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良回来后眯眼憨笑了两声,“唐哥你这个名声是越发大了。” 唐覃来不及回答他,就用力按着胃跑进了店里,坐在位置上冒虚汗喘气,他的胃从来没这么疼过,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简直疼得神志不清。 “我陪你去看看吧,都好几次了。”秦良看得出是真的担心他,快步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唐覃。 唐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闷不做声地低头扒起了刚端上来的饭和狮子头,秦良看他这个样子也只能紧抿着嘴在手机上帮他打了辆车。 看着他很随便地吃了点饭后,秦良一路陪他坐车到了家楼下,看着他上楼才离开。 打开家门,一股霉味夹着烟味扑面而来,唐覃已经非常熟悉了。 他母亲在他父亲死后就患上了严重抑郁,家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这个味道,要不是还有看好这个家的责任,唐覃一点也不想回这里。 他母亲的房门一般都是紧闭的,以往的他会去确认一下母亲的状态,但今天胃部的疼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随手从桌上的药盒里拿了几颗很早买的胃药,也不知道过期没过期,就着凉水吞了,然后一把躺倒在床上。 关不紧的窗户吹进阵阵凉风,在这闷热的夏日里如同上天的恩赐。 唐覃紧紧裹着一条薄毯,瑟缩在床沿紧贴墙壁的地方,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药物的作用下很顺利地沉沉睡去。 隔天清晨,唐覃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过来,头昏脑涨地接起电话才知道是秦良来接他上学了,两眼发昏的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就到了学校。 胃还是很疼,他甚至觉得连带着周边的脏器都疼了起来,脑袋涨得发晕,体温出奇的高,但由于身边的同学都非常习惯他上课趴着睡觉,于是完全没人察觉出他的异常。 这样的状态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放学,他居然完全没有清醒的意思,一路睡到了下午。 傍晚下课时唐覃依旧一点食欲也没有,也就没有吃晚饭,他发着高烧的脑子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下午夏渠和他约好的化学实验室开小灶,不过就算记得,他也并不准备去,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小灶不过是浪费双方时间而已。 今天因为秦良也有自己的课要上,所以并没有来找他,于是唐覃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回家。 依旧是熟悉的一轮吃药动作后,唐覃又躺在了床上,他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非常难受,不过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只要撑过去就没事了,于是他硬逼着自己入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断断续续的门铃响传了过来,把唐覃吵醒了,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家的门铃声了,因为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人来作客,所以他一度以为家里根本就没有配备这个东西。 强撑着起来开门,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在还没有看清来人身份的时候,意识突然一轻,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重重倒在了面前那个人的身上。 站在门外的夏渠哪里会想到一开门便是来自唐覃的投怀送抱,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整个人直接楞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动弹。双手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搂住,才发现唐覃简直热的如同火炭,烧得自己心口都在痛。 说不清是唐覃热度太高还是自己过分担心,一颗悬着着的心在看到唐覃之后不仅没有放下来,反而吊得更高了。 如梦初醒般架起唐覃,他们两个高中男生,唐覃还略高他一点,并排挤在又窄又小的楼道简直就是折磨体育不好的夏渠,刚走出这幢破旧的老楼,夏渠就站在楼下直喘粗气。 一想到唐覃还在高烧,夏渠就一刻也不敢耽搁,气还没理顺就拖着唐覃上了刚停在楼下等自己的私家车。 “去医院,谢谢。” 夏渠把正乱动挣扎的唐覃搂进一只手围出的范围,再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之后才轻声对着司机说道。 没多久,车就停在了医院大门口,一看到这辆车的牌照,突然好几个医生护士便冲了出来,直奔车边,担架轮椅一应俱全,并且神色都十分凝重。 一看到夏渠肩上没什么反应的唐覃,抬担架的护士神色一惊,快速将他抬进了急诊室,后面还跟着一路小跑的医生。 夏渠本来是想问问唐覃为什么不理会自己昨天的约定,借着班长的紧急通讯录找到了他家,谁想遇上了神志不清正发着高热的他。 从下车开始,夏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走路都不太稳,回想起唐覃那个主动的拥抱,夏渠指尖还无意识地搓了搓,仿佛想要留住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触感。 一位一直走在夏渠旁边的主任模样的医生看到这样的夏渠,心里一紧,他很少看见这样的夏渠,一直以来这个男生展现出来的都是超凡的冷静和高超的效率,很少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进了医院之后夏渠坐立难安,干脆直接站在了急诊室外等结果,他十分地担心唐覃,也有一点后悔自己到的时间太晚,让唐覃硬熬了这么久。 等了一段时间,一个护士拿着报告单来给夏渠。 “这位同学的身体情况很不容乐观,高烧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并且还患有胃痉挛,我们判断他并没有及时就医开药,导致现在很多生理指标都不太稳定,您还是用之前的账号进行缴费对吧,我们会马上进行治疗处理。” 他的注意力一下被后面连串的病症吸引过去了,瞬间整颗心都揪疼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唐覃竟然自己熬了这么久,于是担忧中还夹杂了一点生气和埋怨。 签下护士递过来的单子后,夏渠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急诊室角落里,他今夜准备要陪着唐覃。 没有人知道,夏渠身为无数光环加持的精英,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角落,留给了班上最不读书的混混——唐覃。 他喜欢他。 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