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街道上吹过的风带着凉意。 夜色已经深了,他略显狼狈地站在屋子前,带着满身的寒霜和微妙的血腥气,掏出钥匙打开门来。 平日里不会回来这样早,他通常是执行完任务,在外边呆到四点钟才会站在这扇门前,其中的理由并不难解释:这件屋子是他和一个女孩一起合租的。 他不太想让所谓的合租室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虽然她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合租的时候露过一面,其余时间都闷在房间里捣鼓自己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基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下,咔哒一声把门打开。 他站在门口,却是没进去。月光下的身躯实在是太明显了,小小一只被白色的实验服包裹住,蹲在花盆边,拿着透明到反光的试管往花盆里倒着带着液体。 女孩察觉到门口的响动,侧目看着他,又将目光落在墙壁上的挂钟上。 这个点,就回来了吗? 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青年沉默地站在门口,有些了然:原来自己买的花是这么死掉的啊。 两个人在死寂中宛如对峙般对视,时间仿佛凝固,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贯彻得很彻底。良久,两个人终于是动了,对彼此的秘密只字不提,像是达成共识那般,青年抬脚迈进门里,姑娘拿着试管转身去浴室的洗脸池里清洗。 擦肩而过时候,都不自然地微微凝滞了下,却是默无声息地走得心怀鬼胎。 …… 年鸠坐在房间里,将清洗完成的试管在试管架里倒扣上,纤细的手指拢住塞上软木塞的试剂瓶,微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回想起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她蓦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同居室友也有着不小的秘密。 身上的血腥味夹杂着硝的味道,她对这样的气味是十分敏感的。 他看起来可不简单,身后背着的黑漆漆的东西,是枪。夜晚光线昏暗,她看的不是很明晰,但那个形状和管径长度来说,是狙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上面安装的应该是倍镜,八九不离十。 被人分析着的麟梧,在自己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慢慢坐下。 枪放在一边,他打开暖黄的台灯,从黑漆漆的箱子里摸出数十种工具放在旁边。每周一次的枪支保养已经是一种习惯,这是他聊以生存的工具和自我保护的武器,必须仔细呵护。 擦拭到枪管的时候,他不自觉出神摩挲起来,脑海中始终忘不掉她侧目的那一瞬间,看向他的眼神。 带着困惑和迟疑。他很确定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她在那个时候,皱了皱鼻子,似乎在确认某种熟悉的气味。 这个室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但她似乎也在忌惮他,为什么? 他想到了她手里的那支试管。 普通人绝不会将那种实验室的用具摆在家里。 她也有秘密不想让他发现,所以才选择了缄默,彼此之间的不揭穿,也就理所当然起来。 麟梧垂眸。 彼此互不打搅,相安无事,他也不会计较那么多。 毕竟这个房子在城市的角落,偏僻得让人觉得这只是个不起眼的贫民窟罢了,他在这里住着为的是掩人耳目,那么她呢?这样的穷乡僻岭,她这样娇贵的小姑娘,也不至于像是穷到只能住在这贫瘠的地方。 他不怎么想去再找一个栖身之所,太麻烦。因此如果她安分懂事,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年鸠实在是没想到第二次撞见他,会是这样狼狈。 她穿着薄薄的睡衣在冷得发抖屋子里鬼混,光着脚走来走去,像是游荡的鬼魂那样晃悠着站在客厅的空调下站定,摁开9℃的超低温空调,站空调面前眯着眼睛露出舒服的神色,连脚趾都忍不住舒服得蜷缩又舒展开,整个人险些粘到空调上去。 在她抱着空调猛吹的时候,门又开了。 麟梧身上带着血迹,他今夜罕见地落了伤,捂着肩头忍着疼打开门,还没走进去便被寒意生生逼退在门口。 年鸠回头看着他。 麟梧声音沙哑,带着痛让他气息很是不均,一动伤口便渗出血来,粗重的呼吸被冷气逼得只剩下些许颤抖,他看着空调显示屏上面写着的9℃,缓缓开口:“很热吗?” 青年身材挺拔,没受伤的时候站着便是笔直的,眉眼隐藏锋芒,带着野兽的狂野气息,却又被他掩饰得很好,因此平日里只是看起来浑身写着生人勿近而已。 他扶着门把手,声音虽然还算硬挺,但已经有些发虚了。 年鸠走到他面前,仰着头:“你是狙击手吗?” 麟梧蹙眉。 还没等他回答,年鸠又说:“你受伤了。” 是啊,傻子都看得出来,血已经把衣服染得全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黏黏糊糊的,还带着铁锈的腥味。 强大的狙击手、冷漠无口、受伤,这三个标签一帖,就连年鸠都没想到自己会瞬间燃起如此猛烈的兴趣,她心中的暴动促使着她上前把他摁在身下,这种狂热的渴望,如同沙漠里烈日炎炎下干渴的旅人渴求水那样来得迅猛而狠烈。 身体是不正常的热,但这和她此时此刻的欲望毫无关系。 她退一步,让他进了门,声音却是越来越低哑:“要是觉得这个温度冷,我关掉吧。” 麟梧没说话,他蓦然觉得这个屋子里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正常人开空调根本不会开到9℃这样难以忍受的低温,她穿着那么薄的睡衣站在空调前面猛吹,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是太匪夷所思了么。 他迎着冷气进了屋子,抿唇。 年鸠关掉空调之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体内的热流几乎像是岩浆,烫得她生疼,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她心底的兴趣重要——她好想趁人之危! 简直已经到了一种饥渴难耐的程度。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猛然拉开浴室的门,看着光裸的男人,丝毫不觉得羞耻。 仔仔细细打量起他的身材来。腹肌鼓出好看的块状,胸肌也看起来是难得的完美,紧实牢靠。胳膊十分性感,是肌理分明却又不过分粗暴的鼓起,看着很刚健,带着令人羡慕的爆发感。 肌体是冷白色的,大约是狙击手常年隐藏在暗处不见光的缘故。 麟梧还在洗澡。他被闯入者弄得措手不及,还在揉泡泡的手搁置在脑袋上不上不下的,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看着她,声音冷硬:“有事?” 年鸠浑身热得要炸裂开来,她走近他,贴着他湿漉漉还在流水的胸膛,哑着嗓子:“我想强奸你。” 麟梧:“……” 浴室里暖黄的灯光照应着云蒸雾绕的淋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面颊上,身上的薄裙被水打湿紧紧地勾勒出纤细的躯体。 她贴在他身上,手指去将他胯下的小东西勾弄到手里,呼吸蓦然急促起来,却是忍不住把他抵到冰冷的墙壁,滚烫的肌肤贴在他的身上:“麟梧,我要强奸你。” 好像有那个大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