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8章 一落千丈
梦亚冥想了五分钟左右，身上开始泛起了不一样的波动，手上的波动犹为剧烈。 “哈啊…哈啊……”他突然脱力地睁开眼，弯身喘息起来，身上的变化统统消散，“果然好难啊……” “你已经很棒了。”她现身在他身前。 “！”姐、姐？ 这真的是姐姐吗？ 那修长匀称的白皙双腿我之前见过吗？那波涛汹涌的山峰沟壑我之前见过吗？那纯白的衣裙我之前见过吗？那简单别起的发髻下流淌的如瀑青丝我之前见过吗？那摄人心魄的美目我之前见过吗？ “亚亚，你真的很棒。”她那红润的双唇间吐着让人忘记思考的天籁之音，“你是除了达克鲁和你哥哥以外第一个能看到我真身的人。” 他合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发现她又变成了平常在学校的样子，那让人记不住的容貌和校服下瘦小的身体，再次席地而坐。 “姐…姐……刚才那是……” “你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趁现在歇一会儿，我也顺便给你讲点当年的事吧……” 梦亚的身体有点发麻，不知是因为才刚视觉上的冲击还是那神明似的威压。 “嗯……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不知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有？” “呃…嗯……我做好准备了……”少年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脚踝。 “其实，你的大哥，是我的孪生弟弟。” “……？” “嗯……准确的说，是前世的时候。毕竟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呵呵。” “宇宙诞生之前，整个世界只有一片纯白和一片绝黑，交接的位置发出总是隆隆巨响，谁都不放过谁。直到有一天，一道黑色划过了那白色，黑与白混杂在了一起，散发出各种奇异的光线，不断荡出震耳的爆炸声，混杂着的一团团碎出的彩色物质形成了一个个宇宙——宇宙与时空就这样诞生了。 在某个宇宙夹缝之中飘浮着一缕黑烟，它悄然隐去。另一边的白雾，分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块，被冲入时空的洪流，在宇宙中飘荡。 不知过了几千亿年，两座白雾拥有了人形，那人形中蕴藏着宇宙间的天地精华，使他们生来就成为了凌驾于万物生灵之上的存在，众生敬之为龙神。” “小的那一块先成型，化作拥有浓厚能力的女身；而大的后成型，化作能力低微的男身。二者以双生姐弟相处，而姐姐谓之梦天，弟弟……谓之梦卡。” 迪尔语住，等着对面露出不可置信表情的少年消化理解。 “两个类似创世神一样的存在，沦落到今天这般地步，确实挺难以置信的…… 我上辈子死去的那次战斗中……你大哥他虽然活了下来，但却中了诅咒，很多记忆都被下了禁锢……所以哪怕见了我的真身，他也无法回想起来。转世之后的我其实也一样，直到前些日子由于某个契机，我才全部想了起来……不过我的功力还未曾完全恢复，现在还及不上前世龙神之身的万分之一……” “你…呃不，您是说……您和我那个…大哥是创世神……？您就是那位梦天…大人……？”少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只觉得故事实在荒诞。可实际上…最近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确实一件比一件荒诞……而且他记得大哥提起过梦天这个名字，他也记得她说起过黑白之争还有失忆之类的事，他更是自己也亲身经历过被黑气缠身……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两个是龙神姐弟，那他是什么情况……？ “叫姐姐。”对面隐匿神形的女中学生却冷不丁淡淡吐字道。 “呃……”梦亚突然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发烫，想想自己跟她发生的那些糗事，自己在她面前撒娇讨揍的模样，不由得悔从心中来，“龙、龙神大人……” “唉……” 少年应声浑身一麻。上次听到她这样意味深长的叹息，还是在天台被她第二次打屁股的时候……现在他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是在劳烦创世神教育他，而且可能还会继续被她教育，心中不由得七荤八素。 “不管真相是什么，你大哥永远都会是你大哥，而我永远也都会是你的姐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她伸出右手，落在梦亚的头顶，指尖深入他的发根，“所以，说好的，不许改口，不许再说我不要你。”说着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听话还是会被姐姐打屁股哦。” “姐姐……”梦亚低头呢喃着，感觉浑身在冒着热气。 “亚亚，其实龙神也不是什么创世神，只是比常人多些能力、早生几年罢了。而且……其实你也不是平凡之人……你没有父母不是因为他们抛弃了你……” “姐姐知道我父母的事？！”少年因为意外收获眼中充满了星光，抬起头期待地看向她。 迪尔却沉默了，收回了自己手，抱臂在身前。 “不过关于这个……我…不是很想现在细说。” “如果我告诉你……是因为我所以你才没有父母，你会原谅我吗？” 梦亚燥热的身体忽然一阵寒颤。 “因为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父母，是被她害死的……？ “没关系，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你就是我的弟弟，我一样会用生命守护你的……” “……”梦亚发现，似乎越了解她，却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 周一来到学校的时候，她就像他刚插班过来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看着他看不懂的书。仿佛这一周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梦亚边整理书桌边思索着，顺便还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他不知道是相信这一周以来都是梦境好，还是承认这都是真的好。 不过他知道，有些事还是骗不了自己的：手上消肿只是因为药效好，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因为他今早是从楼顶上走的，和她那次一样可以在楼宇间轻松奔跳，体内流动的气息根本骗不了人。 可是为什么我喜欢上的人要告诉我她害死了我的父母呢？她明明是个那么好的姐姐，那么厉害的师父。 体育课上的篮球社交已经让梦亚和班级里的男生们打成了一片，更不用提女生们爆棚的花痴度了，又因为他是个乖学生也让他立刻成为了众学生常用的请教问题对象，维也开始直接借梦亚的作业抄了。 