糟的陈旧伤痕。

    “咦。”男人发出了一个微小的音节，白皙的手突然探过来压在他下腹。

    感觉……怪怪的？

    凯勒尔起不了身，无法看见自己身上有什么，只觉得男人手指冰凉，不像是春天该有的温度。它贴在凹陷的肌肉线条上慢慢滑动，仿佛在描摹着什么。

    然后优雅的冰凉双手开始解他的皮带，金属碰撞发出叮呤哐啷的脆响。

    “喂！”凯勒尔猛地就要抬腿踢开他，却使不上劲。男人头都没抬，手指了指他，用某种奇怪的语言嘀咕几句。凯勒尔突然发现手臂重获自由，猛地起身要给男人狠狠一拳，手腕却突然被抓住反制到身后。

    是米卡。他一只手合抓着凯勒尔双手，另一条胳膊绕到前面，让凯勒尔向后躺背靠在自己身前。明明是被非常温柔地抱住，凯勒尔奋力想要甩脱，却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这个孩子真的是人吗？

    男孩毛茸茸的短发与他后脑勺摩擦，鼻子不断在后背和脖颈间嗅来嗅去。有了米卡的帮助，男人轻而易举地扒掉了裤子，打开他的双腿。

    凯勒尔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他现在能明白为什么男人盯着他看那么久了。

    在交错的疤痕中央织着诡异的粉紫蝶纹，蝶身是一团飘渺的黑雾。美丽的蝴蝶紧紧贴合在丑陋的疤痕身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在纹路的最下方有两道线条，直直伸向下面更隐秘被布料遮挡的地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凯勒尔震惊地望着蝴蝶。不断流转的粉紫光芒让它看起来仿佛振翅欲飞。他下半身的知觉被夺走了，不知道底下还有什么。

    男人手指搭在凯勒尔底裤边缘，示意性地拉了拉，表示自己想看清楚，抬起头征询他的意见。

    “滚开。”凯勒尔冷冷地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人到底有多强的心理素质能够见第一面就开始脱人裤子。

    “你可以叫我……嗯……希洛。”男人想了想。

    我不是想听你自我介绍。凯勒尔一阵头疼。“现在你清楚了，我不想和你打架。可以放我走了吗？”

    这东西很诡异，也许真如那个叫希洛的人所说，他被下了诅咒。现在最好回去找到老爹，让他联系个靠谱的人解决意外事件。

    “可是我很好奇。”希洛戳了戳他的腹部，“这是我没见过的法术。而且，”他指着蝴蝶身上的黑光，“难道你不想让它消失吗？我刚才发现它正在扩散吸收你的生命力。如果不想办法阻止，你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他语气平平，听在凯勒尔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

    “怎么回事！”

    男人不回答，食指勾着裤沿，意思明确。

    凯勒尔一时分不清他们两谁更像耍流氓的那个。

    “你想看，”他跟对方眼神交锋，“就必须替我解决这个诅咒。”

    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却不接受自己被一个垃圾害死。

    希洛收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花纹，点点头。

    “米卡。”他向后看，“时间快到了，下去盯着锅。”

    凯勒尔只觉得背后的禁锢突然松开，男孩一瞬间便消失了。

    现在房间里总算有了和平谈判的样子。

    “他是怎么回事？”凯勒尔活动了一下被箍得酸麻的手臂。自己十四五岁时也很能折腾，却绝没有这样的怪力。

    “一言难尽。你把他当成喝错药失语就好。”希洛纠结道，“他很聪明，是个好小孩。”

    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所以……”凯勒尔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我要脱吗？”

    希洛已经解开了禁锢，意思很明显。凯勒尔发现自己的双腿又可以自由活动了。也许是由于诅咒的影响，下腹以下一直在发热，感觉怪怪的。

    希洛摊手。

    凯勒尔咬咬牙，磨蹭半天，闭着眼睛一下褪掉了底裤。这是为了正事，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这能看出什么来？”他双手撑着床，恶狠狠地说。

    希洛仿佛是真的不在乎这场景到底如何诡异，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两股向下延申的的流线逐渐交汇集于一点消失在凯勒尔身下。

    “真不可思议……”他低声说，手不自觉地泛出银色光芒覆盖在那只蝴蝶身上，缓缓收拢，仿佛想要将它握在手心。

    他闭上眼睛，嘴唇翕动，飞速地说着什么，手背光芒逐渐强盛，倏然冲向蝴蝶中心的黑雾。

    凯勒尔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忽然浑身剧颤，一阵强烈的快感从下面沿着脊骨一路直冲脑门。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他想立刻推开希洛，然而男人竟然还分心念了个咒分心将他手腕拷在了床头，又加上了一只手压在他腹部。

    “停、停下……啊……”

    凯勒尔躺在床上，大腿肌肉绷得死紧，身子不住打战，只能拼尽全力抵抗潮水般的快感。他爽得神都要没了。过去在酒馆的任何一次春风一度都没让他如此魂飞天外过。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希洛额头上滚落。银色与黑色两相对峙，各自不让分毫。蝴蝶拼命扑扇翅膀抵抗，试图驱散圣洁的银光。

    等到希洛强行抽回力量收手时，凯勒尔已经软着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了。他喘着气，脑子被电得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你解决了吗？”

    希洛摇头。

    “怎么会有如此怨毒的咒术。”他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凯勒尔犹豫片刻，“我……杀了他。”

    希洛抬起眼皮。

    凯勒尔十分不爽他那莫名复杂的眼神，“那是他该死！”

    “你杀谁跟我无关。”希洛朝着他摊开手，干净的纹路里隐隐飘荡着黑气，“但你现在不能离开。”

    凯勒尔目瞪口呆，“凭什么？”

    “我可以替你净化这个诅咒。”希洛收回拳头，“但是它力量太强，我不能一次完成。直接强行攻击它的核心部分也许可以破坏，但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样强大的冲击力。”

    “所以？”凯勒尔最烦说话弯弯绕绕，“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了。”

    “我会向你的身体里逐渐输入我的魔力，替代原本的侵蚀力量。当它完全转化为我的所有物后，想要解开它就只是一个响指的事情。”

    “但是，”希洛顿了顿，“抽出的恶念不会自然消散，而是停留在我的身体内部，唯有时间能够消融它。所以这对我也有一定损害。为了避免你有什么其他心思，在解除诅咒的过程中，你必须留在我这里。”

    真是斤斤计较。凯勒尔冷哼，“万一是你能力不行呢？也许我完全可以找其他人解决这个麻烦。”即使对方手上的纹路已经说明了其力量之强大，凯勒尔天生的逆反心理还是让他忍不住回嘴。

    希洛公式化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如果真是如此就太好了。”他说，“但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什么误解。”

    他低头并起修长的两指，毫不留情地插入男人腿间的细缝，心满意足地收获了一声凄惨的哀叫。随后抽出裹着透明粘液的手指，在表情破碎的雇佣兵面前晃了晃。

    “需要一个保守秘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