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初吻/撕咬)
易舟跟人接过吻,但也只是蜻蜓点水,余安泽则是完全没有经验,更是没有半点温柔,他的亲吻更像是舔舐、吮吸和品尝,易舟的嘴唇仿佛是食物,而不是人类最接近心脏的情感连接处。 面对余安泽突如其来又毫无章法的吻,易舟怎么也躲不开,他的下巴被用力钳住,口腔被强行打开,本就干涩的嘴唇由于余安泽的舔咬而变得湿黏,盈溢而出的银丝顺着易舟的唇角滑下,惹到了余安泽卡着易舟下巴的指尖。 两个人之前明明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但是余安泽从来没有亲吻过易舟,他似乎也对易舟的嘴唇从不感兴趣,不然之前易舟任他这样那样的时候,他早就把易舟亲个痛快了。也正因如此,易舟由于这个过于漫长的亲吻而变得发闷的胸腔,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那种情绪是软的,是没有攻击性的,就像家里养了一条总是冲着你狂吠不止并且还会来咬你的猎犬,在某一天突然扑过来舔你的脸似的,尽管来势汹汹又不得技巧,但是易舟认为这种行为是贴近心尖的。 于他是这样,于余安泽......易舟不知道。 易舟眉头紧拧,他睁开眼想看看疯狂的余安泽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可是眼帘刚掀开一瞬,宽大的手掌便覆了上来,遮住了易舟的视线。 余安泽一直在盯着他。 把着易舟下巴的手陡然下移,停在易舟暴露仰起的喉咙处,余安泽握着脆弱的喉咙,把易舟压倒,遮住眼睛的手掌向额头方向用力,让易舟下巴被迫更高地抬起,方便余安泽亲吻。 易舟的嘴巴只被松开片刻,嘴唇干裂的疼痛便在他张着嘴大口呼吸时严重了些,因为他的嘴唇烫得很,所以唇面染上的涎水干得快。 易舟无意识地探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又接着大口喘息。 余安泽的掌心被易舟的睫毛尾巴扫得痒,他盯着那发红的唇,似乎对于那上面仍然干燥而感到不快,于是他又俯下身去舔了一圈,然后贴着唇角,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你喜欢男人?” 易舟又探出来舔着嘴唇:“不喜欢。”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可你现在很热,”余安泽指腹抵着易舟的唇,“这里,很烫。” 易舟抓住遮着自己眼睛的手,想把他拿开:“谁被你那么狗似的乱咬,都会变烫,这只是血液循环太快而已。” 余安泽的手纹丝不动,抚着嘴唇的手又沿着易舟的嘴角向上,滑到易舟脸颊处,在那片软热的地方摩挲:“这里,也烫。” 易舟的脑门被捂得发昏:“那是憋的,我跑完步也会烫。” 余安泽闷声笑了一下:“大人真的很会撒谎。” 被小弟弟调戏令易舟感到丢脸,体能上的差距已经让他抛弃了自己的体面,现在就连在心理上他也快要敌不过余安泽,易舟心里倍感懊恼,他干脆主动结束这个话题:“亲也亲了,手拿开吧,我不想当瞎子。” “我还没够。”余安泽冷言拒绝,他的大拇指指腹在易舟的眼尾扫动,“我喜欢看你流泪。” 易舟:“......” “你似乎在知道我的年龄后,没那么怕我了。”余安泽盯着从虎口处的缝隙看向自己的易舟,“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勇气呢?” “我会继续吻你,”余安泽再度俯身,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呼在易舟鼻尖,“你想办法自己挣脱。” 余安泽说完便再度堵住了易舟的嘴,他移开了遮挡易舟眼睛的手,转而捏住了易舟的鼻子。 “你——唔!” 易舟没办法呼吸,他及时现在能够看到周遭一切,也无暇再分析判断什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但每一次都因为吸不进去氧气而痛苦,他的胸膛起伏频率极快,但是幅度不大,易舟双手抵在余安泽肩膀,要把他推开。 余安泽抚摸着易舟修长的脖子,过于贪婪地紧贴着他每一寸肌肤,他也毫不顾及易舟的缺氧,甚至将上半身压上易舟,试图抵着易舟不断上下的胸膛。 