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覆水难收
已知苏沅去过城外滑雪场。 按视频时间，当日的林森柏和黎哲熙都在市内的酒店参加宴会，一来一回要四五个小时，肯定不行。 求证结果——苏沅有新男朋友了。 这么一想，林望凡坐不住了，就像屁股上长疮一般，恨不得直接从飞机上跳下去。他想知道那人是谁，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认错了，毕竟苏沅也就露了半张脸，且只有几秒，然后就被人亲没了。 其实这件事只要查查入住信息，看跟苏沅一块到酒店的是谁就行。 不过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必然需要点手段，林望凡这会人在高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可这些人对苏沅实在算不上善意，不然当初也不会帮庄楠把人逼走。 第二个是林大哥，不过林望凡有点怕他，总觉得这要是说了，苏沅一定会出事。 在林望凡如坐针毡的十个小时里，庄楠已经睡醒，还悠哉悠哉地看起了书。 等下了飞机，林望凡下定决心，给黎哲熙发了消息，问他知不知道沅沅有新男友了？ 黎哲熙说知道。 林望凡继续问，是个怎么样的人。 黎哲熙啪啪打了句话发过去。 林望凡一看，心就沉了。 ——非常有安全感，还会宠男友的十佳好男人。 黎哲熙觉得经过这事，林望凡好歹应该长大一点了，怎么还认为自己可以追回苏沅。 林望凡不回了，他其实一点信心也无，不管是和林森柏比还是和黎哲熙比，他们一个有自己的事业，一个可以辅导苏沅的学习，现在又多了个不知姓名的家伙，林望凡突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为什么他哥要把他送出来啊！ 在林望凡机场等行李的途中，林森柏还在加班，这次黎哲熙真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因为当初确定林家要交给林大哥，林森柏在国外发展的就是完全和自家产业分离的东西。在吸取了不少国外产业的经验后，林森柏就想在国内也搞一个分公司，但是这项目国内并非没有，至少言家就做得比他早，完全算得上国内一霸，不过他们分销的市场不同，所以还没撞上。 可这次，在言家大家长要把小儿子送走的档口上，他的人让对方骨折了，本来言宁泽就在和家里父亲争论言宁佑出国的事，当初言宁佑一个人被送走还闹过吸毒的丑闻，好不容易毕业回来，都做了他哥助理了，现在居然又要被送走。 言宁佑受了伤，只会让言宁泽更坚决，虽然言家那位大家长不会说什么拒绝儿子，可扰乱了他的安排，怎么会没点报复。 林森柏属于被牵连的那种，黎哲熙就是故意隔开他和苏沅，毕竟苏沅还在上学，林森柏不可能把人带走。 忙得精疲力尽的林森柏，看了看时间，林望凡应该下飞机了，所以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看到林森柏的电话，林望凡悲从中来，哇的一声真的哭了起来。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简直弱到恶心，以前他仰仗的东西崩塌倾倒，在废墟之上，他连一朵残存的小花都保护不了。 哭到鼻子冒泡的林望凡，一边打嗝，一边和林森柏打电话，他也不懂为什么忘不掉苏沅，明明对方不是最好看、最能干、最听话的，可他就是喜欢，喜欢的骨头都疼了，但是苏沅现在不喜欢他了，他有男朋友了，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自己连和人家比的资格都没有。 按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了一下，林森柏本来还抿着嘴默默地听，这会倒是反问了一句：苏沅有男朋友了？ 林望凡擦着脸，吸着鼻涕道：二哥，你放过他吧，我留在国外，你别再欺负他了。 林森柏觉得这情况有些好笑，当初把人绑走的林望凡，这会让他别欺负苏沅了。说真的林森柏既然能把人送走，且没将黎哲熙的追求当回事，就是因为他这人有过分的偏执和控制欲。 苏沅算是跟林森柏交流短的，且自己说了分手，之前林森柏的情人们，可没人敢这么挑战他的神经。 回了林望凡的信息后，黎哲熙想了想，还是给苏沅留了消息，说林森柏应该知道关毅飞的存在了。 其实黎哲熙可以不告诉林望凡，但是以林望凡的性格，他必然会求知到底，可他能求助的只有林家和那群朋友。 如果让林望凡的朋友去查这事，苏沅就毁了，那些人还在学校，很有可能把事捅出来。 剩下的选择就是林大哥和林森柏，林大哥虽然很宠林望凡，但是林森柏把人送走他也没管，就是因为他从骨子里的骄傲是看不上苏沅的。林森柏会拿苏沅的学业和母亲威胁，林大哥却会直接让苏沅从这儿消失。 可告诉了林望凡后，这人能管住嘴的可能性不高，而且黎哲熙还记得林望凡因为苏沅的事和林森柏闹得多僵。如果让林望凡选，他得不到的，他哥最好也别碰，谁让你抢我的呢。 这种小孩子心态，黎哲熙想完就忍不住砸吧了下嘴。 事实证明，黎哲熙真相了。林森柏还真的知道了关毅飞的存在，不过查完关毅飞后他就默了——这人他动不了。先不说关毅飞住的地方，开的店，都是他叔送的，他这个叔叔本身就是家里老小，早年有钱玩房地产，现在房子、铺子多到恐怖，更别说关毅飞的父母是公职，虽然他们不管大儿子，可关毅飞的弟弟妹妹和他关系很好，两个人现在都有自己的产业，关毅飞的爷爷不喜欢孙子出柜这事，但关爷爷喜欢关毅飞啊。 