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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你真的不要去和宁玉龙他们汇合吗?”这已经是雍怀瑜第七次缠着梅鹤卿问要不要出去看看了。 梅鹤卿和皇上对视了一眼,笑道:“你听过运筹帷幄吗?” “唉,怪不得你当初说理解我。原来咱们都是一样的人。”雍怀瑜当然懂,以前那些被理解的瞬间也同时豁然开朗。王八看绿豆,梅鹤卿是王八。 无聊的在御书房的房梁上倒悬着,晃来晃去。宁玉龙一进御书房,差点被她吓死。剑都拔出来了。 梅鹤卿示意宁玉龙把剑收回去。 “雍姑娘,你这样是?”宁玉龙虽然之前也见过她这样,但是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这样的用意是什么。再加上她的武功也算有了长进,自然更是好奇这个姿势是不是什么功法。 雍怀瑜尖叫着说:“我!无!聊!啊!” “这么无聊,你等会儿就和宁大人去走走。”皇上受不了她吵吵闹闹,连处理个公文冷不丁一抬头想要放松放松,都被她吓一跳。 梅鹤卿立刻拒绝说:“不行。” “乐平,你这样困住她有什么用,她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干脆放了吧,天下男人女人什么样的不是任你挑。咱们再找一个新的。”皇上劝慰。他是不太懂自己妹妹为何一定要雍怀瑜。就算是为了匕首,现在匕首也给了两仪宗,这人也废了,还留着有什么用? 梅鹤卿啪的将奏折摔在桌上。 “好好好好,你尽管和她相爱相杀。”皇上立刻投降。他对这位混世魔王早就领教过了,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被整的很惨。反正就是千万别惹这位魔头生气。 雍怀瑜从房梁上轻松跳下来。她现在的功力正在逐渐的恢复,只是她依然装成弱不禁风的废人,图谋功力彻底恢复的时候立刻从这儿逃出去。不能从房梁上走。 “看来你功力恢复的不错。过几天大概就想着要出宫了吧?”梅鹤卿的声音响起来。 雍怀瑜的算盘落空。每天跳下房梁的姿势也都差不多,自己也小心的保持了一些刻意的细节,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最开始跳下来,膝盖会弯一下受力,还会下意识想抓东西扶住。每次都要很快坐下防止眩晕。你现在跳下来虽然膝盖还会故意弯曲,但是和之前弯曲的程度不同,而且也不会眩晕了。说明你内力正在逐渐恢复,很快这里就困不住你了。”梅鹤卿看她迷惑的样子,出声解释。 这也太可怕了好吗?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记在脑子里。连这些她也不太上心的细节竟然也观察的这么细致。多亏是在同一条战线上,不然一定下场很惨。雍怀瑜哆嗦了一下。 梅鹤卿看她被吓到了,便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现在更像是个顽童,总是会把人戏弄到头痛。尽管头痛,目光也依然落在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观察着她,描绘着她。 “皇上,你就不觉得我们两个人都是女子,相爱非常不妥吗?”她又去缠着皇上。 皇上哈哈笑道:“这有什么不妥,你们二人虽然都是女子,但是相爱啊!人生一场,就应该快意恩仇,既然相爱,我们为什么要阻拦呢?朕一向爱成人之美。再说,朕打心眼儿里觉得你们确实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就是放眼天下,都找不到比你们两个再再再相称的人了。”一边说,一边把雍怀瑜从自己怀里往出推。这等软玉温香可不是他有福消受得起的。 “哎呀呀,你瞧瞧这男人的负心。之前还公告天下,说要纳我为贵妃,现在就把我往出推。啧,男人的嘴呀。”她捏着皇上的下巴,有意轻薄。嘴唇轻轻擦过皇上的脸颊,还没等怎么样,皇上已经站起身叫总管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气,总是闷在书房不好。 梅鹤卿放下已经批阅好的奏折说:“你嫁给我也是一样。” “哪能一样?他是皇上哎。”雍怀瑜反驳。 “先皇在时,曾经在诸位皇子皇女中间打了个赌,说谁要是答上了他的题,就给谁坐皇位。可巧,正是我答上了。先皇便在我面前写了诏书,等他退位,我便是皇上。只是我无心在朝堂面对一众老人家唾沫横飞,甘愿拱手让皇兄登基。皇兄与我约定,这江山永生永世有我一半。你要是嫁给我,何必做贵妃呢,想做皇后也做得。”梅鹤卿说起当年那段故事,毫不谦虚。沛然宫中一草一木都是她当年挣回来的,有什么好谦虚的。她应得的。 皇上在书房外晒太阳,朝着大总管摇摇头小声说:“我记得当年这事儿不是这样的吧?”当年惊心动魄的角逐啥时候变成她淡泊名利,不喜欢老臣了?