易舟混乱推拒的手甚至抓住了余安泽的脖子,就像他抓住自己的那样,掐住它,顶着余安泽的下颌将他的头向上推,然而半分作用都没有,因为他就快要溺亡。 由于太想要呼吸,所以易舟颓废地大张着嘴,没有间隙去闭上,他的身体本能要他这样,他需要氧气。 然而欺上来的余安泽就像是溜进门户大开的宅院的窃贼,他是那样的胆大包天,宅院里的一切他都搅弄了彻底,还试图在每一个角落都放上一把火,让整间屋子都在自己的放肆下毁掉。 易舟疯了,他之前松开的唇齿此刻捉住了窃贼,他在撕咬窃贼,求生的本能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太想要呼吸的念头让他尝到了血腥味,四处燃烧的烈火也令他发狂。 去死吧! 易舟不知什么时候占据了主导,他压着余安泽翻了身,他的鼻腔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松开,可以大胆呼吸,但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手里握着的脖子是那么脆弱,窃贼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能掐死他。 鼻息交缠,滚烫热烈,撕扯疼痛,血腥恐怖,易舟在短暂的胜利中肆虐,他觉得窃贼也已经被烈火包裹,可以死在他的手上。 但是窃贼笑了,他在烈火裹身的时候笑了。 易舟感受到那片刻的笑意,上扬的唇角令他清醒,像是上天朝着他泼了一盆冰水,浇透了周遭的一切。 易舟松了手,他眼中茫然,撑起身看着嘴唇沾了血的余安泽,还有他脖颈上刺眼的掐痕。 “你真棒,”余安泽扬起手,易舟没有躲闪,被余安泽轻易抚上脸颊。 “你是个很好的学生,”余安泽拇指擦拭着易舟唇角的血痕,那眼里看着竟像带着几分怜爱,叫人犯迷糊,“记住刚才的感觉,你得发怒。” 易舟别过脸,他还在缓着自己的呼吸,眼里有些无助,看起来似乎又要哭了,还是被自己吓哭的。 “不过还不够,”余安泽指尖探进易舟嘴里,“你还不够狠,如果是我,你的舌头就该没了。” 易舟挡开余安泽的手,他并不因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兴奋:“疯子。” 余安泽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落到易舟大腿上:“正因为我是疯子,你才能在这里遇到我。” 易舟不看他,独自生着闷气。 “好了,”余安泽拍拍易舟的屁股,“从我身上下来吧,你坐疼我了。” 易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激动,竟整个人都压在了余安泽身上,屁股还坐在人家肚子上,他连忙撑着地面挪下来,接着继续茫然地在想些什么。 余安泽坐起来,他用手背蹭了蹭嘴唇上的血,现在好了,他的嘴巴也裂了,一想到这个,余安泽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眼里透着愉悦。 他再度走到窗边向外看,他看到外面起了浓烟,升上天去,染黑了半边天。 余安泽眼中含着难测的情绪,他猜到被枪击的人恐怕就在那团团黑烟之中——他们被就地焚化了。 虽然知道云边监狱随便死个人都非常正常,也很清楚这里随意处置尸体早就是家常便饭一类的事情,但是今日这么一见,余安泽难免不怀疑这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那个民警,他来云边监狱就不寻常。 正常人不会来遍地都是电蛛的死刑犯监狱,因为没有理由,除非...... 余安泽盯着滚滚黑烟,又看到刚才捂着耳朵跑回来的狱警此时又端着枪出去,他的脑袋上缠满绷带,杀意肆起地像是要去扫射。 除非民警是追着那群人来到的监狱,余安泽想,既然是被民警追的人,那多少都不会是普通人,但又有谁会在被民警追着的时候自己跑来监狱? “我不跟你交易了。”易舟打断了余安泽的思路。 余安泽回头:“哦?” “你不怕了?”余安泽问。 “当然怕,”易舟回答,“但你就要死了,很快就没用了。” “这样啊......”余安泽饶有兴致地走回来,“你算得好清楚,像是脑袋里有个计算机。” “你随便开我玩笑吧,”易舟抬起袖子擦了擦鼻尖,“我们交易终止了,你不能再随便碰我。” “你比我大几岁,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余安泽蹲下身,戳着易舟的头,“我又不是正经人,怎么会遵守规矩呢?” “你——!”