平时关家不管关毅飞那是他没出事，要真出事了，关爷爷一句话，就能让林森柏国内要办的东西批不下来。 林森柏知道关毅飞的家世，苏沅可不知道，他被黎哲熙一个消息吓得手里的鸡蛋都掉了，已经回来的苏妈妈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拿了碗和抹布来擦。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忍让和贬低，让苏沅骨子里很是自卑，所以就算被人喜欢，他也会不断否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苏沅会努力不去依靠任何人。 这点黎哲熙很早就知道，他之所以觉得苏沅和关毅飞还不够刻骨铭心，就是因为苏沅不会去依靠对方什么，关毅飞给他的安全感再多苏沅也不会去利用。如果苏沅能狠下心来做个勾了一群备胎的渣，那林森柏的问题还挺好解决，奈何苏沅下不了这个决心。 而关毅飞的性格黎哲熙还把得不准，可如果苏沅一直不肯低下头求助，那么次数多了，也会磨掉关毅飞的喜欢。有时人和人之间，不是因为麻烦而互相怨恨，而是因为不肯麻烦而彼此疏远。 林森柏去了锦城，苏沅不知道这人现在了解了多少，他想来想去只能去问穆霄白。 穆霄白那个诊所开在一个高档别墅区附近，是个综合诊所，里面分了科室，东西也很齐全，算是为这里的有钱人服务的，毕竟从他们这儿去市里真的非常远，有个急诊，喊120都来不及。 苏沅提前问了穆霄白，对方让苏沅过来，等下午他再送苏沅回去。 因为早前已经和林森柏说过分手，苏沅倒是不怕穆霄白告密，他就很奇怪这人的想法——自己和林森柏之前的情人到底有什么不同，穆霄白可以帮他们为什么自己不行？ 苏沅去的时候，穆霄白正好有个病人，门外的小护士给苏沅倒了红茶拿了蛋糕，说都是穆医生自己做的，苏沅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勺就放下了。 等里面的病人戴着墨镜，围着围巾，全副武装地离开后，穆霄白双手插着口袋，笑眯眯地和小护士说自己今天没预约了，要提前走，然后穆霄白问苏沅要不要尝尝自己的手艺。 穆霄白常年生活在国外，所以法国菜做得很好，但是那些调味料要保证原汁原味就得空运，正好今天他有一批食材到了，就请苏沅去他那吃饭。 苏沅想问穆霄白事情，穆霄白让他先把红椒洗了，等一筐菜都洗完了，苏沅才发现，自己居然默默的就听了这家伙的话。 穆霄白问苏沅吃不吃蜗牛，苏沅疯狂摇头，然后穆霄白把蜗牛焗了。 穆霄白又问苏沅要不要尝尝新鲜鱼子酱，苏沅虽然看不懂单子上的字，但他认得阿拉伯数字，这手心大小的鱼子酱贵得让他呼吸困难。 眼看苏沅要摇头，穆霄白说，那个是换算成欧元，正要摇头的苏沅吞了口唾沫，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是美金呢。 吃了一顿价值连城的大餐，苏沅感觉自己的胃要消化不良了。 吃完饭，苏沅又想问穆霄白，林森柏的事。穆霄白勾了勾手指，示意苏沅跟他来书房。 一进门，苏沅就看到挂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名为梦魇的名画。 穆霄白拉开抽屉，拿了一个手摇灯，见苏沅看着画一动不动，他也不打断，只是浅笑着走过来，把几张不同颜色的色卡放到苏沅手里。 穆霄白递来的色卡和画幅上的色块颜色是相同的，穆霄白教苏沅把色卡插到灯里，然后摇把手，灯光就会变色，接着你把光线对准画上相同颜色的色块等待三十秒，就可以看到神奇的一幕。 苏沅不懂穆霄白要做什么，他摇着灯，一个颜色一个颜色地看去，那些盖在色块之下的图像让苏沅逐渐冰冷，当挪到最关键的色块时，他甚至手抖得差点抓不住这盏灯。 穆霄白帮他扶住了手腕，脸颊贴在苏沅的脸边，轻声道： 我生父之所以一定要得到这张画，甚至不惜和我打官司，就是因为他知道这幅画背后，是我养父悲剧一生的开始，也是他们多年作恶唯一的证据。 苏沅抿着嘴，不知道穆霄白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 他们现在站在一起，穆霄白双手环着苏沅，动作温柔得好像缠绵的恋人一般。 ——知道你为什么没法和林森柏分手吗？ 穆霄白按着苏沅的手慢慢摇着灯，对于苏沅的僵硬毫无所觉般继续道： ——因为他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可是他不懂，也认识不到。 苏沅不明白，如果说喜欢一个人都感觉不到，那是有多迟钝？ “这种病症在心理科的名字叫双相情感障碍，也称躁郁症，而且它是有几率遗传的。” 而那个遗传给林森柏的人，就是逃去国外，开启穆文霖死亡之路的林夫人。 拉着苏沅的手臂，让对方转过身看向自己，穆霄白捏了捏苏沅柔软的脸颊，然后抱住对方轻轻拍着后背。穆霄白本以为这事会一辈子都烂在肚里，他会跟在林森柏身边，就是想看看他们俩个谁会先腐烂死亡，可他的梦魇未离，林森柏却已经开始忘记穆文霖。 抱着发抖的苏沅，穆霄白仰头看向这幅巨大的梦魇名画，嘴角带笑地问道： 上一个林森柏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接下来： 快到结局了，下章开虐。 六个结局：一个BE、三个开放、两个HE，一个攻认领一个，沅沅自己一个，压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