当年那不是皇太后想推自己上位,所以先皇驾崩的时候,乐平被瞒在鼓里送去深山老林剿匪。等他上位成功了,乐平才被叫回来。回来还曾拿着先皇诏书逼宫皇太后讨说法来着。险些自己就血溅当场啊! 总管示意皇上放下吧,好歹也当了皇上。再说了,当年乐平公主之所以拿着诏书逼宫还不是气皇太后擅自给自己决定人生嘛。她本就打算让皇兄登基,结果皇太后这一出弄巧成拙。皇太后当年也是怕乐平和自己丈夫一样,为江山献出一生,累死在皇位上。皇上做皇子的时候就习惯政务上同乐平一起处理,就算登基,不也还是老样子? “再说了,你想想啊,你要是嫁给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我比你三任前夫强吧?你当年可是说谁要是能满足你,你就是做奴婢都跟着人家。我看咱俩每次同房,你也挺开心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再说了,你家开染坊的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能不继续买吗?一扇屏风多少钱,那都够大户人家吃几年的了。你家,轻轻松松就赚了这份儿钱,那是别人挤破头都要不到的。还有,你不是经常说你三爷爷给你算卦说要遇到好人吗?事不过三,我都是第四份儿,那是否极泰来,你得珍惜。”梅鹤卿已经开始在御书房给雍怀瑜做思想工作了。 皇上和总管在外面听墙角听的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以后看来不能叫妹夫,得叫弟妹了。”皇上点点头。 “对,咱们宫里得出聘礼。”总管附和。 雍怀瑜沉吟良久说:“我现在清楚了,我三爷爷算卦是真的不准。以后都不能信。至于你?我家染坊还不至于靠皇家活着。” “你这人怎么就认死理,说不通呢?我说我爱你,就是真的爱你。你别老是想着我为了你匕首才爱你的。你就是值得人爱。你看看你才来几天,皇后有多喜欢你,皇太后也喜欢你,皇上对你也很好。宫中上下谁不喜欢你。你这个人,就是有别人值得爱的地方,你要自信一点。我真是纳闷,你倒是为什么觉得会没人爱你?就因为那三个垃圾前任?都前任了,还在意他们做什么。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会被匕首影响,怕对立面的你不配被喜欢?我跟你讲,你那算什么。我上战场的时候,因为我指挥失误死的人多了去了,自责是当然的,但是会影响我吗?完全不会。你有时候别什么事情都装在心里,该哭就哭,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呢吗。”梅鹤卿叹口气,她今日的耐心告急,非常心力憔悴。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恨不得一刀劈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铁皮心呐? 雍怀瑜哼了一声说:“我先祖留下祖训。” “你先祖都死了多少年了。啊,你看我家第一任开国的先祖,留下那么多祖训,谁理他啊?死都死了还操心挺多。有的祖训背背就行了,别较真。”梅鹤卿一听先祖就来气,都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了,不知道作古多少年,还能来打扰自己的好事。晦气! 写起居注的太监在御书房外写道:乐平公主曰晦气! “先祖留下祖训说,第一,我们雍家永世不得入朝为官,第二,雍家子孙绝不可与皇室联姻。”雍怀瑜说。这可都是先祖用一家子人命买来的教训,她不记紧点,早就被梅鹤卿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你说你,早不较真晚不较真,就偏偏这个时候较真。哎,我就奇怪了,你之前不是不拿规矩当回事吗?为啥现在背祖训背的这么顺畅?我一个大活人比不上你那个死祖宗?成,我就问你,假如我公主不做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乐平公主这个人,只有我梅鹤卿,你会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梅鹤卿耐心彻底消失,她受不了和眼前这个人死去活来的纠缠了,就要一句痛快话,能行就行,不能行就算了。 雍怀瑜想都不想的说:“当然会答应。” “可把你给美死了!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不做公主的。”梅鹤卿推开御书房门扬长而去。皇上本想劝和,但是看她还挺开心,就给放走了。 梅鹤卿知道对方会答应,她又生出无限的勇气去纠缠。她脸皮厚,心大,既然选择了对方,对方也选择了自己,那就该在一起,不应放弃。 会痛苦,谁谈恋爱不痛苦?谁不是一边流泪一边舔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