易舟瞪着余安泽,“你要是想解决欲望,去找别人,谁都行,反正别再来碰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余安泽一副关切的模样,“我不想看你被那么多人欺负呢。” 易舟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用你担心,我有办法。” 余安泽静下心坐下来,耐心地问:“那你说说吧,什么办法,我听听看。” “你真当我傻?”易舟跟他谈判似的,“告诉你我才是脑袋真的不灵光。” “哎呀,”余安泽陡然揪起易舟的头发,将他的头向后拽,“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离我们出去还有很久,你不怕吗?” 易舟吞咽着稀少的唾液,他垂眸用余光看着余安泽,那个疯子眼里此刻满是兴奋,说不准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易舟手掌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要倒到地上,“我跟李小钱做了交易。” “啊......”余安泽揪着易舟头发的手暗自加了力,“原来你早有打算。” “他说会帮我。” “你给他什么?也是身体吗?”余安泽压迫着易舟。 “不是,”易舟立刻否认,“我还没有那么不知廉耻,我答应他,给他记去医院的路线。” “路线?”余安泽思索片刻,“他想越狱?” “我不知道,”易舟摇摇头,“我没问他的目的。” “还有呢?” “没有了。” “不够啊,”余安泽松开易舟的头发,“我告诉你,你还可以贿赂。” 易舟向后退了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一看就是有钱人,”余安泽眼神扫过易舟的身体,“细皮嫩肉没经过生活的打磨,你虽然进来了,但钱应该也不少。如果我是你,我会贿赂。” 看着易舟疑惑的神情,余安泽不以为意:“如果你当初给我钱,我也不会碰你的。” “我——” “可是你没有,”余安泽打断易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想听到易舟的解释,“白白让我玩儿,还低声下气地求我,觉得耻辱吗?” 余安泽抚上易舟的大腿,想要探进腿的内侧,“你发着抖落泪的样子真是可怜,总让我更想发狂。” 易舟挪开双腿,严声拒绝:“结束了,你不要再碰我。” 余安泽充耳不闻,他赤裸裸地用含着欲念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易舟,忽然恍然大悟似的感叹一声:“其实你很舒服吧!你的声音蛊惑力很强,让我以为你不适,你装的吧?” 易舟觉得荒谬,他看着余安泽露出来“你真是可笑至极”的表情。 余安泽继续忽视,他得寸进尺地抓过来易舟的腿,像是大梦初醒:“哇,你该不会是故意不提钱的吧?原来如此,你肯定一开始就想要被我——” 嘭—— 易舟揍了余安泽一拳。 “我自认没得罪过你,”易舟手掌火辣辣地疼,“玩儿也玩儿了,羞辱也羞辱了,你还不够吗?怎么,你是听到我有新的可以利用的人,觉得难受吗?你要辱骂我吗?” 余安泽维持着被揍完后的姿势,头也没有偏回来。 “‘你多可笑啊,明明有更方便的路可以走,但是你却选择了最下贱的,最令人不齿的路。’你想说这些是吗?你想要嘲讽我曾经向你求饶过,向你服过软是吗?你瞧不起我的怯懦,瞧不起我的畏缩,觉得我像个女人,这些讽刺让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吗?” “你真是幼稚啊,就因为你这么幼稚,所以十九岁就成为了死刑犯,你把你自己搞得不人不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用?你不过是快死的人而已,而我,我会比你活得更久!” 易舟脑袋一热,一股脑吐出了泄愤的话,全然没想过后果,他只是觉得委屈又愤怒,余安泽在他眼里现在就像是玩了婊子又转身骂她是荡妇的嫖客,无耻至极! “是啊,我好幼稚,你好了不起,”余安泽舔着自己的牙根,他在警告,“试试吧,看看了不起的你,还能够维持你那高傲的灵魂多久。” “我要把你撕烂。”余安泽说完,便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