唯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他再也没有和他的同桌说过一句话了。 这对于班级里的女生们是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围在他的身边聊天。 “梦同学，你有没有GF啊？” 是伊丝田，她又贴上来想和他说话。 梦亚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觉得身边这个面瘫是个关心自己的人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哈哈，GF是什么意思啊？” 假装完全不顾及之前的不愉快，假装完全不顾及身旁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她，他就那么甜甜的笑了，对着那围了一圈的女同学。 “好！好可爱！” “哎呀你在害羞嘛？” 女生们的心口大概是集体中了箭，此起彼伏地小声尖叫起来。 尴尬，他是真的英语不好好吗？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狂蜂浪蝶作鸟兽散，梦亚偷偷掩面问向踩点从外面回来的路维： “哎，你知道GF是什么吗？” “唔？”路维抖了抖因运动汗湿的T恤，“GF？得看语境吧，我第一个想到的是girlfriend。” “……哦。” 梦亚觉得，还是不要解释语境了…容易拉仇恨……说起来路维也是个不错的小哥儿，怎么就喜欢那个什么丝田呢…还是找机会劝劝他吧…… 话说回来，还听说路维这家伙虽然总是上课睡觉、抄别人作业，但是一考试题都会做，完全就是个活的学痞…真是让人羡慕的天赋……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神形化的模样，称赞夸奖的话如魔音入耳—— “你有天赋。” “你已经很棒了。” “亚亚，你真的很棒。” 渴求与厌恶缠绕着他的心绪，他抬头紧盯着黑板，装出余光中没有她的样子。 如果是因为她夺走了我的父母，然后现在为了弥补做出为人长辈的派头，那岂不是太恶心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呢？而且真的无论鼓励和惩罚，都让人潜意识里欲罢不能啊……可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 “咚咚咚！”粗重的敲门声。 她打开302的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我受不了了！” 梦亚摇摇晃晃地靠在了门框边，勉强没有滑倒在地。他的身体一侧全是土渍，额上还有几道擦伤。 “我的父母到底被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在心虚！你做了亏心事！” “我的确是心虚，不过谁给你的胆子去喝酒的，太危险了！” 她敢打赌他在回来的路上从楼上摔了下来。 “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你是谁？！别碰我！放开我！混蛋！” 他运起气，甩开了她抓住他手腕的手。 “算了！我还是回去接着喝吧！虽然维他们已经回去了……”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迪尔僵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小笨蛋已经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梦亚！你给我站住！” “你以为你是……” “亚亚——！” 刚在单元门前拦住了他，他的身上就急速被黑气包裹，瞬间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空中！ 结界又被破解了！ 她立马合眼，跟着残留的气息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哈哈哈哈！梦天，你这是在引诱我吗？” “只会抢夺别人的相貌和力量，你才是个笑话吧？达克鲁。” 洁白的长裙被撕扯得面目全非，战斗备用的银色金属紧身衣显了形，带着淡淡肌肉线条的高挑胴体一览无余。 “啧啧，真想尝尝你的味道呢。” “想了多少亿年了，你什么时候成功过？”她弯弯嘴角，“就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再像白之始祖一样大意了。” “玉石俱焚？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来这套？”梦亚的脸上尽是狰狞，“别忘了16年前就是因为你玩什么自爆，结果我到现在都化不成实体！不过这也好……呵呵呵呵，因为你现在根本不敢攻击我！” 梦天的眉紧紧蹙起，拳握得吱吱作响。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从‘我’的身体里消失。”可爱的俊颜因佞笑而扭曲，“没想到吧？虽然上次我输得很惨，但是你已经完完全全把弱点暴露给我了呢。” “轰！” 浓黑的气旋呼啸而过，她连忙翻身躲闪新一轮的致命攻击。 怎么办？虽然可以强制把达克鲁逼出亚亚体内，但是亚亚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就是另一说了。 “逃吧，逃吧！”整个都坏掉了的梦亚，一手一颗漆黑的气团，朝梦天掷了过来，“你就永远的逃下去吧！它们会永远地追着你！” “这种东西！”梦天站定，不屑地一笑，准备用手打飞。 然而两颗黑弹在她面前突然改变了方向，直冲而上，盘旋相交，竟猛然加速绕还了回来！ 梦天意识到了不对，锁定的目标不是我吗？眨眼间，预测到的真正轨迹让她心脏停了一拍。 “呃啊啊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她在他面前硬生生抗下了三面的攻击，扑倒在一旁的地上，小腹之上豁开了一道冒着滚滚黑烟的口子。 “怎么样？姐姐你的自爆教会了我很多哟。”达克鲁做出和梦亚一样的纯真表情，好奇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她。 “咯哈…咳……”她一偏头，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 “嗯嗯，很成功呢，我的师父哟。” “……”嘴角还带着血迹，她躺着，无奈地笑了，“亚亚，姐姐真的很没用，明明我们没有相认的时候，你哥哥还把你保护的很好……” “呵呵，你放宽心，早在你创造他的时候，我就看上他的身体了。” “啊，是啊，自爆的时候真的没有想过，身为天地精灵的他会这么渴望母性……” “所以你的遗言说完了吗？啰嗦的女人。” “没有，我要从沉默中爆发，把所有一个人的时间里的寂寞说清。如果我能早点觉醒就好了…这16年的日子里我也本该思念你，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这次又要死掉，不知道还能何时相见……” “真恶心，少给我拖延时间了！” 达克鲁感觉胸口有点发闷，头皮开始发麻，忍耐着不适举起了用气刃包裹的手。